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打擊

第九十四章打擊

鍾儀後退了幾步.不可置信道:“妗語……你這是什麽話.”

白妗語步步逼近.微微笑道:“如何.妗語是大膽冒昧了一些.但至少.小儀哥哥.你如今知道.我是愛慕於你的.”

鍾儀不語.

白妗語見鍾儀震驚的模樣.笑的有些淒然:“鄖地之夏.我們那麽多的回憶.不算珍貴.還是.小儀哥哥早已有了心上人.”

鍾儀慌亂.他之前雖然隱隱察覺.卻未打算點破.此番前來.也隻是想旁敲側擊.讓白妗語不要對他存有男女之情.

可是.白妗語竟然如此大膽地訴說著女子的心思.這反而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白妗語柔聲道:“你我既然都到了婚配的年紀.又兩情相悅.何不……”

“不.”鍾儀搖頭.抬眸道:“妗語.我配不上你.那些年少之情.的確是美好.然而我從未有過旖旎心思……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如今還有重擔在身.並不打算婚娶……那麽.告辭.”

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你難道這麽在乎你的兄長.”白妗語加重了語氣道:“既然如此.我便告訴你.如何.”

鍾儀垂眸.低聲道:“鍾儀擔當不起.我去尋人幫助.也是可以找到他的下落的.”

白妗語笑了.穩穩道:“妗語知道的.自然比你多.”

鍾儀扭過頭去.不看白妗語:“……可是那個條件.我是不會答應的.”

白妗語垂眸.苦笑道:“小儀哥哥.你還真是不留情麵.”

鍾儀有些難堪.知曉是傷到了白妗語.訥訥道:“我並非有意.還請見諒.”

白妗語點了點頭.背過身去.不再言語.

鍾儀看著她嬌弱的背影.青絲垂落在肩旁.隨著抽泣.微微發顫.

“妗語……”鍾儀看不下去.走到她身旁.

白妗語抬頭.一張梨花帶淚的嬌美容顏.水潤的雙眼微微發紅.

“我.我不是有意讓你難過的.我……”

“妗語知道.”白妗語牽了牽唇角:“隻是難過而已.是妗語一廂情願.害得小儀哥哥為難了.”

鍾儀看著白妗語帶著淚水的眼眸:“……”

白妗語道:“我不該這樣.如果小儀哥哥想知道鍾禮的消息.請和我來.此事不可以泄露.”

白妗語拿出手帕.擦拭幹淨了淚水.轉身朝走廊外走.

妗語會告訴我嗎.可是.我方才害得她哭了……

鍾儀有些煩神地想了想.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他想知道阿禮究竟在哪裏.鍾儀之前有很多想法.而如今.隻剩下.能夠找到阿禮就好的心願.

白妗語左繞右繞.來到了一間書房.她從腰間拿出一把複雜的鎖.順反轉了幾圈.“啪嗒”一聲.鎖開了.

白妗語看了看周圍:“小儀哥哥.快進來.”

光線很暗.隻覺得陰森森的.鍾儀不知怎麽的.有些猶豫.還是點了點頭.硬著頭皮進去了.

白妗語關上了門.蹲在一個大大的書櫃旁快速地翻找著.取出了一個帶著金鎖的鐵箱子.又是一番繁瑣的解鎖.才將鐵箱子打開了.

知曉這是白家的機密.鍾儀背過身去.並不去看.

“好了.快出去吧.”白妗語輕聲道.

兩人偷偷摸摸地從那間書房出來.直奔向了假山之後.

躲開了來來往往的仆人.氣喘籲籲地縮在了大大的假山後.兩人都出了一聲汗.白妗語手上沾了灰塵.一抹臉.頓時成了花貓模樣.

鍾儀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

白妗語反應過來.笑了.拿出手帕擦臉.

“這邊.這邊也有.”

一番折騰後.白妗語小心翼翼地將懷中黑色的長匣子打開.

裏麵躺著厚厚的一疊文書.以及一個有些年歲的鈴鐺.

鍾儀心中驀然一沉.

白妗語將長匣子遞給他:“我去看看外麵.”說完.起身離去.

鍾儀伸出手.拿起了那個鈴鐺.

“叮鈴鈴..”依舊是清脆的鈴聲.上麵刻著一個模糊不清的“儀”字.

鍾儀跌坐到了地上.

不會的.說不定是什麽時候落下了.雖然阿禮說要隨身帶著.說不定是不小心弄丟了的.

鍾儀口中默念著:“不會的.不會的……”打開了那疊厚厚的文書.

第一張.是一張畫..畫的很傳神.鍾禮的容顏躍然於紙上.太久沒有相見.看著熟悉的俊朗麵容.鍾儀心如擂鼓.忍不住伸出手去觸摸.

翻到了第二張.是大大的隸書觸目驚心地寫著:“北方邊境動亂詳訴”.鍾儀心中一緊.急忙看了下去.

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

無邊無際的黑暗編織成了天羅地網.鋪天蓋地的覆蓋了下來.

“蠻兵直逼邊境村落.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罄竹難書.”

“有一男子武藝高超.威武淩然.殺敵三十七人.”

“後經當地部隊迅速趕到.終於一把剿滅敵匪.”

“然.英勇男子因刀傷過重.殉.”

“不日.全村為其禱告送別.”

如同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落在柔軟的心口上.沉重而疼痛.鍾儀魂不守舍.長匣子“砰”地一聲.從膝上滑落、

“小儀哥哥.”

白妗語連忙過來.看著鍾儀的模樣.心中了然.她輕聲安慰道:“請不要怪妗語一直瞞著你.”

鍾儀搖了搖頭.目光呆滯.隨即道:“多謝你冒著風險將它帶了出來.”

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收拾了文書.碰到那個鈴鐺.如同被燙了一般.縮回了手指.怔忪地看著.

白妗語小心翼翼道:“這個鈴鐺.似乎是隨身攜帶的.故而放在了匣子裏.算作……遺物.”

“小儀哥哥.你拿走吧.”

鍾儀搖了搖頭:“不.放在裏麵.給你.”

他一股腦將東西塞給了白妗語.抬頭.麵色恍惚.喃喃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沒有看見.”

白妗語狠狠地將匣子落了鎖.放在了地上.抓住鍾儀的雙臂:“所以呢.從今以後依舊是自欺欺人地認為他還在世上.”

鍾儀有些茫然.清澈的眼睛大大的睜著:“阿禮.他不可能離開我的.他說要一直陪著我的.”

白妗語歎氣.柔聲道:“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既然你已經看過了.為何不能清醒一些.”

鍾儀搖頭.果斷的回答:“這是假的.”

“……”白妗語心中一驚.抬眸看著鍾儀.

鍾儀似乎是丟了魂.四處張望:“方才.我聽見他在叫我了.”

白妗語深呼吸.冷然道:“小儀哥哥.我派人調查過了.因為那件事情不止影響了我們邊境的貿易.還牽扯了許多矛盾.於是白家出麵將那個村子遷移了.鍾禮的屍骨依舊葬在邊境.我豎了墓碑.改日清明.我們可以去看看.”

鍾儀繼續搖頭.

白妗語麵色平靜:“這是事實.雖然知曉此事的人很少.但此事確實存在.”

她伸出手.將鍾儀的手掌攤開.把破舊的鈴鐺放在他的手心:“這是你哥哥最後留給你的東西.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說完.她挺直了脊背.昂首走了出去.

秋風又是冷冷地吹來.鍾儀握住了拳頭.

他從假山出來.那隻小花貓依舊跟在他身後.鍾儀卻無心管它了.

如同夢遊一般.回到了鍾府.

門口停著一輛奢華的馬車.紫色的綢緞被掀起.一張帶著笑意的熟悉臉龐.

站在門邊的角落裏.可以清楚的看見馬車內坐著的男人.

韓懿目送著鍾函進了門.心情得意.隨後一瞥.看見了站在角落裏.沉下臉的鍾儀.

終於發現了.

韓懿勾起微笑.

馬車行駛起來.韓懿與鍾儀對視.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放下了車簾.

捏緊了拳頭.一步一步地挪進家中.聽見燕惠的歡笑聲.想來是鍾函說了什麽好笑的話.

鍾儀麵無表情.自己回了房間.

關上了門.小花貓在他腳邊打轉.他坐在了桌前.強迫自己好好地思考一遍.然而腦海裏全是那個黑色刺目的“殉”字.

如果按照妗語所說.阿禮是從闞元閣出來後.去了邊境.路過之時.拔刀相助.然後……白家出麵去處理了這件事情.遷移了村落.抹去了此事.這件事便被秘密隱瞞了下來.

總是覺得不大對勁.鍾儀垂下眼眸.看著手中的鈴鐺.

“叮鈴鈴..”

他的表情又迷惑了起來.

自己還是不願意相信.既然如此.就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或許是習慣了自欺欺人.鍾儀隨手將鈴鐺收了起來.努力做出什麽也沒有發生的模樣.

小花貓想跳上桌子.鍾儀瞧見.直接將它抱著.

摸著柔軟的皮毛.久違的觸感.鍾儀不由低聲歎息.

晚上.他縮在房間裏.不願意吃飯.

燕惠推開了門.擔憂道:“怎麽了.好端端的.和妗語鬧脾氣了.”

鍾儀趴在床上.頭發散亂著.不搭話.

鍾函也進來了.坐在鍾儀床邊.撫摸著他的頭發:“小儀.起來吃飯吧.”

鍾儀悶聲道:“不吃.爹爹.你出去.”

“什麽.”

鍾儀猛地坐起.雙目通紅:“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