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生生世世永不相負

終章 生生世世,永不相負

來時的路,她還記得清清楚楚,月餘的時間,草木依舊是鬱鬱蔥蔥的,沒有任何變化,可一切早就是物是人非。

渾身上下,撕裂般的疼痛,眼前黑白的世界相互交替,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她的整片世界,天旋地轉。

不遠處寬闊的官道上,身著黑衣的白戰楓一馬當頭,數萬大軍緊隨其後,浩浩蕩蕩的,疾速朝著她的方向奔來。

弦月整個人模模糊糊的,突然瞪大了眼睛,手緊握著馬韁,愣在了原地,那雙被鮮血浸染過的雙眸,空洞而有茫然的望著遠方,依舊可以窺探到靈魂深處的悲痛。她等了六天五夜大的大軍終於到了,可這一切,卻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如果他能早幾個時辰,就幾個時辰,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至少芽兒、諾嵐他們就不會死。

“弦月?”

白戰楓望向不遠處的弦月,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弦月扯了扯嘴角,心口的位置像是被針紮了一般。

“是弦月嗎?”

白戰楓揚著手中的馬韁飛奔到弦月跟前,晉墨也跟了上去,兩人在弦月的馬前停住。

原來,她還知道,懷著身孕是不能喝酒的。

原來,她並沒有離開。

弦月有些沮喪的放下酒壺,雙手撐著下巴,低頭,看著突然出現的蘭裔軒,臉上露出了笑容。

蘭裔軒抿唇,溫潤的磨光,笑意繾綣,旋身,隻見半空中,紫影飄飛,眨眼就坐在了弦月身邊,將她摟在懷中。

“出來怎麽不說一聲?”

弦月吐了吐舌頭,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靜默著沒有說話。

蘭裔軒撫著她的發絲,這才發現她間別著的朱釵,黑白相間的珠子,上邊隱隱還有點點的血跡,在月光下,看的十分清晰。

那是他在燕京買的,他給她的第一件禮物,也是他們的定情之物。

“月兒。”

弦月沒有說話,拉住她的手,直接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微抿著的唇上揚,“蘭裔軒,你聽了嗎?他在跳動。”

小腹一跳一跳的,那樣鮮活的生命,讓人欣喜。

三年的時間,他幾乎陪她走遍了整個天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針鋒相對,那般的神采飛揚,讓人心動。

“別想轉移話題,怎麽跑到屋頂上來了?想喝酒了?”

蘭裔軒臉上帶著濃濃的笑意,就算是忘記了所有的一切,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她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愛吃愛喝,嗜酒如命。

“突然想喝了,很想很想。”

弦月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微顫,笑看著蘭裔軒。

蘭裔軒拿起一旁的酒瓶,遞到她手上,“已經六個月了,可以少喝一點。”

弦月笑著推開,手指著寢宮門口的盛開的梨花,“蘭裔軒,你看,梨花開了,幹淨不染纖塵,真美。”

蘭裔軒順著弦月手指的方向看去,轉身看著弦月,那幹淨清澈的眼眸,是他看不懂的沉思還有懷念。

“弦月。”

蘭裔軒擔心,將弦月摟的越發的緊。

“蘭裔軒,就算是為了那些愛我的人,我也應該幸福。”

蘭裔軒一震,心驀地一顫,有什麽東西正從心間破土而出,弦月忽然轉過身,吻上了蘭裔軒的眸,“時間不早了,我去睡覺了。”

接著,便是銀鈴般的笑聲,將他方才的思緒徹底打斷。

蘭裔軒回過神,懷中一空,弦月整個人已經安然落在了地上,他看著弦月,那挺直的脊背,看的他心莫名一酸。

是想起來了嗎?

蘭裔軒跳下屋頂,追了上去,緊緊的將弦月摟在懷中,“鳳弦月,你對我說過,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弦月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明眸含笑,“生生世世,永不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