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性命
第4章、性命
夜幕的寒風,是鬼魂的呼吸,把大地凍得瑟瑟戰栗。今晚的夜空沒有半點星光,仿佛間萬物都沉醉於暗夜的舞動中。但是,人間造就了霓虹,點亮了心燈。
許青鳥微微睜開眼睛,看著窗外霓虹閃爍,怔忪之間,不知今夕何夕。難受得動了動,發現自己正坐在車的副駕駛上,身上的穿著一條素白色的裙,似乎還是之前落水時穿的那條,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幹透了。而駕駛員,正是一身黑衣,麵帶煞氣的嚴礪。嚴礪正在專心開車,他的側影投映車窗上,如同黑暗中的山巒湧動。
記得當初在公司,他那刀削一般的英俊麵容,酷若冰山的氣質和淩厲激進、狠決霸道的工作作風,不知迷倒了多少職場女白領。許青鳥的上司,素來以“冰美人”著稱,卻獨獨鍾情於嚴礪,時常打著工作的旗號往他的辦公室跑。有一次聚餐喝醉了,那位女上司居然當眾哭著對嚴礪表白,聲稱這輩就算得不到他的愛,也一定要得到他的基因!
怯懦的許青鳥一聽這話,驚愕地半晌沒回過神來。
時至今日,她依然不明白,這樣一個可怕、神秘又詭異的男人,女上司怎麽敢去愛?
“你……”許青鳥剛一出聲,腦海中突然閃現許多的畫麵,浴室中的纏綿激吻,潮濕的空氣,羞人的呻\吟呢喃。她曾經懷過一個孩,並不是未經過人事的女孩,自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麽。難道這就是他要的嗎?靈魂生生歸屬於他,做他的鬼情人?
“我隻是要了你的靈魂而已。”嚴礪低沉的聲音,像冰箱中透出的冷氣,寒冷生硬。
而已?為什麽他能把這種事情得這麽風輕雲淡?仿佛根本不關他的事?
“什麽……意思?”
“你的身體依然是處之身。”嚴礪直直地看著前方的,一眼都沒有多看她,“雖然重生了,但是你的靈魂和身體並沒有完全契合,方才因為受到水鬼驚嚇靈魂險些逃出身體……”完,他低咒一聲:“你該死的真是個膽鬼!”
“我……”許青鳥身一縮,被他惱怒的模樣嚇到了。
“有什麽問題就直接問,我沒那個功夫去猜你的心思!”
“是。”許青鳥總覺得很別扭,跟一個剛剛占有了她的人,去討論這種占有的問題,可是她必須讓自己勇敢一點,不能永遠做一個膽鬼,“你,你怎麽可以那樣對我,我不是你的情/人,就算是為了救我,你沒有權利那樣做!”
“為了救你?”嚴礪仿佛聽到了什麽很可笑的笑話,嗤笑道,“我是為了那筆交易。我要得到你的靈魂,豈能讓你這麽輕易脫離了重生體?”
“難道,以後還要做那種事情?”許青鳥雙手護在胸前,防備地盯著他,“不,我不會讓你輕易得逞的!”她一點都不喜歡,就和不喜歡的人做那種事情,哪怕是為了活著。是的,既然重生了,她絕不要再做那個委曲求全的許青鳥!
嚴礪突然打了個響指,車裏一黑,再亮起來的時候,許青鳥被困在了他的胸前,一抬頭,就看見他深黑的雙眼。難道,他還要對她做那種事情?不,他不能,她不願!
她感覺到脖一涼,嚴礪為她戴上了一串項鏈。一根黑色的長線,仿佛墨汁染就的,中間穿上一個骷髏頭形狀的白水晶,仔細一看,那水晶似乎是中空的,裏麵有白瑩瑩的空氣湧動。
“你以為我想要你做情/人?就憑這副尊容?”嚴礪冷寒的氣息噴在她臉上,深黑的眼睛裏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我要的是一個忠誠的仆人,是紅鬼簿的執行者。這是鬼露,你的靈力存儲裝置,你要在這個重生體中活著,就必須收集到足夠的靈力。在紅鬼簿中,所有的紅鬼執行者要通過為冤魂了卻夙願讓其投胎,以換取冤魂的靈力,等到鬼露被靈力灌滿,你和你的重生體才能夠徹底融合,不再發生今天這種險些魂飛魄散的事。”
許青鳥聽懂了,他的意思是,要是她想活下去,就必須通過幫冤魂報仇,換取冤魂的靈力。
“可是,我隻是一個凡人,連冤魂都做不了的事情,我怎麽做?”
“收集靈力的同時,屬於冤魂的某種異能也會渡到你身上,讓你慢慢成為異能者。”嚴礪沉吟了一下,篤定地,“就從陸家的水鬼開始吧!你想對陸家複仇,就必須先讓自己存活下來,然後獲得足夠的能力去對抗陸家以及陸家背後的勢力。那隻水鬼,已經有四十五年的鬼齡了,怨氣深,如果滿足她的夙願,得到的靈力足夠你支撐你這副重生體兩個月的時間。”
“你讓我殺了陸爺爺!”許青鳥不可置信地瞪著他,“這怎麽可以?”
嚴礪低下頭,眼裏閃過一絲血紅:“心軟的下場,你自己知道!”
許青鳥瑟縮了一下,心軟的下場,就是死!不光是她會死,連同媽媽和青岩也會淒慘死去。
“記著,你隻是我的仆人而已,我不會做虧本的交易。如果你還要做那個懦弱心軟的許青鳥,耗費我過多的精力,我會毫不留情地舍棄你這個靈魂!”
現在唯一能幫她的,隻有嚴礪了。如果連他都舍棄了她,那她還能複仇嗎?
“我明白了。”隻是要了卻水鬼的夙願,或許,她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做到兩全其美?雖然許青鳥潛意識中覺得對一隻鬼講所謂的“兩全其美”是一種妄想,但她還是想試一試。
“我為你渡的靈力隻夠五天使用。你自己看著辦!”嚴礪突然有些焦躁,猛地把她推回副駕駛的位置,“坐好,我送你回家!”
許青鳥被她這麽一推,右手肘硌到了車窗邊,一陣疼痛。可是,當她聽到“回家”這兩個字的時候,驚喜的感情把那疼痛掩蓋了。這時,她才發現,這條道是那麽的熟悉,兩旁像雷電一樣直劈下來的燈發射著昏黃的燈光。街道上懸掛的招牌,挺立的童雕塑,街邊古銅色的長椅,還有越來越近的“華鼎公寓”。
她記得,從陸新的生日prty回來的那天晚上,媽媽包好了餃,是她最愛的香椿餡兒的。青岩寫完作業,嚷嚷著肚餓,把餃全都吃光了。媽媽怕她餓著,又包了兩碗,還笑罵青岩是饞鬼。
終於,終於可以見到活生生的媽媽和青岩了嗎?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好像要從嗓尖兒冒出來了,眼睛就像抹了洋蔥水兒似的,不住地酸癢流淚
她的“家”,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