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妻九

鳳傾天下

蘭裔軒並沒有將弦月帶回客棧,而是抱著她,回到了當年擒拿采花賊的房間。

房間的布局,還是和以前一樣,紅紗繚繞,春情濃濃,不過倒也是極為雅致的。

蘭裔軒將弦月放在床上,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床上的弦月雙眼眯開一小段縫隙,側過身,小心翼翼的看著蘭裔軒的背影,高貴頎長,挑了挑眉,晚上之後,他氣應該會消不少吧,希望能逃過一劫。

她也不是故意想離開蘭城的,來到樊城,不過是順著自己的心意,沒人喜歡自己的記憶,一片空白。

蘭裔軒喝了杯茶,起身,弦月慌忙閉上眼睛,如玉般的臉上,笑容繾綣。

蘭裔軒走到床邊,修長的指尖,劃過弦月的臉,屋內,燭光搖曳,映的那如雪的肌膚,玉一般的瑩潤,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微的顫了顫,蘭裔軒臉上的笑意漸濃,撩開被子,輕解玉帶。

弦月的眼皮跳了跳,蘭裔軒他想幹嘛?

蘭裔軒倒是一點也不著急,動作輕柔,將她身上的衣裳解開,最後隻剩下一件裏衣。

薄薄的一層單衫,緊貼著身體,勾勒出的曲線窈窕,那素淨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緋色,像是上了層胭脂,煞是好看,借著夜裏的燈火,映襯著光滑柔膩的肌膚,間或有幾道傷痕,不但不難看,反更讓人覺得心疼。

弦月躺在床上,被他灼灼的眼神,看的有些受不了,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任由他在背上灼洞,微睜開眼睛,繼續掩耳盜鈴。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關著窗戶,隔絕了離煙閣內的喧鬧聲,時辰不早,這個時候,那些忙碌了一日的百姓已經歇下,街道裏靜悄悄的,就連馬車經過時的馬蹄聲,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蘭裔軒勾唇,笑的像隻狐狸,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床的內側,投下斑駁的影子,他盯著弦月,明顯能感覺到,床上的人,似是鬆了口氣。

蘭裔軒真的就這樣輕易放過她了嗎?弦月還沒來得及細想,安靜的房間,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弦月一驚,心搗鼓似的,跳的飛快,很快又安慰道,以前在皇宮,他也是抱著自己睡的,也都是隻著一件裏衫,怕什麽?雖是這樣安慰,弦月還是覺得忐忑,她怎麽覺得,蘭裔軒這像是在懲罰自己?

蘭裔軒掀開被子,在外側躺下,伸手摟住弦月的腰肢,懷中的身體一僵,蘭裔軒臉上的笑容更甚,手肘撐著床,湊近弦月的頸項,溫熱的氣息,引起懷中的輕顫,摟著弦月,翻了個身,暗眸微沉,朝著弦月的唇,就貼了上去。

唇與唇相貼,弦月終於忍不住,倏然睜開眼睛,將蘭裔軒推開,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蘭裔軒,你占我便宜。”

她靠在床的裏側,隔著白白的素衫,能清晰的看到繡著荷花圖案的肚兜,惹人遐想。

“怎麽,不裝了?”

蘭裔軒也跟著坐起來,疏朗的眉宇,是濃濃的笑意,這送到嘴邊的肉,他哪裏舍得推開,更何況,他聞著肉香,想吃這肉已經很久了,就算不能整塊下肚,但是至少,這嚐一嚐,總歸是可以的。

弦月凝眉,她就知道,肯定瞞不過蘭裔軒,其實,她也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希望能躲過晚上一劫。

“沒有,我剛真喝多了,頭疼。”

弦月扶額,擰眉,一副醉酒後的痛苦模樣。

“我的王後!”

蘭裔軒刻意加重聲音,弦月最怕他來這一招,拿身份壓人,如果隻是弦月還好些,她堂堂一國王後,到這煙花柳巷,確實挺不像話的,其實身為王後,一直以來,她都是不稱職的,但是蘭裔軒,卻一直在文武大臣麵前,對她處處包容。

“王上,您九五之尊,怎麽能紆尊降貴,到這樣的地方來呢?”

弦月輕笑了一聲,少了幾分肆意,這次的事情,對蘭裔軒,她確實是有愧的。

蘭裔軒不說話,臉上是一貫的淺笑,盯著弦月,直讓弦月覺得不自在。

沒錯,他堂堂一國之尊,是因為她這個絲毫不受約束的王後,才到這煙花之地,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天底下的人都會說,王上深情,王後不懂規矩。

“這次的事情,是我不對。”

是非對錯,弦月心裏,自由一杆天秤,這次,她趁著蘭裔軒上早朝,不告而別,明明知道蘭裔軒沒見著她,就會在意擔心,卻還是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這件事情,確實是她錯了,她不抵賴,而且蘭裔軒跟前,也不允許她抵賴,蘭裔軒要的,無非就是她的低頭。

“每一次都這樣說。”

弦月盯著小孩似不滿的蘭裔軒,幹笑了兩聲,因為每一次這樣說,蘭裔軒就會原諒她了啊。

“蘭裔軒,你怎麽不把雷雲帶來?”

弦月見蘭裔軒不說話,眸光也柔和了許多,自然以為他和以前一樣,原諒她了,每每回到皇宮,認完錯,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雷雲給她做好吃的,隔了這麽久沒嚐到雷雲的手藝,她實在有些想念。

“他在皇宮,代我處理政務。”

弦月努嘴,哪有這樣的?

“這次的事情,你準備就這樣糊弄過去嗎?”

蘭裔軒抬眸,看著坐在床內側的弦月,雙目灼灼,在弦月看來,這就是一副逼供的架勢。

“這一次,是為什麽出宮?皇宮的生活拘束,但是真的就那麽無聊嗎?你說走就走,就沒有一點留戀?”

蘭裔軒這話,明顯是有些重了,但是這次,他確實是生氣了,以往的話,三五天,他就能找到弦月,他要是沒玩夠,他就在宮外,陪她再呆一段時間,就算是朝務繁忙,他每個月也會抽時間,微服出宮,他允許她的小調皮,但是這次,她實在跑的太遠,隔開月餘的時間,他一路趕來,幸好途中遇上了寒月,若非如此,怕就是要走岔了,如果他沒有找到她,以她的個性,會自己回皇宮嗎?

弦月沉默了一會,臉上很快露出諂笑,湊到蘭裔軒跟前,雙手摟住他的頸項:“生氣了?”

現今之際,美人計最佳,其實她也覺得自己這次挺過分的,所以心裏才會覺得怕怕的,但是她心裏也蠻想蘭裔軒的,反正就是自己也挺糾結的。

蘭裔軒抬眼,盯著弦月嬌俏的模樣,神色不變,這樣的招數,她之前倒是沒用過。

“蘭裔軒,我隻是想找回失去的記憶而已,呆在皇宮,我心裏空空的,難受。”

弦月微擰著眉頭,那模樣,看起來當真難受,倒是一點也不像偽裝。

蘭裔軒依舊沉默不語,眸光閃過憐惜沉痛。

“我總覺得,有些人,有些事,是我不該忘記的。”

弦月斂住笑意,難有的認真。

“開心的回憶也好,傷痛的記憶也罷,我覺得我都應該想起來,一個沒有回去的人多可憐,蘭裔軒,我很可憐,你知不知道?”

蘭裔軒雖還是緊繃著臉,卻伸手摟住了弦月的腰,弦月笑了笑,她就知道,蘭裔軒肯定舍不得她難受。

“我老是會做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好多好多的地方,我總覺得應該是存在的,我隻是想去看一看,蘭裔軒,在沒找到那些地方之前,我是不會和你回皇宮的,但是王後的位置,你不能給別人。”

弦月坐在蘭裔軒身上,說話的口吻,十分霸道。

其實,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她不喜歡皇宮的生活,也不在意王後的位置,但是卻總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很重要的,不應該放手,她想,這一定是她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得來的,她從沒想過,離開之後,就不再回去,她總覺得,自己就應該屬於那個地方。

“如果永遠都找不到呢?”

蘭裔軒微擰著眉頭,這個女人,居然盤腿就坐在他的身上,而每一次,他隻能生生壓製著自己的欲火。

那些為了她犧牲的人,那些一心愛她的人,這些,她確實不應該忘記,但是他真的擔心,恢複記憶之後,她會從自己的身邊離開,亦或是,再開心不起來。

他還記得鳳久瀾殯葬那日,她說的話,她說,蘭公子,怎麽辦,我已經快了不起來了,就算那些美好的回憶,也無法讓她開心。

“那我就和你回去,今後,再也不偷溜出皇宮。”

弦月見蘭裔軒眉宇舒動,露出了笑容。

“還有呢?”

蘭裔軒將弦月往懷中一帶,低沉的聲音,意有所指。

弦月何等聰慧之人,哪裏能不明白他話中深意,很快笑出了聲,看著蘭裔軒吃癟的模樣,十分開懷。

“然後,我就回宮,給你挑選一大批的美人入宮。”

“弦月!”

蘭裔軒湊近弦月,溫熱的唇,湊到她的頸項。

“我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無論你是不是能想起來,你都要陪我回宮,弦月,國不可一日無太子,你該為我生個小皇子,小公主我也喜歡。”

弦月沒有絲毫的忸怩,想也不想,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