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你等到眼淚結冰(6)

第六章 等你等到眼淚結冰（6）

安涼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羅羅和顧塵。

如果說頻頻的遇見也算是一種緣分的話，她真該為自己和羅羅顧塵的緣分去廟裏拜拜菩薩。

羅羅顯然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安涼，下意識的開口，“安涼……你怎麽會在這……”

安涼冷冷的笑了笑，“這條路隻許你走，不許我們走了？”

顧塵的眉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羅羅，這不是你同學嗎，怎麽這麽說話？”阿婆嗔斥她，隨後走到羅羅麵前，眉慈目善，“安兒她呀，就是脾氣不好，你也別往心裏去。”

話是這麽說了，可是羅羅隻是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如何接話。

“阿婆，我們走。”安涼伸手去攙阿婆，自始至終看也沒看羅羅一眼。

到這裏，羅羅的火才噌的一下往上冒起來，“安涼……”

一句話沒說完，羅羅隻感覺自己腳下一滑，身體一個不穩，隻能快速的邁了另一條腿向前支住，看起來就像是向前邁了一大步似的，她的手還保持著伸出一隻想要拉住安涼的動作，可是，這是她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動作。

她伸出的那一隻手直直的朝著前麵安涼的阿婆推去，她的瞳孔猛地縮緊，還沒來得及尖叫，隻聽一陣翻滾過後，“咚”的一聲，複為寂靜。

安靜，安靜的仿佛世界上空無一人。

安涼摻著阿婆的胳膊隻感覺一空，空蕩蕩的寂寥感鋪天蓋地而來，心底猛地一沉。

窗外的陽光正盛，有明媚的日光灑進來，剛好落在阿婆闔上的眼睛上，金色的光線描繪著阿婆的輪廓，像是與日光融為了一體，溫暖的不可思議。

安涼不可置信的看著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的阿婆，阿婆閉上眼睛，安靜的像是在熟睡，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輕聲的叫著，“阿婆？”

她走下樓梯，俯下身子，蹲在阿婆身邊，一種鋪天蓋地而來的恐懼淹沒了她，伸出手指在阿婆的鼻息間探了探，身後的眾人隻看到她的身子猛地一怔。

“救護車，叫救護車，”安涼目光渙散的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找著手機，嘴裏喃喃著，然後忽然像是瘋了一般衝著身後大吼，“救護車呢！快叫救護車啊！！！”

她的眼睛通紅，看起來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目光凶狠而嗜血。

隻有林洛南保持著一絲鎮定，急忙拿出手機摁出幾個數字，“喂？這裏是乾銘小區六樓，有人摔下樓梯，快點派人過來。”放下手機，林洛南的手心已經沁出了汗。

羅羅的目光渙散，像是怎麽也不敢相信般，剛剛還好好站在自己麵前笑的人，怎麽會一下子……

林洛南維持著心底的一絲鎮定，幾步下了樓伸手往阿婆的鼻尖探去……身體猛地僵硬住，在濃厚的日光下格外突兀。

“阿婆她……”林洛南的聲音慢慢低沉，眸光裏那絲暗淡的光芒也終於消失，他回過頭，衝著眾人無力的搖搖頭。心底卻狠狠的痛，那個無論什麽時候都帶著寵溺的笑容的老人，那個什麽時候都在他們背後默默微笑的老人，那個慈祥的為他們盛上飯，囑托他們小心燙的老人，就在這樣一瞬之間，去了。

整個過程，不過三秒。

三秒，可以買一束花；三秒，一顆星星隕落；三秒，可以讓一個原本鮮活的生命消逝。

身後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卓曦的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張嬸和大伯誌強他們也都捂著嘴低聲嗚咽，整個空曠的樓道裏，隻剩下伏聲四起的啜泣聲。

安涼隻覺的心裏嘈雜，繁瑣不堪，有密密麻麻的煩躁攀上她的五髒六腑，像是轟炸機轟隆隆的飛過，她回過頭，目光像是殺人的猛獸，她衝著身後的一眾人大聲吼道，“哭什麽哭，我阿婆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