24 王爺生氣

24.王爺生氣

說完便將我牽起,往外走去。隻是這次,他的手攥得很緊,氣息也喘得很重,帶著濃濃的怒氣,我甚至覺得他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我走了幾步,回頭朝大牢看了看,知道宋忠的命是保不住了,雖是報了一箭之仇,卻並沒有覺得開心。

回到王府,朱棣卻不像往常催我回屋歇息,而是將我帶至書房,一進門,他便轉身將門關了。我見他行為如此反常,有些訝異,還沒反應該能,朱棣已經轉身冷冷盯著我,不容分辯的說道,“脫掉。”

我一愣,雙手抱住胸口,“你……你要幹什麽!”

朱棣又皺起眉頭,不耐煩的說道,“讓你脫你就脫!”

我碎步往門邊退著,看著朱棣有些發紅的眼睛,並不是玩笑的樣子,不由得心裏害怕起來,“你……你不要過來……”

朱棣見我不從,走到我身邊,伸手便把扯到懷裏,一手將我死死鉗住,一手便開始摸索我的衣扣,我還沒扭動,他就怒氣衝衝的喝了一聲,“不要動!”

我見掙紮無果,便隻得閉上眼睛,心中不由鬱悶萬分,難道我在大明朝守了這麽多年的清白之身,要此時此刻報銷在這裏?偷瞄了朱棣一眼,心裏竟漸漸軟化,橫了一橫,心想算了,將來要是能穿越回去,好歹也能吹個牛逼,姐們也是睡過皇帝的人。

朱棣一邊解一邊脫,夏日衣服單薄,不過片刻,我便覺得皮膚上一陣涼颼颼,他已經將我扒得隻剩一件褻衣了。雖說我方才已經悄悄在心中橫了一把,終究還是不好意思啊!這青天白日的,在個大男人麵前脫得赤條精光的,我也害臊啊!我依舊還是抱著雙肩,護著胸前,越累越縮,已經退的沒有地方站腳了。

朱棣卻停下了動作,靜靜的轉到我身後,悄無聲息起來。我心裏想,死變態啊,怪叔叔啊簡直是!還要先看人家的身材!

他看了半天,忽然開口道,“把衣服穿上吧。”

我猛地睜開眼睛,“什麽?”

卻見朱棣臉上神色並不好看,仿佛方才的怒氣還沒消退,也不敢罵他幾句,便縮手縮腳的將衣服撿了起來趕緊穿上了,心想真是白緊張一場。

朱棣卻正色道,“在徐州的時候,我不是跟你說了嗎?”

“說了什麽?”這人真是思維跳躍,剛扒了人家衣服,不止像個死變態一樣什麽都沒做,隻是觀察了半晌,現在還莫名其妙來了這麽一句,叫我簡直跟不上他的節奏。

“我跟你說!……”朱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歎了一口氣,“我不是跟你說了,他們問你什麽你都如實回答,千萬不要挨打嗎!要不是宋忠剛才親口說了,我都不知道你受了這麽大的刑!”

看著朱棣滿臉心疼的樣子,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剛才脫我衣服是為了檢查我有沒有受傷,不由得為自己思想淫邪感到自卑又自責,半天才轉過念頭來——背上曾經受過鞭刑,錦衣衛的鞭子上都是喂酒喂鹽的,抽的時候那滋味就不必贅述了,那樣的鞭子隻要招呼上身,身上肯定要留下印記,隻怕一生都消除不掉了。隻是人難免有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惰性,當時那麽痛苦,就是後來在徐輝祖家裏養傷的時候,也是很不好受的,現在卻早把身上的傷忘到腦後了,再加上自己又看不到背上的傷痕,更把這回事給丟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朱棣這樣一看,肯定覺得觸目驚心,未免會在心中盤算一下當時我吃了多少苦頭,越想越怒,所以臉上黑氣沉沉,可是罪魁禍首宋忠已經捉住了,頂多也就是把他折磨一頓再殺了,總也挽回不了我挨了打的事實,所以他坐在那裏隻管生著悶氣,連帶著本是苦主的我都不敢卻得罪他,隻管係好了衣服,準備悄悄的推開門往外去。眼見已經快要成功,朱棣卻在我背後嗬斥一聲,“你到哪裏去!”

我隻得罷手,轉過身尷尬的笑了笑,“去……去看……去……”

“過來坐下!”朱棣命令道。

我隻得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本以為他要說出幾句心疼安慰的情話。不料這位老人家心裏承受能力太差,被我背上的傷勢狠狠震住,一句話也沒和我說,還拉著我坐在他身邊陪著,自己一個人悶悶的生了一下午的氣。直到三保回來,他才轉換了模式,瞅也不瞅我一眼,便走了出去,留下我一個人坐在書房裏哭笑不得。

晚間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好了許多,卻捎回許多瓶瓶罐罐,“這些都是祛疤的良藥,有外敷內用的藥丸和藥膏,你堅持用一段時間,背上疤痕就算不能全除了,總能淡掉一些。”

看他婆婆媽媽的吩咐著這些細碎的小事,我不禁噗嗤笑了出來,將藥瓶子一推,道,“傷早好了,還用這些幹嘛,反正在背上,也沒人看得見,不打緊的。”

沒想到朱棣瞪了我一眼,憋紅了臉,又開始生氣,半晌不理我。我隻得把那些藥膏悉數收下,嘴裏還嘀嘀咕咕的說道,“真的沒人看得到嘛,這不是多此一舉嘛,我自己上藥又那麽麻煩。”

“誰說沒人看到?我以後不是要天天看嗎?你嫌上藥麻煩,就每天過來,我親自給你上。”朱棣終於開口,怒火不言而喻。

我往後退了退,將藥瓶子全部用裙子兜了起來,拔腳便往外跑了。

……

朱棣被逼無奈,反抗朱允炆的削藩政策,實乃因為當時張昺已經逼到府外,不得不動手了,再加上北平乃是大本營,也是不得不拿下養精蓄銳的。再就是宋忠埋伏在北平城外的幾萬大軍,一日不除之而後快,北平城內的燕王軍便一日不得安生。所以這三件大事全都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執行的。

朱允炆其實並沒有料到自己的親叔叔真的有騎兵反抗自己的魄力,所以這些防衛全部公婆以後,消息往京城傳達的空隙,朱棣便有了喘息和部署的時機。

這幾日,朱棣便是一直呆在府中,日日想著如何走下一步。其實我很能理解他,現在這個時候,叫他立刻帶兵南下進攻,他深知自己的兵力還遠遠達不到和朱允炆擁有一國的兵力去角逐,所以他竟在這個節骨眼蟄伏起來。可是我更知道,他雖蟄伏,可是心中煎熬並不下於京中得到了自己最忌憚最害怕的叔叔燕王起兵造反的朱允炆。這樣呆著,相當於坐以待斃,總不能一輩子守著這一座城,等著朱允炆集結百萬大軍,來一舉攻破吧?

我看著他日日坐立不安,也是心中著急,便對他說道,“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為了保護燕王府,保護燕王軍,選擇了這條路,那就穩穩妥妥的紮實走下去,不要這樣疑慮不安,老天是公平的,誰做了什麽,他都看得見。”

朱棣笑了笑,“你竟寄希望於天公了?往日你不是這樣的。”

我故作神秘,“天意叫你反了朝廷,便會給你一個交代。天子受命於天,當今皇上隻是授命於先帝罷了。”

朱棣精神一振,“你……你的意思是我……”

“噓。天機不可泄露。咱們腳踏實地吧。”

朱棣絕頂聰明,豈會不明白我乃是鼓勵他,便也不再問話,“我把張玉派了出去,我是很放心他的,希望他能帶回來準確的消息。”

“他?”我心中一凜,我聽越龍城說這人十分勇猛,當日夜奪北平九門,他一人獨力便奪下六門,悍勇簡直不再當年常遇春之下。而他原本乃是藍玉手下的一個小頭目,後來隨朱棣出塞黑鬆林,因為足智多謀又英勇善戰,被朱棣器重,便收入麾下。後來藍玉案發,朝中錦衣衛挖地三尺,試圖將所有和藍玉有過關係的人全部揪出來送到朱元璋麵前邀功,便有人舉報了張玉,若不是朱棣力保,隻怕他早就身首異處,黃土坡上野草叢生了。所以他對朱棣不止衷心,還十分敬重。

朱棣點點頭,“祥符雖是我的下屬,可是多年情誼,我們是兄弟一般的。”

我也稱讚道,“王爺倒是盡可以相信他的。”

朱棣和我會心一笑,“咱們等著他的消息,再決定怎麽走下一步吧。”

隻是張玉不回來則已,一回來帶回的消息,卻是十分震撼!

原來朱允炆在朝中已經接到了朱棣反了的消息,朝野之中震驚之餘,便是群臣獻計,同仇敵愾,決心拿下朱棣這個反賊。而朱允炆在朝中挑了一圈,選出了朱元璋留下的為數不多的幾個開國大將之中的一個——耿炳文。並且直接撥了三十萬大軍至他麾下,讓他帶兵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