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對不起——
第八十二章 對不起——
“求，求求你……救救，救我媽……”
鄭天剛現在仍舊是變異體的狀態，再說他也根本沒有能量支撐他來回複自己的本體。身上全是一條條深及骨頭的傷口，血糊糊的皮肉翻開成一道道巨大的豁口，甚至連裏麵蠕動的內髒都看的到。沒想到他意識回複身體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求鄭飄飄救他的母親，讓四人心裏不禁有些酸酸的……
鄭飄飄神情依舊冰冷，她無法忘記自己回到家，在狹窄悶熱的小小窯洞裏看到母親第一眼便是那彌留之際，若非自己有老天眷顧，若非有異能在身，她現在已經和母親天人相隔了……所以她根本無法原諒這個差點害死自己母親的劊子手……更不會因為對方要死了就能把一切罪孽都一筆勾銷！
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麽？不，不可能！
鄭飄飄情緒沒有任何波動，語氣淡漠，“你媽欠我媽一條命……而你欠我們一家人一個交代！”
鄭天剛希冀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覆上一層死灰的顏色，看上去血糊糊的有些猙獰的腦袋耷拉了下去，一個細如蚊蠅的聲音傳來：“對不起——”
鄭飄飄不為所動，旁邊站在的鄭家二老以及鄭柔柔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這幾個月經曆的一切真的如同噩夢一般，若非這樣的末世，他們可能永遠都無法認清對方的真麵目，又怎麽可能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勾銷了？
難道他鄭天剛說的字就為貴了些麽？難道他現在落難了就可以否認掉他以前做的孽麽？
當然不能！
這時候幾人原本已經死掉的範曉華，眼睛竟然掙紮著剝開了一絲縫隙，朝鄭天剛方向望去。嘴巴艱難地開合了兩下。後者像是有感應一般，趕緊用自己蒲扇一般的大手把對方腦袋輕輕抬起來。嘴裏輕輕呼喊著。
鄭飄飄幾人也吃了一驚，她剛才試探了一下對方的脈搏，心脈已斷，即便是自己的灰色能量都沒得救了，這時候怎麽又醒過來了？
範曉華沒有理會鄭天剛的呼喊，掙紮著把他往一邊趕，自己使勁地朝賀小蘭方向挪，鄭天剛連忙扶住母親。
“對，對對不起——”範曉華胸口纏住傷口的布條完全成了一圈幹硬的血殼子捆在身上。她現在的所有行動完全就是一種本能意識的支配，一下子撲向前。身體“噗通——”一下子麵對賀小蘭跪伏了下去，嘴裏一個勁囁嚅著：“對不起——”
賀小蘭完全是一種本能地兩手朝前麵伸去，她自然沒有接住對方，隻是麵對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麵對一個即將死去的人給自己下跪，她心裏實在是感慨萬分。
範曉華兩手無力地朝前麵伸著，“對不起，都是我……原。原諒。剛……”
……對於範曉華來說無論是怎樣的一生都在這個時候被永遠地定格了，跪在賀小蘭麵前做了人生最後的懺悔……
鄭天剛幾乎把自己殘餘的所有力量都用在了悲泣上，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範曉華已死。鄭家二老心裏有些許的感傷，至於鄭天剛的事情，這其中的恩怨實在是太深沉了，救或不救心裏都糾結不已。
很顯然，他們現在已經完全的適應了這樣的末世，救人不僅是要救“命”，更重要的是“救得其所”。也就是那個人值得去救，莫說對自己有多大的好處，但是最低限度也不能像農夫與蛇那樣，反被其害。
……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夜風拂過草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除了那恐怖的變異老鼠外，貌似還有其它的獵食者開始在夜色的掩飾下陸續登場。
秦秀雲等人已經烤好了幾隻鼠肉，陸續地搬回窯洞裏。鄭飄飄看著麵前一死一昏的兩人思索良久都沒有一個好的對策，最後韓鐵生如開始一般變異身體，把他們也拖進窯洞裏麵。
而後周圍警戒的眾人也陸續有序地回到窯洞裏，並且把三層木頭和石頭混合的洞門關死。
聞著香噴噴的烤肉香，眾人都沒有很高的興致，非常默契地沉默著。
韓鐵生和莫元深他們兩撥人都和旁邊石室裏躺著的那個人有一定的聯係，說一句不好聽的話，他們若非是鄭天剛的“指引”根本就找不到鄭飄飄這裏來……糾結啊，都糾結了。
吃完了後，陸小飛見鄭飄飄還在思索怎麽處置那母子兩個，他慢慢走到對方身邊，輕聲道：“我以前聽師傅說有一種法術可以牽引人的意識……”他見鄭飄飄沒有反應，知道對方在聽，便繼續道：“其實這個在修真者中非常常見，都說人心叵測，既然修真了最是怕死的，所以也最忌諱被背叛什麽的。就有些類似你們常說的下蠱，隻是這種卻是可以控製的，比如讓對方一旦生了異心便痛苦不已等等……”
鄭飄飄偏過頭看著他，嘴角輕扯，從輕飄飄的眼神裏就看得出她一點都不相信。要是真有這麽好的東西了，這世界還會這麽複雜麽？隻要看見誰都下一個蠱好了，不就誰都不會對自己使壞麽……
“這是真的，隻是我們這個地球上的修真文明沒落了……”陸小飛輕歎口氣。
“怎麽弄？”鄭飄飄道。她現在也不會去做那些沒有把握的事情了，所以她才一直沒有動手救鄭天剛，但是因為對方臨死說的那句“對不起”的確觸及到她心底柔軟的地方了……
陸小飛一咬牙，像是做出什麽重大決定一般，手掌上驀地出現一張兩指寬一指長的銀色卡片，鄭飄飄從對方眼裏那肉痛的眼色覺得這東西有些不一般，在對方的示意下，猶疑地拿過來。她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越看心裏越稱奇，她竟然看不出來這玩意究竟是用什麽材料做的。
陸小飛道：“這個是我師傅傳給我的，據說是在以前某個修真文明發達的地方傳到我們這裏的……這就是印心符，可以種在對方靈魂裏麵的，隻要對方意識有對自己不軌的心思，自己立馬就能夠感應到。”
“印心符？”鄭飄飄重複道，試探著深處一絲神識去感應這個小卡片……“嘶——”剛一觸及，鄭飄飄便感覺到一種古樸而玄奧的氣息洶湧而來，差點就把她的神識給淹沒了。
陸小飛見對方的樣子，噗哧笑出了聲，像是早知道鄭飄飄會這樣做，有種陰謀得逞的味道在裏麵。鄭飄飄知道對方並沒有惡意，跟著訕笑了下……不過陸小飛卻因為對方這樣憨憨的樣子反而有些內疚，唔，貌似這個又摳門又狠辣的殺神還是挺可愛的嘛……
“你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我，舍得麽？”陸小飛驀地驚回，聽到對方的問話下意識地點下頭，片刻就後悔了……直用手撓頭。
“哈哈，不用那麽糾結，我又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如果你真願意讓給我的話，你說個價，隻要在我承受範圍內都可以考慮考慮……”鄭飄飄爽朗道。
陸小飛反而更不好意思了，扭捏了一會才道：“要，要不你以後有了給我就是了，反正現在我拿著也沒用。其實使用這個印心符的要求很高，不管是施術人還是受術人都要有一定的修煉底子，否則普通人的靈魂根本承受不了就直接潰散死掉了。還有一點如果受術人的實力太高，或是有一點反抗都會施法失敗，施術人甚至會受到法術反噬……”
陸小飛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禁忌，鄭飄飄恍然，看來並不是想象的那樣可以隨便就給人種一個印心符啥的……最後，在鄭飄飄的強烈要求下，給了陸小飛二十顆晶體，她當然知道這樣逆天的玩意完全就是有價無市的，自己收下也就欠了陸小飛一個大大的人情，而自己堅持給對方一點經濟補償不過是為了心裏好過一點而已。
……
用陸小飛的話來說，現在正是鄭天剛虛弱的時候，如果不救的話，鐵定活不過今晚，加上對方是進化者體質，靈魂完全承受的住印心符的力量，用在鄭天剛身上簡直是最合適不過了。因為在正常情況下這印心符根本就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他自己也不會有人的感覺。但是一旦對鄭飄飄家人有傷害的心思的話，鄭飄飄立馬就會知道，如果她的功力高出對方許多的話，甚至可以立即對對方的行動和意識進行幹預……嘖嘖，這簡直就是量身為鄭飄飄和鄭天剛定做的嘛。
鄭爸鄭媽和鄭柔柔都覺得這個方法著實好，既不用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外麵的進化獸吃掉，心裏有愧那一句“對不起”，又能救一個“親人”，而不用擔心對方恩將仇報。
經過了充分的準備後，石室裏隻剩下鄭飄飄和鄭天剛，鄭家二老以及柔柔以擔心為名一直守在石室門口，一方麵怕飄飄施術被打擾遭到法術反噬；當然還有一方麵，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把自己的親人的安危暴露在任何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