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男情飛揚
1998年的那場大洪水,讓國人再次認識到大自然力量的偉大與驚駭,咆哮的洪水肆虐著過往的一切。黑龍江的98年也是人與洪水戰鬥的一個篇章。
以往溫柔並以其甘甜的乳汁給予龍江人一切的母親河——嫩江,憤怒的毀滅著兩岸的一切。那一年我想也許是中國曆史上人與自然鬥爭的最激烈也是最慘烈的一次,留在那一代人心目中的,我想更多的是對一切事物的一個新的認識!
那一年的暑假我沒有回家,已是兩年學業的我,留在了學校與點追趕“時髦”的學習更多的電腦知識。
至今,在我的印象中,還清楚的記得我在整個暑假中,麵對著連日的陰雨天氣,在陰雨中奔波於電腦培訓班和自己租的宿舍之間。
那一年,我18歲了,對於是不是對於性有點晚熟的我來說,是一個對於感情模糊萌動的年齡。
天終於晴了,對於北大荒來說,一年中最熱的時候應該就是在夏末秋初的時候了,太陽熱的是給人的皮膚的感覺是灼熱的痛,且別說在陰雨連綿近一個月時間後,突然出現的晴天!
馬上就要新學期開學了,電腦學習也結束了。一個人躲在房東家的門洞裏乘涼,微微的過堂風,吹在僅穿著一件短褲的皮膚上,那中感覺是一種愜意的爽。
院子裏的那棵李子樹,貪婪的迎著驕陽,蒸發的水汽團繞著一切。
迷迷糊糊中,聽見房東在喊:
“電話,耶暮然,電話!”
“哦!哦????來了!”我答應著起身。
房東夫婦是我們學校的農學科的退休老教師,典型的東北人身材,斑白的頭發,慈祥中不失威嚴,但是對我卻是慈愛有加。
“哦,嗬嗬,謝謝大娘!誰的電話啊??”我推開紗門,邊輕聲問。
“學校的,學生科的!”她說著並沒有停下手中切著正準備晾曬的茄子片,用手向上推了一下老花鏡。
“喂?你好,哪位”我拿起電話問。
“耶暮然麽?我是學生科的王科長啊!”王科長原本是一個英語老師,後來不知道怎麽調到學生科,個子不高,不應該說是非常的一般,禿頂,可數的幾根頭發往往是平鋪整個球體,帶著高度近視眼睛,走起路來總是顛顛的樣子,給人的感覺是個學究型的木乃伊。
“哦,王科長你好!有什麽事情麽?”“嗬嗬,也沒有什麽事情,你看馬上要開學了,今年的新生開學報到、接待工作明天就要開始了,原定的兩位迎接新生的廣播站的同學因為發大水,都不能及時來了,嗬嗬——”他在電話那頭幹笑著。
“哦,那怎麽辦啊?”我裝糊塗的問。
“經過學校各部門的領導研究、一致認為你有這個能力、有這個基礎————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讓你明天9點準時到校,幫助進行迎接新生的廣播工作,嗬嗬,你看沒有什麽問題吧??”王科長可憐中仍帶著官腔,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我暗想,哼,這那裏是和我商量啊,明明就是死命令!說的好聽,裝可憐啊!
“好的,沒有問題的!您放心,您說的話,我就怎麽著,也要給您麵子啊,是不是王科長!明天準時見,還要謝謝您給這個機會呢!”我自信很會見風使舵,與其推不掉,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好,我就說你肯定沒有問題的,他們還說你不會來呢,嗬嗬,明天見!”意外的很,他很快就掛了,但明顯感覺到他輕鬆的語氣。
“嗬嗬,還好有你在這裏學電腦,要不然接新生的工作,還真有點麻煩呢!”房東大娘嗬嗬的笑著說。
“嗬嗬,沒有什麽了,應該的,好的,大娘我先回去了。”我說著就走了,心裏還小孩子氣的說:我差點忘記了,你姑娘就是學生科的副科長,我說他怎麽知道我在學電腦呢?
今天是三天迎接新生工作的最後一天了,該到的或者應該說是能到的各學科的新生都差不多到了。那一年是所有中專學校麵臨最大的共同困難就是生源問題了,所以每個來學校報到的新生,在學校眼中都是“良才”!都盡可能的把他們留下來,以壯大學校的勢力!
“好的,親愛的同學們,伴著這首好聽的歌曲《相約98》,也就要結束了我們今天的《校園之聲》廣播節目了,在這裏主持人——隨意,就要和您說再見了!最後祝願來到學校的新生同學們能夠在我們黑龍江****學校,快樂健康的學習,順利的完成自己的學業!好的,我們明天正常的廣播節目見!”
收拾好播音台上的磁帶、話筒,一種輕鬆的感覺湧上心頭,終於可以回寢室好好的睡一覺了,明天我們老生也要開始報到了。
漫步走下樓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個窗子吹進的一陣秋風卷著灰塵迷住了眼睛,一種莫名的心痛感覺在心頭生長。
走到一樓的時候,空蕩蕩的大廳,遠遠的看見兩個人影在教學樓的門口猶豫徘徊——
一貫傲慢的我,正要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哎!哎!嗬嗬——這個,這個同學,你看我們是新來報到的學生,來晚了,不知道——你看!嗬嗬,”一個很炸耳的聲音說著,雖然已經控製音量了,但還是給人的感覺很刺耳。
我揉了揉眼睛,打量著說話的婦女,她:很普通的一個人,稍長的頭發有些淩亂,憔悴的麵容透露著淳樸,一雙慈愛的眼睛有些膽怯卻又渴求的望著我,一身普通的藍布衣服,老舊,但看的出是經過精心洗過的,一個很大的土布包袱很中的壓在她一米六幾、看起來很胖的身體上。
那是一個很熟悉也再普通不過的那種生活在北方特有的母親形象,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哦,大娘,您是送孩子來上學的吧!”對剛才的傲慢,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問。
我側眼瞄了一下他身邊的男孩,一米八的個頭,土的不能在土的偏長發型,不會讓人再有一點**再去看他的輪廓。
我迅速收目光,“大娘,您怎麽來這麽晚啊?負責接待新生的老師都下班了,可能要等到下午一點了!”
“哎呀,我們早上從佳木斯做客車過來,到這裏不到11點,我們也找不到,怕耽誤時間,就打了輛車,從客運站打車過來,也沒有趕上,看看,還是晚了。”
“什麽,從客運站打車過來的?天啊,大娘,學校不就在客運站對麵麽!就隔一條馬路啊。”我有點哭笑不得了,不知道為什麽我有點埋怨的去瞟了一眼她身邊的男孩。
“哎呀,可不是麽,你說這事整的。”她回頭望了一眼對麵聳立的客運站大樓,無助而滿懷關愛的看了一下身邊的兒子。
兒子低著頭,輕輕的踢著腳。
嗬嗬,我無奈的笑了。
“這樣吧,你等一下,我打電話給負責新生接待的老師,讓他們來安排你們,好吧?”我說完,就走向門衛室,給王科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裏情況。他說馬上到。
我把他們領到門衛室,坐了下來。“先休息一下,他們——學校的老師一會就到了。”我說。
“嗬嗬,謝謝你啊這個同學。”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身邊的包裏掏出一把紅紅的已經不是很新鮮的果子,那是一種我沒有見過的果子,“這是我們從山上自己采的野果,叫‘亞咯噠’,來,嚐嚐。”她正熱情的說著,卻沒有注意到手中野果經過長時間的擠壓已經很不好了,那時,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瞬間的慌亂,我猛然感覺到有一個眼神在看著我,我抬起頭,去尋找這個眼神的時候,他——那個男孩迅速的把頭轉了過去。
我伸手把野果接了過來。
“這個同學啊,你看我要走了,要不趕不上回去的火車了。”她一邊說一邊抬頭看掛在牆上的石英鍾,很急的樣子,卻又舍不得身邊的兒子。“你就幫我操操心,這是他的2500元學費,就麻煩你幫我交給他的老師,中不?”
我正要推托的時候,學生科的王老師來了。
一種遇到救星的感覺。
沒有過多的交待,我就離開了那對母子。
不知道是逃跑,還是一種解脫。反正心裏仿佛放下了一顆石頭。
一個人走在校園的路上,兒旁似乎還回蕩著,那個男孩說的唯一一句話“謝謝你!”
我根本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可能我根本就沒有想去記住他或者認識他,更沒有想過要去他做一個朋友,真的!
但,一切就這麽開始了,似乎冥冥中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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