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中計謀,桐溪救友(一)

第十三章 中計謀,桐溪救友(一)

這天一大早,夕言就看到林青刻意打扮了一番出了門。他想起前幾天遇上那個金少爺的事兒,有點不放心,追上去問:

“阿青,你去哪兒?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不用,”

林青左右看看,見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這才露出一臉神秘的笑容,說:

“我要去找人,中午大概不回來了。幫我跟父親說一聲。”

夕言目送他遠遠消失在人流中,搖搖頭,轉身回去店裏。

一直到中午,夕言都再也沒閑下來過,今天店裏的客人比平日還要多上幾分。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金夫人身邊的小丫頭燕兒跑來叫人,夕言和另一個夥計二貴這才停下買賣喘口氣。

走到後堂,夕言看到桌邊隻有自己和二貴兩人,金家兩位主人都未露麵,不由奇道:

“老爺和夫人不來嗎?”

“哦,老爺夫人好像有什麽要緊的事兒,從昨天晚上開始就關在房裏,今天也吩咐不許去打擾,神神秘秘的。”

燕兒小聲地跟他們傳著這八卦,二貴眼一亮,兩人湊到一起嘀嘀咕咕。夕言掃過一眼也不理會,對議論小道消息沒什麽興趣,自顧自吃飯。

“碰碰。碰碰碰——”

臨時掩上地店門被人敲得震天響。埋首於飯菜中地三人驚訝地對視一眼。夕言起身說:

“我去看看。你們繼續吃吧。”

門外那人似乎特別著急。敲門聲越來越響。夕言拉開擋門地木栓。門外站著一個仆從打扮地男人。拳頭差點打到夕言臉上。看到有人出來。男人退開幾步。用一種十分囂張地神情上下打量夕言。然後問:

“我要來找一個叫夕言地家夥。看你這個小白臉地長像。就是你吧。難怪要叫這種女人名字。”

夕言像沒聽到這些話一樣。眼皮都不動一下。淡淡地問:

“你有什麽事嗎?如果要買東西,請等下午開門之後。”

那仆人見夕言根本不搭理他的挑釁,臉上有點掛不住,冷哼一聲,揚聲說:

“我家少爺說,讓你過去見他。”

夕言微微一側頭,說:

“不去。”

“什麽?”

那男人很是驚訝,不敢相信的樣子。夕言擺擺手止住他的大叫,說道:

“我並不認識你,自然也不認識你家少爺,我想沒有人會因為一個陌生人的召喚就去赴約。再者說,你家少爺如果想要請人一見,自當派遣一名從屬以禮相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召喚下人一樣召喚我。”

夕言的話引來不少人支持。附近的鄰居們早在先前聽到敲門聲時就圍了過來,遠遠聽著兩人對話,這時許多對夕言有好感的鄰人(特別是女子們)紛紛應和著夕言,對那鼻孔都恨不能長到天上去的男仆七嘴八舌地數落。男仆見勢不好,也不敢犯了眾怒,隻得丟給夕言一個小包,嚷道:

“小爺說讓你看這個就知道了。”

說完,拔腿跑了。

夕言抓過小包對圍周眾人微微一笑,回屋門關。見沒了熱鬧,人群漸漸散了開去。沒人注意到雜貨鋪的門很快又打開了,夕言一臉急色從裏麵跑出來。

一邊分辨著方向跑向城門處,夕言一邊回想著包中書信所寫的話:

姓夕的小子,林青在我手上。想要讓他好手好腳地回去,你就一個人到城外桐溪穀來。我們會在這裏等你。過了未時如果還不見你來,林青會有什麽後果我可就不知道了。

——金家寶

隨信還有一根斷成兩半的束發頭巾,上麵有林夫人親手所繡紋樣,林青出門時夕言親眼看到他帶在頭上。

夕言認識的姓金又和他有怨的人隻有一個,便是金家少爺。一想起此人出身豪門大戶,這些事恐怕真的做得出來。夕言不由有些後悔,當日還是不該那麽衝動出手。

一出了城門,夕言便用上提氣縱身的技巧,向前飛掠。沒有靈氣的支持,這種陸地奔行技巧和以前相比自然大為失色,可也總好過平常人單憑兩腿奔跑的速度,和世俗武林中所用的輕功有些類似了。

即便這樣,從邠州城跑到桐溪穀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到達的。夕言盡了全力,也隻是堪堪卡在未、申相交之時趕到穀口。

桐溪穀位於邠州城郊玉懷山中,也屬九陽山脈一係。此山比之九陽自是不如,但也不是一天半日能攀頂之地。對於平常人來說也可算得上山勢險峻。

桐溪穀的地勢在玉懷山中又是險中之險,於兩峰之間開出一道深達十數丈的溝壑,刀峰般的絕壁筆直而下,底部便是一條不寬卻蜿蜒綿長的穀地。穀中有一道小溪,清水潺潺,從石灘中淌過。由於兩壁頂上長的大多是紅桐樹,每到落葉季節片片紅桐葉飛落下來,如紅蝶翩躚散於穀中,便有了這桐溪之名。

名字很美,景也號稱邠州六景之首,但並無多少人跡,自也是有原因的。此桐溪穀窄路長,而且其中岔路甚多。一進入之後抬頭便隻見一線天光,長年陰冷,稍不注意就會迷失方向。早年間有貪其中上好藥材入內采摘的采藥人多是有進無出,被困死於其中。後來此地凶名日盛,就少有人來了。

夕言站到穀口,抬頭四望,眼前兩座山峰間那條陰暗小道吹來陣陣冷風,偶有紅葉打著旋兒飛出來。

“金家寶,我來了。你出來吧。”

夕言提氣高呼,聲音在山穀間回蕩,一聲聲傳開去。山間靜靜地,隻聽鳥語蟲鳴。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頭頂上有樹叢被扒開的聲音,抬頭看,幾個人影出現在崖頂。

夕言不錯的眼力一下子認出領頭一人就是金家大少爺。忙問:

“林青呢?你想做什麽直說,把林青放出來。”

金家寶大笑,得意洋洋地搖搖手中折扇,道:

“小子,你以為我花了那麽大工夫把林青那個混蛋抓到手,會這麽容易放了他?實話跟你說吧,得罪了我,你們不脫層皮別想把這事兒揭過去。”

“那你想要如何?”

金家寶跟身邊一人使了個眼色,那個隨從站到崖邊丟下來一個包,夕言打開後看到那是林青早上出門時穿的外衣,上麵沾上了不知名的**,還混了不少泥土。金家寶說:

“姓夕的,林青被我丟到桐溪穀裏麵去了。至於他在哪兒,嗬嗬,我現在也不知道。你要是想救他呢,就自己進去裏麵找吧。當然,如果你怕在裏麵迷路不敢去,也沒關係,說不定那小子命大自己哪天就轉出來了呢。哈哈哈!”

夕言臉色一下子就青了,現在可是秋天,穀中陰冷,林青沒有外衣禦寒又無食物果腹,根本不可能撐多久。夕言別無選擇,埋頭就進了穀。

“少爺,他進去了。”

二春點頭哈腰向金家寶報告,金家寶嘿嘿冷笑:

“我就知道,他們這種人,都是腦子裏頭少根筋的家夥。為了別人自己跑到這種凶地裏頭去。行了,我們回吧,這地方本少爺也呆得煩了。派兩個人在這裏守著,要是那小子出來了,再來跟我報告。”

“是,少爺。”

兩名金府家丁被留在了崖上,金家寶帶著人大搖大擺回了邠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