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陸翊詫異的看著他,“您…說什麽?”

霍政轉而直接對著霍伯命令道:“去給陸翊拿一件低領的襯衫。”霍伯微微頷首,馬上就行動起來。

陸翊看著霍伯離去的背影,問道:“父親,您這是?”

霍政不急不緩的道:“既然已經這樣,倒不如開誠布公,讓他們看個夠。”

陸翊止住疑問沉默不語,這倒確實不在他的意料之內。現在看來,霍政對他和小風之間產生了更深的牽絆是樂見其成的,那麽就代表著陸翊有著足夠的利用價值作為砝碼。霍政大概希望陸翊能夠為他做些什麽,並且希望能夠很好的控製他。

但是所謂的“開誠布公”是什麽意思,“讓他們看個夠”的“他們”又是指誰呢?是陸家還是其他的人?

陸翊正在這裏猶豫不決,那邊霍伯的辦事效率也極快,很快就將一件新的襯衫送了過來。

“你到小風以前的房間去換吧。”

小風以前的房間?陸翊下意識的看向霍伯,兩個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霍伯心領神會的走在前麵為陸翊帶路。

霍亦風的房間在二樓的拐角第一間,光從位置來看是最好的一間。窗戶朝南,大把的陽光照耀進來,顯得格外的明亮,即使霍亦風已經不住在這裏很久了,仍然被收拾得一塵不染。

“請您快一些。”霍伯把衣服遞到了陸翊的手上,轉身離去順便輕輕的關上了門。

陸翊把西裝外套脫下來,一顆顆解開紐扣,露出脖子上的點點紅痕,胸前卻沒有任何的痕跡,換上了新的襯衫,陸翊對著鏡子察看了一下,領子開得很大,即使扣上最上麵的扣子也擋不住鎖骨,上麵的痕跡更是顯得激烈而猙獰。

盡管知道無濟於事,陸翊還是將衣服盡量向上拉了拉,暗暗地歎了口氣準備出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經意的一瞥,看到了窗前桌子上的一排相框。

陸翊停下腳步,走到書桌麵前。照片幾乎記錄了霍亦風從小到大的所有軌跡,與常人恰恰相反,這組照片裏霍亦風從小就顯得嚴肅正派不苟言笑,從稚嫩的孩童開始一直到青澀的少年,照片裏的他都是抿著嘴微微皺著眉,眼神堅定而深邃。卻在之後的照片中露出了天真的笑容,開心的像一個真正的孩子。陸翊知道,這是在他出了車禍將腦子撞壞了之後了。

拿起最後一張,照片角上寫著二十歲留念,是霍亦風在動物園裏被大象噴了一身的水的狼狽樣子,大象隻留下了一個噴水的鼻子,而霍亦風站在一旁渾身是水,顯得十分滑稽。

但是笑容卻很甜,陸翊突然覺得或許霍亦風變成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還有一張照片引起了陸翊的注意,那是一張很小的家庭合影,年輕時候的霍政抱著小小的霍亦風,一個文靜典雅的女子梳著長長的直發站在一旁恬靜的微笑,霍亦風在中間笑得很開心。這是霍亦風小的時候唯一一張有笑臉的照片。

這個大概是是霍亦風的母親吧,霍亦風的長相更偏向霍政,但眉眼間還是可以看出霍母的影子。陸翊了解的信息裏,霍母早逝,霍政也就一直沒有再娶,想來感情也是不錯的。隻是不知道這位母親泉下有知見霍亦風變成今天這副模樣,該作何感想呢?

他將照片放下,突然覺得這照片生出了幾分違和感,卻又說不出在哪裏。剛想把把照片取出來看一看,卻發現打開相框的活扣居然成了死扣,似乎是用什麽釘上去的,從外表完全看不出來。

外麵的敲門聲響起,陸翊皺了皺眉,將相框匆匆放回原位,應了一聲,“馬上就好。”然後將丟在床上的外套穿上,邊整整領子邊走到門口打開門。

霍伯站在門口,微微鞠躬,“老爺讓我來看看您好了嗎?”

陸翊點點頭隨著他下了樓,霍政也換了一身黑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兩鬢間雖微微有些發白卻不能掩蓋他的威嚴。

陸翊先開口道歉:“抱歉父親,讓您久等了。在小風的房間裏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霍政倒是沒有計較那麽多,看了看他敞開的襯衫,點點頭道,“今天好好表現,你是我們霍家的人,別讓人家看了笑話。”

陸翊點頭稱是,跟著霍政一起上了加長版轎車,臨走之前不忘囑咐站在車旁相送的霍伯好好照顧霍亦風,囉嗦得像個老媽子。

霍政看著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著茶。

最終車子開動,陸翊才安靜下來,和霍政麵對麵坐著。

車子很快就穿過條條街道,直達目的地。不得不說,陸翊是有些緊張的,這是他重生以來最大的戰役,而且隻能前進不能後退,如果輸了,那麽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但是也讓他又些隱隱的期待,不安的因子在心髒裏激烈的跳動,男人都希望追求刺激的生活,是危機但也是挑戰。

車子停了下來,陸翊透著窗戶往外看,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不小的吃了一驚。長達百米的紅地毯直鋪在眼前,兩邊是各界送的賀禮花籃,整個會場人山人海,還可以看見不少的新聞記者拿著相機四處遊走。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霍政和陸翊的到來,嗅覺靈敏的記者們馬上迅速圍了上來。主管匆匆的趕來,指揮著安保維持著秩序,心裏奇怪,為什麽沒有人告訴他今天老爺要從大前門進來。

陸翊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看了看霍政,霍政對他微微一點頭,陸翊低下頭在看不見的地方將手緊緊的握住,打開車門一隻腳邁出了去。

閃光燈迅速的向陸翊打來,閃得他幾乎睜不開眼,陸翊下意識地想舉起手擋住臉,又臨時收住,定了定神,將手放了下來,大大方方的站了出來,露出一個和煦的微笑,任眾人打量。

記者們並沒有收到消息會有這麽一號人物來,頓時有些不知所以,但還是有眼尖的發現了這是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陸家的大少爺,曾經的陸家繼承人,後來的霍家長媳,開始小聲的交頭接耳。

又有人馬上注意到了嘴角和脖頸處明顯的痕跡,此起彼伏的哢嚓聲又響了起來。陸翊笑了笑,象征性的將領子圍了圍,卻什麽都沒有遮住。記者們都是人精,哪裏還不明白這意思,就將陸翊低頭含笑拉著領子,卻擋不住泄出來的春光,帶著嘴角曖昧痕跡的一抹淺淺的弧度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成為第二天各大報紙的榜首。

陸翊見差不多了站到一邊,扶著霍政從車裏出來。霍政一出現,媒體都不敢放肆,拿著相機不知如何是好。不明白這位當家人的意思,如果是不想被拍,大可以直接從側門進去,而不必這麽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出入。

有大膽的關了閃光燈偷偷的拍了幾張,見老爺子沒有什麽反應,大家膽子都大了些,將陸翊扶著霍政的一幕快速的拍了下來。

霍政沿著紅地毯往會場中心走去,陸翊緊隨其旁。

“剛才你表現的不錯。”前方傳來霍政低沉的聲音。

陸翊道:“父親過獎了。”

霍政道:“你可知我今天這般做是為了什麽?”

陸翊想了想搖了搖頭,斟酌了一下語句,“我知道父親想讓我在今天露臉,但是為什麽要這麽的高調?”

霍政嘴角翹起,“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所謂先發製人,今天我會讓那些人不得不認可你。”

陸翊心頭一驚,快速的看了霍政一眼,隻見他雖然麵上帶笑,眼神中確是一片狠戾之色,知道霍政今天必定是早有準備,隻是不知道他會怎麽做?

霍政和陸翊一前一後,既不過於疏離,也不顯得逾越,兩個人一副和睦交談的樣子又給媒體們提供了很多談資。百米,不長也不短,很快就走到了剪彩的平台前。

陸翊從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會場裏的不少熟人。那個已經白發染鬢,拄著拐杖的老人大概就是霍擎,陸翊重生的第一天就見到過他,雖然印象已經很模糊了。站在他旁邊的中年男子應該就是霍明,和霍政相比他顯得祥和許多,臉上總是掛著善意的微笑。

再一看,站在最邊上的是曾經有過一麵的霍亦琛,盡管隔得並不近,陸翊也可以感覺到霍亦琛正看著他,嘴角似乎有微微的弧度。

旁邊還有許多人,大概都是霍家的核心人物,但是陸翊並不相識。

陸翊將目光收回,專心的跟著霍政走上剪彩台。

霍政與霍家的一幹人等微微點頭打了個招呼,就帶著陸翊站到中央,開始致辭。陸翊感覺有一些不自在,他並不習慣這樣站在中心完全暴露在鎂光燈之下,一直以來他都習慣於充當配角,盡管他有著不遜於任何所謂主角的能力與才幹。

但是眼前的一切卻不允許他退縮,所以內心雖然激湧跌宕,表麵上卻是鎮定自若。

霍政的致辭已經完畢,工作人員送上紅綢彩帶,還有特質的剪彩專用的大剪刀。

霍政接過剪刀,拿在手裏卻似乎並不打算馬上剪彩。

底下的人有些不明所以,霍家的人也不動聲色的互相交換了眼色,也有一些疑惑,隻有霍擎始終沒有任何表現。

陸翊也有些奇怪的看著霍政,霍政卻突然隨意的將剪刀遞到了他的手裏。

陸翊頓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