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宗書記找了中紀委的人(2)
第34章 宗書記找了中紀委的人(2)
“是嗎?”李哲成朝唐天明眨巴了下眼睛,又道:“真沒有?沒有就好。”
李哲成端著杯子,在人群中穿梭著。唐天明卻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慢慢地喝著果汁。宗仁書記卻走了過來,說:“一個人清淨,是吧?”
“是啊!”唐天明道。
“剛才哲成縣長……”宗仁說著,並沒有抬頭。
唐天明道:“在說男女的事。開玩笑。”
“哈哈,哈!啊,天明哪,什麽時候回北京?”
“初十。”
“這樣,你回京前,先到我那去一趟。我有些東西要請你帶過去。”
“那好。等宗書記有空時我就過去。我也正好有些事情要向宗書記匯報。”
晚上,唐天明本來準備在家喝點稀飯。每年過年,按唐天明的話說,就是過錢,就是跟胃過不去。因此,中午宴會一結束,回到家他就吩咐王紅晚上吃稀飯,炒點鹹菜,不然,嘴受不了了。王紅說你就這作孽的命,三餐不吃鹹菜,就心裏淡得慌。唐天明笑著道:正是。我這麽一個老舊的人,就是喜歡著這些老舊的東西。說著,他拍了拍王紅的肩膀,王紅道:我是老舊的東西了,是吧?唐天明說:你當然不是。但我是。
可是,這稀飯是做好了,鹹菜也炒了,唐天明還是沒在家吃這餐飯。也不能說沒吃,他先喝了一碗,然後才去李全那兒。李全是財政局長,以前跟唐天明的關係就一直不錯。上次又跟著李哲成縣長跑了一趟北京,因此,大過年的,在一塊聚聚,也是應當。除李全外,還有政府辦的小田主任,發改委的蔣主任,另外就是財政局的兩位副局長和辦公室主任。李全說:“中午我們都在縣委縣政府的宴會上,那很輕鬆。晚上,唐主任哪,我們來點緊張的。田主任也不例外。田主任哪”他說著望了望田民,繼續道:“要不要將……找來?”
“別……李局長這事可不能亂說的。”田民嘴上不同意,但神情中卻又充滿著期待。
李全笑著說:“那我可打電話了?還是你打吧,我打,她恐怕不會來的。”
“一樣,一樣。不行,就我打吧。”田民說著就出去打電話了,唐天明問李全:“誰啊?”
“魯菲菲。”
“啊!”唐天明知道了,魯菲菲不是別人,正是湖東一女主持。不過,他又有點迷糊了,不是說這魯菲菲與宗仁書記……他問李全:“那宗……”
“啊,啊!資源共享嘛!”
唐天明心裏一跳,這田民也太講究民主,居然跟縣委書記“資源共享”了,了得,了得!回頭,田民正笑著進來了,說:“馬上過來。”
古人風雅,喝酒必得有美女相侑。現在的人,豈能落後了?官場喝酒,是要“二美具”的。一曰美酒,二曰美女。美酒激發豪情,美女點燃激情。一桌子和尚頭,酒能喝得下?心情會好得起來?
不到十分鍾,田民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下,馬上站起來,說:“我下去。”李全說:“先做點功課,別等會兒在我們麵前饞我們。”
田民下去後,李全笑著對唐天明說:“其實,這小田也就聞著個味兒。不過,聞味比吃了更好!有一種期待嘛!距離就是美,這才能有真正的美。天明主任是文人,又長期在北京見市麵,我說的沒錯吧?”
“都對。又都不對!哈哈!”唐天明馬虎著。
這場酒,因為魯菲菲的參與,變得激情四溢。小田喝高了,蔣主任喝高了,唐天明和李全也幾乎到了臨界狀態。魯菲菲更是喝著倚在田民的背上,唐天明回頭時,似乎看見魯菲菲在小田的背上流淚。他一下子心裏像塞滿了什麽,變得無比地沉重起來。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多樣的,我們看見的,永遠都隻是在陽光下的一麵。而在陽光的後麵,可能呈現的正是生活的最最真實的麵貌。那裏麵有痛,有苦,有淚,有無奈,有傷感。心靈最大的痛苦,往往在於我們的內心從來無人走進,也沒有人願意走進。
李全安排讓車子先送小田和魯菲菲走了。
唐天明和李全家都住在縣政府宿舍樓,兩個人便慢慢地往回走。李全問唐天明:“駐京辦都要撤了,到底怎麽打算啊?回來?回來怎麽安排呢?”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吧。”唐天明應著,其實,他明白李全問這話的用意。湖東經濟開發區的正式批文據說馬上就要到了,除了主任由縣長兼任外,另外還有兩個副主任的職位,可以拿出來提拔幹部。縣發改委主任胡博,資格老,是一人選,而且,也很難有人與他競爭。那另外一個位子就變得相當敏感。宗仁曾在唐天明麵前做過承諾,要解決唐天明的副縣級。然而,據唐天明所知,覬覦這個職位的,還有不少於十幾個人,李全就是其中之一。李全也是有一定後台的,不然,他不可能穩穩地坐在財政局長的位子上七八年。財政局長是縣政府組閣成員單位中的最敏感的部門,正因為其敏感,所以財政局長的路子往往是一開始走著最順,走著走著,就越走越窄。很多財政局長都很難有進入縣級班子的機會,按理說,財政局長與領導走得最近,應該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可是,也許正因為太近了,手中的可支配的權力太大了,樹敵也就太多。人在其位,身不由已。到頭來,在選舉和推薦時,往往是財政局長落選。但是李全不太一樣。唐天明十分清楚李全這個人,李全是湖東這麽多年財政局長中最低調的。他幾乎是具有了其它財政局長所有的優點,而又合理地摒棄了他們的一些缺點。李全也五十一歲了,這次再不能躋身副縣級,下次年齡就不行了。而他要躋身,最大的可能就是與唐天明成為對手。
雖然都不希望,但事實就是如此。官場上的很多競爭,有多少是自己希望的?沒有競爭,那是大勢,是快樂!通過殘酷的競爭上來,那是戰爭,是痛苦。
李全遞了支煙給唐天明,自己也點了。兩個人看著縣城廣場上的燈光,李全說:“還記得不?我們當年剛剛到政府工作的時候,是多麽的意氣風發。可如今,我們都老了。老了啊!”
“你老什麽?我是真的老了。”唐天明吹了下煙蒂,火光明滅。
李全輕輕一笑,說:“再過幾年,我們都得切杠子了。快啊!”
“是快。我一直想著,要是真的駐京辦撤了,我就給組織上打報告,回家了。到時到山裏找一塊地方,做三間房子,種點小菜,做個山野村夫。多好啊!”
“桃花源,烏托邦主義。”李全道:“不過,我的心裏是要有這理想的。到時候,我們一塊吧!”
天上有星。有月。月和星永恒地在天上閃爍著,星光照耀,月光朗照,唐天明眯著眼看著天空,笑著問李全:“你真的這麽想?”
“哈哈,哈哈!哈!”李全笑著,算是給了回答。
接下來的兩天,唐天明做了一件他自己認為很不了起的事情——關了手機,呆在家裏,看湖東縣誌。縣誌上說,湖東始建治於唐開元年間,後飽經戰火,曆經滄桑。現湖東居民,幾乎全是曆史上兩次大遷徙的移民。一次是瓦屑壩移民,另外一次是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因大饑荒移民。那麽,唐天明也不能算是地道的湖東人了。真正的土著湖東人,早已經消失了。正所謂桑田不移,而人民數易。大地不變,而江河不廢。看著,想著,唐天明又來了興致,按照縣誌上的描述,問政府辦那邊借了台車子,一個人將能夠得到的文物一一地看了一遍。可別說,這一看下來,還真的讓唐天明增添了幾分愛鄉心。特別是那些曆史上的名人故居,讓他流連。四合小院,一方天井,兩株老樹,一匹瘦藤;夕陽之下,別有一番風味,讓人禁不住生懷古之情,感歎不已。
兩天下來,他看了二十多處文保單位。到初九的下午五點,他突然想起來明天就得回北京了,宗仁書記還讓他走之前,去見他一次。他趕緊打電話給宗仁,宗仁說我正在從省城回湖東的路上,半小時後,我在大酒店等你。
唐天明慢慢地開著車,路上又接到秦剛副司長的電話,說想請唐主任幫個忙。唐天明說秦司長有事,我能不幫?關鍵是我能不能幫到?秦剛說這事你行,我的一個堂弟在老家,高中畢業,人也很精明。就是不太想在外麵做事,想在村裏幹個什麽職務。現在,村裏的收入也是挺不錯的,我們那兒正在拆遷,所以,就……唐主任,你看這事……
想當村長?還是書記?原來的人呢?
他可能想當個村副主任。
那……這樣吧,我跟縣裏領導說一下。我明天就得回北京。但這事,秦司長放心,應該是沒問題的。不就是個副主任嗎?
秦剛說對唐主任來說是個屁大的小官,可對我那堂弟來說,卻是大官了。這事就拜托唐主任了,到北京後,再喝酒。
唐天明笑著說到時我請你。另外再送你一包湖東的小鹹菜。
見到宗仁後,唐天明馬上就將秦剛副司長托的事說了,宗仁說這沒問題。你告訴秦司長,一切放心。另外,也代我謝謝他在北京的照顧。歡迎他回家指導!
唐天明說我一定將宗仁書記的話帶到。宗仁就從房間的抽屜裏拿出一封信,同時還有一個用紅布裹著的包裹,唐天明問:“這是……”
“這個,就請交給黃主任。具體的情況,我在信上說了。”宗仁將包裹和信放到唐天明手中,又問:“是不是坐飛機?”
“是的。”
“那就……這個東西可能坐飛機有些麻煩的。”宗仁皺著眉頭道。
唐天明掂了掂包裹,有些沉。他大概知道裏麵是什麽貨色了,就道:“那這樣吧,我坐長途車過去。”
“那不太累?”
“沒事。不就十來個小時嗎?能行。”
宗仁有些激動,握著唐天明的手,說:“那就謝謝天明同誌了。啊,另外,還想告訴你,經濟開發區的事定了。我給市委匯報了,你和胡博同誌。很快要搞民測。到時我再跟你聯係。你自己可能也得做些工作。當然,我會跟班子裏其它同誌說說的。你方便的話,跟哲成同誌也通個氣。”
唐天明點了點頭,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拿著包裹和信,說時間不早了,還要回去收拾收拾。宗仁又叮囑道:“駐京辦撤與不撤,我都有個初步想法,你一定得在北京。無非是方式不同。靈活機動嘛!”
回到家裏,唐天明打電話給省城機場那邊的熟人,問能不能帶點格外的東西上飛機。對方說很困難,當然,唐主任要是真的必須帶,我來想想辦法。唐天明說那就好,明天上午機場見。
王紅問唐天明到底要帶什麽,搞得這麽神秘兮兮的。唐天明說這事你最好別知道,官場上的事,知道多了不好。王紅歎道:你就一個駐京辦主任,能有多少官場上的事?我可在外麵聽說,宗仁書記的事挺大,要不是你在北京找了中紀委的人,可能早就查了。有這回事嗎?
沒有,我哪有那能耐?唐天明說著,一個人進書房了。 最後的駐京辦34 宗書記找了中紀委的人(2)地址 html/14/148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