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當晚終於到家。樂-文-

一路上,陸秀珍僵硬著身體,所以坐得腰酸背痛,反觀駕駛座上的人,卻是一臉疲倦感都沒有,一直麵癱的表情幾乎都沒變過。

陸秀珍下車的時候是被薑文霂抱著進屋的。她像鴕鳥一樣,頭縮在薑文霂的懷裏,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聽著他低沉著聲音指揮著屋裏的仆人將行李拿進屋。然後,他抱著她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陸秀珍覺得似乎有什麽變化了。若是在之前,她絕對不會心跳這麽快的,光是聞到薑文霂身上隱約傳來的清淡的味道,她就覺得心髒已經不是自己能控製的,心跳猛地跳動不止。

她害怕被抱著自己的人聽到,隻能繼續裝鴕鳥,直到感覺自己被放在柔軟的床上。

她的額頭緊貼著一隻冰冷的手,那手在試探著她的體溫。

“感冒還沒有好,估計得休息一兩天。”

那人站在床邊,他的身影籠罩著她全身,她緊張地點頭。

不知道什麽時候,估計吃下去的藥發揮效果了,她竟然又開始想睡覺了。眼睛開始睜不開,慢慢隻能模糊地見到眼前一個身影。

臨睡前,她似乎聽到身邊的人說了一句話。

“如果能一直保持這樣,我會如你願的。”

如我願?

陸秀珍發蒙的腦子隻想到一件事。

石雨晴是不是與薑文霂做了什麽交易或者協定?

這天晚上,薑文霂並沒有睡在她身邊,即使她睡得沉,她也能感覺到身邊的位置沒有人動過,她在夢中做著很美好的夢,整個身體都張開成了一個大字,把整張床都霸占了。

等她終於感覺沒那麽難受的時候,感冒的痛苦已經離她遠去,時間已經過了三天了。距離林晚清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簡直是迫在眉睫。

為此,許姬玉的小表哥還專門打電話過來,很渣地提醒她不要忘記了,要準時攜手薑文霂出席婚禮。

陸秀珍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梳妝台前整理自己三天來沒打理過亂糟糟的頭發。

她見到鏡子裏的臉孔,有一瞬間愣住了。

她的手指摸上了自己的臉頰。

觸感濕濕的,上麵竟然有水跡。

石雨晴竟然哭了。

陸秀珍一時之間百感交集。

作為女人,她懂石雨晴的痛苦。她與石雨晴在某種意義上很相似,都是被人所背叛。如今喜歡的人要結婚了,新娘卻不是自己,這種痛苦,她嚐過。當薑菱說出要與李熙華結婚的那一刻,她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捅了一刀,痛得她連感覺都麻木了。

那又如何?李熙華也好,李晚晴也好,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任你傷心又有什麽用呢?還不如重新開始。

她抽出紙巾,輕輕將臉上的淚痕擦去。

許久沒化妝了,她不保證自己不會化歪。

她拿著畫眉筆,一點一點慢慢給淡淡的眉毛上顏色。

石雨晴是個美人,但是病了幾天,就算是美人,也會有不美的時候。鏡子中的人臉色蒼白得跟白紙一樣。

陸秀珍想了下,給臉頰上了一點點腮紅,看起來就沒那麽蒼白了。

她穿戴整齊後,推開房間的門,下樓。

薑文霂這幾天都不要出差,以後的幾日也不用出差,所以她今天能見到薑文霂。

她叫司機載她去公司找薑文霂。

薑文霂這個人,她曾經請人調查過,她發現薑文霂並不是一個沒有能力的人,他不稀罕薑家給的庇護,反而靠自己創業,建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公司。這家公司與薑家沒有一點關係,純粹就是薑文霂自己的產業,即使薑家發生財產爭奪,薑文霂這家公司也沒有人能奪走。

果然有遠見。

陸秀珍覺得她對薑文霂生出的莫名的服從並非沒有理由的。人天生就是會對比自己有能力的人低頭,沒有理由地服從。

在進入公司前,她想了下,還是先給薑文霂打了個電話。她看了下手表的時間,上麵剛好是上午11點。這個時間段應該不會在開會吧。

電話那邊響了很久,有那麽一會兒,她自認為估計是薑文霂看到來電是她,壓根不想接吧。

就在她消沉地想著,電話那邊突然接通了。

“怎麽了?”

薑文霂一貫冷漠地發問。

陸秀珍深呼吸了一口,才說道。

“我現在在你公司下麵。”

她猜測,以石雨晴的個性,對薑文霂應該不會說出“請”這個很禮貌的字,所以她也隻好按照石雨晴的風格來對待薑文霂。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

“進來吧如果是要緊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要緊,那就早點滾回去,是這樣沒錯吧?

她突然覺得緊張了。不知道在薑文霂心底,去參加林晚清的婚禮,算是要緊的事情嗎?

她在一樓的前台問了下路,才沿著電梯按了23樓上去。

陸秀珍的手上還拎著一個便當,裏麵的飯菜是她自己做的。

因為今天大廚有事請假了,她隻得秀下自己沒法拿上台麵的廚藝。

兩年前,作為陸秀珍的她,她最得意的一盤菜也不過是一盤西蘭花炒瘦肉。估計就是隻有這一道勉強吃得下去,所以李熙華才會喜歡吃吧。

她死氣沉沉地想著。

她專門問過管家了解薑文霂的口味,把他所禁忌的食物都剔除了之後做出來的食物,也不知道怎麽樣。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找死的感覺。

她在公司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很多人的出現,陸秀珍鬆了口氣。

看來石雨晴並沒有到過這裏。

陸秀珍在秘書的帶領下,敲響了薑文霂的辦公室。

她進去之時,她瞧見秘書的嘴臉,有那麽一瞬間歪了。

薑文霂的辦公室不大,整體的裝潢都是屬於冷色調,很莊嚴就像薑文霂嚴謹的個性。

薑文霂本人就坐在辦公桌的後麵,她進去的時候,薑文霂連頭都沒抬,眼睛一直盯著手中的檔案。

“說吧,有什麽事情。”

她先看了下掛在牆上的水晶時鍾,正是吃飯的點。

陸秀珍先從懷裏掏出一張紅豔豔的喜帖,放到薑文霂的辦公桌上。等他把喜帖拿過去看之後,她再將手中的便當放在桌麵上。

薑文霂這個時候終於舍得抬頭看她了。

她笑得很窘迫,很艱難。

薑文霂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很久,雙臂交叉放置胸前,難得沒有用盯人的眼神望她。

她笑不下去,隻好結結巴巴地解釋。

“那……那個喜帖……我想你明天有空吧?”

薑文霂依舊沒有回答她。她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我想請你一起去。那個……我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將就吃吧。”

她原本想說,你不想吃就別吃了,可是話一到嘴邊就變成挑釁的話,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薑文霂第一次用很納悶的眼神瞧她。

她眼睜睜看著薑文霂將便當揭開,她看見薑文霂的表情瞬間變得很奇怪。

等薑文霂嚐了一口,她已經將水遞到他麵前了。

“難吃麽?”

陸秀珍看見薑文霂的眉頭皺得很厲害。接著,她聽到薑文霂開口了。

“以後不要做這些,很難吃。”

“哦。”

說不失望是真的。陸秀珍低垂著眸子,想把那個便當拿回去。結果薑文霂朝她擺手。

她眼睜睜看著薑文霂吃了第二口,然後是第三口。就這樣,她的便當已經剩下了二分之一,薑文霂才讓她把便當收走。

她那個糾結。

她的心情被薑文霂從穀底一下子又上升到高空,路線曲折,她已經說不出話了。

然後,她名義上的丈夫又對她說了一句話。

“明天什麽時候?”

這就意味著,他答應了?

不管是陸秀珍還是石雨晴,她都欣喜若狂,眉眼笑得彎彎。

第二日,她還想賴床,卻被人一下子將被子拉開。她被冷氣吹來的冷意冷到,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

薑文霂已經在換衣服了。

她的眼睛瞪圓了。

她看到了多麽秀se可餐的美景啊。

薑文霂的襯衣還沒扣上紐扣,上身的精壯讓她不知所措。

薑文霂一向都是西裝革履,她醒的時候,這個人已經穿戴整齊,從來沒有看過他還沒穿好衣服的時候。看著瘦瘦的樣子,沒想到衣服底下這麽有料的。

見到薑文霂冷冷地瞥過一眼,她傻傻地笑了笑。

“今天這麽早啊。”

“你不會是忘記了今天要幹什麽吧。”

薑文霂自顧自地穿好衣服,打好領帶,徑自下樓去。

她剛開始還沒完全清醒,直到想到某件事,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

該死的,她竟然忘記她今天要去參加林晚清的婚禮。如果去晚了,那人以為她是怕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