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
PART 17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著，俊秀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康複，在中每天會跟他講一些以前的事，講以前的人，然後問他，“有一點印象嗎？”俊秀微笑然後搖搖頭。
有天沒再出現過，俊秀沒有問，在中也沒再提……
冬天再一點一點地過去，初春帶著暖意的陽光射入白色的病房，今天是歲末了，又是一年花開花落……
俊秀輕輕走下床，打開紗製的白色窗簾，伸出手感受歲末最後的晨光，卻不想猛地被人從後麵緊緊抱住。該掙脫的啊，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掙開，任由身後的人抱著自己，將頭靠在自己的脖頸貪戀地呼吸，好像這動作早已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知道身後的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我隻是……”
“你在害怕！”
“我……”
“你在害怕什麽？”迷人的丹鳳眼微笑而疑惑地看著他。
“我是……”怕你會這樣消失，當你在晨光下穿著純白的衣服，在被微風吹起的紗簾中，我仿佛看到你長了雙白色的翅膀要飛走，我害怕再也看不到你……
“算了，說不出來算了，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我，我陪你可以嗎？”有天覺得自己的臉現在一定很紅，蹩腳的像個剛談戀愛的小男生。
“好，謝謝你樸先生，肯陪一個病人散步”
“你可以叫我有天。”
“有天？簡單卻特別的名字。你爸媽給你取的嗎？”
“是我媽媽”
“哦，你們說我叫俊秀，可是我為什麽會叫俊秀呢？在中哥，跟我說我很小的時候爸媽他們隻叫我娃娃，然後很快我們就分開了，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告訴他我叫俊秀，是誰給我取的名字呢？這個名字真像女生的名字哦~”
“誰說像女生的名字，那是因為你長得很俊秀啊，像個俊秀的娃娃！”
“呃……你幹嘛那麽激動，好像那個名字是你取的！”
“那當然……不是我取的。”
“我們以前真的很要好嗎？”
“啊……嗯……”該怎麽回答呢？有天很躊躇，要好嗎？他那麽傷害過他，不要好嗎？
他們有過無數次的肌膚之親，想著俊秀的身體，臉又開始發熱。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俊秀用手輕觸了一下有天的臉。
“沒，沒什麽，大概今天天氣很暖，我穿太多了！嗬嗬……”該死居然會起反應！
“哦，這樣啊，那我們去那邊的木樁上坐一下吧！”
“呃……好！”
醫院一角的圓木樁是俊秀最喜歡坐的地方，他喜歡坐在上麵，木樁的旁邊是一張木桌可以看得出歲月斑駁的痕跡，但是年輪還是那麽清晰。
“樸先……哦，有天，問你個問題，你最喜歡什麽植物”
“玫瑰吧，妖嬈的姿態，誘人的芬芳，卻有著帶刺的堅韌！”
“哦，這樣啊！”
“俊秀呢？”
“我最喜歡——樹，對，就是樹，因為樹總是紮根在一處，給人溫暖給人寧靜，人的心會變，人的記憶會模糊，甚至像我一樣失去記憶，可是樹的年輪卻記載著它經曆的歲月與年華，即使被砍到，被鋸碎，看這張斑駁的木桌上，這麽久了，可是年輪卻依然清晰……”
“你很在意失去的記憶嗎？”
“你會在意跟一個沒有記憶的人做朋友嗎？”
“我……”
“醫生說我是因為受了刺激導致大腦可以逃避那些記憶，我想那應該不是什麽好的記憶吧，不過一個連自己的姓名都想不起來的人，21歲的生命完全一片空白，有時候我會在想，是否我那時應該選擇死去，反正現在也是空白的生命……”
“不許說死這個詞！”重重地把俊秀攬回懷裏。
“你……”
“對不起，請原諒我，請你不要，不要說那個字！”
“我們以前一定很要好吧，所以你才這麽關心……”
“嗯，是很要好……”
“那你恨我嗎？那麽要好的朋友我卻忘了……”
“無論是現在的你，還是以前的你，都是我最……最在乎的朋友……”那個愛字沒有說出口。
“嗬，你真是個好人！”好人嗬嗬，從來沒有人跟我說我是個好人……
這個好人當得為何那麽心酸呢？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該死，忘了今天來是跟俊秀說再見的。
“我……”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俊秀，有天下意識地用力收緊手臂讓俊秀在他懷裏鑽得更深。
“你可以放開我嗎？你抱得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不，秀，秀娃娃，讓我再抱一會，就一會兒，一小會就好！”
“你怎麽了！”
“噓……不要說話，讓我抱著你……”
良久，有天長長地深吸了口氣，“我今天是來跟你道別的。”
“道別？你要去哪裏？”
“美國，去負責那邊家族生意！”
“哦，多久回來，呃……會……會回來嗎？”
“不知道，可能幾年，也可能十幾年……也可能……”
“也可能永遠都不再回來了是嗎？”
“嗯，呃……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呢？不過，俊秀，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好，我知道了！一路順風！”俊秀依然笑著，幹淨透明的笑容，可是為什麽卻刺得他的心好痛好痛……
“好，我該走了，今晚的飛機……”
“嗯！”
離開有天的懷抱，俊秀打了個冷戰，在有天的背影快要遠去時，俊秀突然大喊，“有天，如果，是以前的金俊秀要你留下來，你會留下來嗎？”
有天，頓了一下，繼續向前，“會，可是以前，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有天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俊秀的淚水已經滿麵。
“再見有天，我的有天，再見我所有的愛與恨……”
除夕之夜，萬家燈火，俊秀也在這天跟在中回家窗外的煙花絢爛美麗，將夜裝扮得妖嬈而華麗……
“哥，煙花真的很漂亮！啊！哥你看！”
天空中突然出現5個字：“在中，我愛你”
“哥是那個叫鄭允浩的人吧！哥，你真幸福！”在中的臉紅了自從俊秀出事後允浩一直陪在他旁邊，溫柔地鼓勵他，也不再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幸福，也許那種被他陪伴的感覺就是幸福吧~！
“哥哥要幸福啊，永遠都要幸福，要比秀秀幸福！”
“我的傻秀秀，何苦假裝失憶呢？”
“哥……你……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嗬嗬，他的飛機應該已經起飛了吧！”
“傻孩子，我的傻秀秀！”
“哥，我想去巴黎！”
“好啊，哥哥陪你去！”
“不，哥，有個人更需要你陪，而你也需要他！”
“可是你一個人……”
“放心吧，經過那麽多事，我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我了！”
“可是……”
“別可是了……哥，吃飯吧，肚子餓了！”
12點的鍾聲響起，大年初一了，有天你還在高空飛行吧，我和你也許注定就像是在天空飛行的兩架飛機，在各自的軌道上飛行，如果撞機就隻能灰飛煙滅……
晚安有天，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