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 9 章

翌日雲瑾一睜眼，發現自己不在馬車裏，心知已到玉璃教分部。轉頭看見坐著和衣而睡的安景華，一張大床全留給了自己，想起這幾日他為自己所做的種種，忍不住仰臉微笑。安景華聽見動靜，警醒過來，不意對上雲瑾一雙含笑的眸子，頓時卸了全身的防備。隻見雲瑾低聲嗔道：“怎麽不到床上來躺著？莫非怕我睡著了會打人？”

安景華麵上微紅：“我隻是怕這樣…不妥。”

雲瑾對此不解。兩人同是男子，如此拘禮作甚麽。除非…他有了喜歡之人。心頭一跳，想到一個人。秋日午後的欒樹下，那人與他玩鬧，對他挑眉，被他一指彈了額頭。

安景華見他默然，以為他明白自己所指，不再言語，出門找人打水。留下若有所思的雲瑾在床上出神。

雲瑾憶起安景華曾數次對自己客氣而疏遠，把心一橫，暗暗哼道：他既要守節，我便對他還以君子之禮就是了。至於是不是那人，有沒有那人，早晚會知道。遂不再多想，下了床，在屋內四處察看。

稍時，安景華叫來下人將水送進房內，兩人各自洗漱不提。

衛邢得了消息，已候在膳廳。遠遠見二人走來，忙上前行禮：“衛邢見過安右使，雲閣主。屬下失職，不知二位昨夜已到，委屈了雲閣主。房間早已命人備下，用過早膳後便可隨下人前去。”

雲瑾心想，昨夜受了委屈的可不是我。口中卻答道：“有勞衛管事了。”

安景華笑道：“衛邢，你這裏的防守還有待加強。以昨夜的情形，武功不低的想要進來而不被察覺，簡直易如反掌。”

衛邢躬身道：“是。屬下馬上加強部署。”又將二人引至席間坐了。

安景華轉頭吩咐一人去將城外來時所乘的馬車取回後，與雲瑾一同用了膳。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南郊一座大宅裏張燈結彩。安景華與雲瑾來到門口，遞上請柬，命人將賀禮奉上。一名管家模樣的人馬上將他二人迎了進去。入得正堂，裏麵一片歡聲笑語，熱鬧非凡。一張張長桌上擺滿了精致的果品，侍女們流水般穿行其間，添茶倒水忙得不亦樂乎。安景華與雲瑾走上前去與吳老爺子見了禮道了賀。吳老爺子興致頗高，哈哈大笑著應了，命人將他們引至左側靠前的席位坐下。

安景華一抬眼，隻見對麵的右側席位上端坐一人，儀表堂堂，舉止有禮。正是此行的目標柳煙。暗道了聲可巧，與雲瑾交換了一個眼神。回過頭卻發現柳煙也正朝著自己這席望來，正含笑向自己舉杯示意。安景華隔空與他對飲了一杯。

酉時三刻，老爺子的長子吳子謙走到高台之上，向賓客致辭。堂內數百人頓時鴉雀無聲。一段聲情並茂的致詞過後，隻見管家捧出厚厚一遝禮單，吳子謙接過來一頁頁念了。自是金銀玉帛不知凡幾，珍寶古玩多不勝數。聽得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直到柳門的賀禮息魂珠一出，舉眾嘩然，議論紛紛。

雲瑾附在安景華耳邊悄悄言道：“柳煙果然借機大出風頭。沒想到連傳說中可遇不可求的的息魂珠也被他找來送人，我可當真佩服得緊。”

安景華點了點頭，答道：“如此你雲家的藥會在他手裏也不足為奇了。”

雲瑾“嗯”了一聲，道：“且再看他還有什麽舉動。”

這時，吳子謙已將禮單念完，歸洪派的晚輩開始分批上堂拜壽。吳老爺子笑意融融地坐於上首，受完他們的禮後，站起身來，走到台上親自向眾人言謝。

待老爺子回席，吳子謙朗聲宣布壽宴開始。樂聲悠揚，十二名少女魚貫而入，在場中一陣輕歌曼舞。場外的侍女紛紛端上精美的菜肴，斟上香濃的好酒。一時間觥籌交錯，酒酣人醉。

就當眾人在這一場盛宴中各自尋樂時，不知誰突然急喊了一句“吳老爺子，你…這是怎麽了?！”在場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目光聚集在最前方的正席之上。

隻見方才還精神矍鑠的吳老爺子此刻已被人扶靠在椅子上，麵泛潮紅，皺著眉頭似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周圍的人見狀都圍了上來，紛紛開口詢問。無奈老爺子嘴裏說不出一個字來。安景華與雲瑾原本離這頭極近，隻因一直注意著柳煙的動向，錯過了剛才發生的那一幕。發現出了狀況，對視一眼，循聲擠了進去。

到得身邊，雲瑾伸手替老爺子把了脈。甫一接觸便發覺其脈象變幻不定，短促而無力，心中微驚。運功向其體內探去，果然呈若有若無狀，指間霎時一片冰涼。默默將手放回原處，朝安景華搖了搖頭。這時吳家的醫師也已趕到，呼籲眾人散開以便施救，聞言者紛紛退讓開來。安景華順勢將雲瑾拉到一邊，悄悄問道：“具體是什麽情況？”

雲瑾道：“隻怕是中了行雲流水，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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