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越痛越思念

第5章 越痛越思念

時間的小碎步樂此不疲,滴滴答答依然故我。

轉眼間丁玎和徐懷舊初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臨近期末複習,神經繃得越來越緊,除了晚上泡網,白天滿嘴毛論鄧論,結果兩眼昏花,癱在床上四肢發達。

李美亮不聲不響的爬上丁玎的單人床,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大喊:“美女,大白天竟和周某人幽會?下星期交白卷啊?你不懂解燃眉之急?”劈裏啪啦,說得丁玎一派懶蟲的樣子。

“你懂得叫我美女,就應該知道……睡眠乃美容之道。我毀了容將來何以去見公婆?”丁玎實在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仍然不忘與李美亮杠起來。

“你臉紅的很,身上也很燙,該不會是發燒了吧?”李美亮用手背探了一下丁玎的額頭,“天,起來吧,看校醫去。”

說罷不等丁玎反應便一把揭開被子把她拽了起來。

丁玎神誌不清地抗議:“幹嗎啊?你讓我睡一覺就好了,拜托啦。”

這時的丁玎,頭昏昏沉沉的,隻想倒回去繼續睡,天塌都當被子蓋。

“我覺得你在發燒,臉紅額燙,該不是相思成災吧,我告訴徐懷舊去……”李美亮邊說邊翻找丁玎的手機。

一聽到徐懷舊的名字,丁玎突然嬌軀一震,是的,她突然很想見他,想他手心的溫度和體貼的口吻,不過在這樣的時刻,她還是阻止了李美亮,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能跟他說什麽。

李美亮連拖帶拽的把丁玎帶到校醫室,一個和藹的老頭把老花鏡拉下,瞄了眼丁玎的臉色,然後把一支體溫計給她讓她放在腋窩夾上10分鍾再取出來,她木偶似的閉著眼靠在椅子上任由李美亮擺布。

丁玎知道自己一頭亂發一身睡衣的形象絕對像個魔鬼,一個被下了咒的沒有了法術動彈不得的魔鬼,這樣的狀況怎麽能讓徐懷舊知道呢。

“39.9度,妹妹,你需要輸液。”老頭拿著體溫計在老花鏡前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地觀察,報出了結果。

丁玎一聽他稱她為妹妹就樂了,他都一把年紀了,看來不是糊塗就是也病得不輕。

“不會吧?”李美亮張大了嘴,轉身對著丁玎怪責地說,“還不聽話呢,快燒出人命了。”

“切,我還死不了吧?”換了個坐姿斜靠著牆的丁玎,嘴硬地吐出氣若柔絲的話,那平靜的心態不知道是不是燒傻了。

“虧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要是……燒壞了怎麽考試?”李美亮有所顧忌的說完白了她一眼。

丁玎知道李美亮嘴快想說什麽,但因為她完全是著緊自己,所以並沒有怪責,還報以一個諂媚的微笑。

看著老頭配好的三大瓶無色和黃色的**,丁玎抗拒地思索著,神啊!救救我吧,雖我從小體弱多病,打針無數,但懂事以來我隻打過預防針,現在要我吊那麽大的三瓶豈非要當場斃了我的小命?

可老頭嚴肅地打消了她的念頭,說本來可以吊兩瓶的但因為她沒吃早餐怕支持不住暈倒,必須先吊一瓶葡萄糖之類的墊底。

要在診室呆三個多小時,讓平日愛動的丁玎如坐針氈,她慶幸自己還有另一隻手可以活動,便拿出手機給那些平日要好的朋友群發相同的短信:我感冒得快死了,現在在吊三瓶點滴,那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啊。

最後一個發送對象是徐懷舊,猶豫了很久,她終於鼓起勇氣發了出去。

發完之後自己不禁笑起來,小兒科的事也好意思說。

等了好久,還是徐懷舊先複:“怎麽這麽不小心注意身體啊?我精神上支持你。”

“明明在很認真的複習,不知道怎麽的就感冒了,我也不想的啊,人家現在好難受哇。”一想到徐懷舊,丁玎撒嬌的本性就出來了。

“非典是去不到你那山清水秀的地方的,別擔心,打點滴會好得快,乖。”

這個“乖”字讓她回味了好久以至於忘了針水注入的疼痛。徐懷舊說這個詞時是什麽口吻呢?

“那糟老頭太壞了,很粗魯的把針頭紮的我手背都腫了。”丁玎看著自己的纖纖玉手,一時覺得挺委屈的。

“哈哈,誰叫你生病啊。生病就得捱痛。”

好吧,誰叫自己倒黴呢,丁玎心想,正好病了不用複習。

丁玎在忽冷忽熱中熬過了兩天,情況沒有一點好轉,她隻能趴在床上,大熱天蓋著棉被還不停的發抖,身上沒有絲毫的力氣,頭腦昏得一塌糊塗,肺就像兩隻伏在胸口的青蛙,重重的喘著氣,使她兩眼冒著金星。

迷糊中,她坐在徐懷舊的車子裏,不知道要被帶往哪裏,車子正以120的時速馬不停蹄,她的頭也跟著轉啊轉……

醒來後,她的頭發粘乎乎的貼著臉,身上的睡裙也緊緊的貼著後背。一會冷一會熱,折磨得生死不能。

徐懷舊的影子仿佛吸不到血的蚊子在她腦海盤旋不去,她想他,深深的想,要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夢到他。

考毛論前一天,丁玎還是去了市人民醫院開了一大劑藥,又吊了兩瓶點滴。在護士幫她插好針頭走開後,她又忍不住的給徐懷舊發了短信:“我在人民醫院,還是吊著點滴,但不知道是否還有相同的人安慰一下受傷的心靈。”

發短信的手輕輕的發抖,使得輸液管一直在半空中晃動,她透過瓶子呆望著天花,頓覺自己楚楚可憐。

“還沒好嗎?怎麽身體這麽差呢?真讓人擔心。”30秒後徐懷舊回複。

丁玎推測著他一定是皺著眉吧。他說他擔心。

“可能是重感了,昨天不小心吹了風。”丁玎像剛生完孩子的虛脫的母親,連打出來的字都顯得有氣無力。

“以後可要小心點了,要懂得照顧自己啊!真想見見你。”

丁玎仿佛一下子感受到了來自他手心的溫暖,思念這東西有時會給人製造很多活生生的聯想。

毛論考試還算順利,感冒也徹底好了,但丁玎更願它還沒好,因為她想要徐懷舊的關心。這是不是一種病態心理?

期末終於來臨了,別的科目考試接踵而來,刻不容緩。

複習讓丁玎忙得焦頭爛額,讓她沒有過多的時間來應付別的事情。但唯一沒變的是泡網,計算機專業的宿舍,整天對著機器,不泡心裏就會癢得難受,像毒癮發作的癮君子看到毒品卻不能吸一樣。

日子也由原來的空虛變得充實起來。白天做習題,晚上背概念,這讓丁玎又回到高三那繁忙的複習中的感覺,久違的壓力讓她感到動力。

丁玎知道考試前自己就是一個時刻準備著起跑的運動員,哨響就是命令,容不得猶豫。

那個夕陽西下的黃昏,丁玎在電腦前昏昏沉沉的看著那本該死的電工課本,突然收到徐懷舊的短信:“我現在在天平架水果批發市場,離你比較近,很想見你,你過來嗎?”

天平架水果批發市場其實仍在廣州市區內,而廣州與C市之間的距離,坐車要一個小時,所以他還是離她很遠。她明白,這隻不過是他想見她而找的借口而已。

本來那條弦就已經脆弱不堪,在看到那個“想見你”時,丁玎差點沒有力氣去拒絕,但目前的形勢根本不容她走開,所以她答非所問:“你在那幹嗎呢?”

“我在開會,很快結束了,你要是過來我就等你一起吃晚飯。”

“我也想去啊,可是,我得複習,快考試了。”短信發出的時候丁玎在心中盤算著能不能抽出一晚時間。

“不差那一晚吧?”徐懷舊試著說服她。

其實她也明白,的確不差那一晚,但是竟然害怕起來,她還沒有做好一個人去見他的準備,她怕自己迷失在那深邃的眼神中,怕一頭陷進那安全溫暖的懷抱而不可自拔。

於是丁玎找了個權衡輕重的借口,艱難地拒絕了:“可是同學們都在複習,我卻跑去玩,似乎對自己不負責吧!下次好嗎?”

“那好吧,那你認真複習啦,祝你取得好成績。”

徐懷舊的大度令丁玎對又一次拒絕了他而感動歉疚,但在這個節骨眼她真的無能為力,她可不想攤個補考,也不想給自己留個不努力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