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樓

52、若無樓

清江波光瀲灩,一路東流,流過燕州的時候，恰過靈峽，江流兜轉,別有一番風情。UC　小說網：江峽之間正建了一座酒樓，可將清江最美的景色盡收眼底。那樓本叫什麽名字早無人記得，隻因有個不知什麽人曾留了詩“此地若無樓，清江水空流。”是以從此便改了名叫“若無樓”。

秋少棠現在正坐在若無樓的三樓一個臨窗的位子上，靠在莫心絕的身上,品著李淩霄送上的香茗,嚐著謝息墨剝好的蟹肉，笑得一臉燦爛。

若無樓本就是個客似雲來的地方，三樓雖說客人比一樓二樓要少上不少,可也仍是有那麽兩三桌客人在。見了秋少棠這傾城樣貌，又見他神態慵懶地靠在男人懷裏，加上他身邊的男子各個都是氣場強大。旁人便不由對他多了些輕佻鄙薄的心思。

瞥見旁人眼中的意念，少棠倒也沒想計較，隻要自己開心，何必在意別人怎麽看他。可偏有不知死的硬要上前……

“幾位兄台，不知多少錢可以讓你們讓出懷中的美人？”鄰桌一個麵容尚算俊俏可惜氣質淺薄的年輕男子終究有些按捺不住地上前搭訕。

聽了他的話，莫心絕眼中閃過一抹狠曆，卻未發一語。

李淩霄冷冷吐出兩字：“無價。”

那年輕男子有些急了起來，嚷道：“就算黃金萬兩我也給，怎能是無價？……”

“滾！”謝息墨忍住最後一點耐性，才沒有動手揍人。

秋少棠這時才瞥了那人一眼，淡笑道：“你想要我？”

隻這一眼、一笑、一句話，便讓那人骨軟筋酥，連連陪笑道：“還是美人你懂得風情，跟了我自然比被這三個折騰的好……”

“你的命。”少棠不想聽他囉唆個沒完，隻是厭煩地說了一句。

“什麽？”那人沒聽明白，愣愣地問了句。

“若想要他，用你的命換。”莫心絕冷聲一笑，解釋給那人聽。

“你們也太不知好歹了些，就算他是天仙轉世，你們也該嚐夠滋味了吧，讓給我親近一下又能如何？”那男子顯見是沒被人這樣輕視過，不由有些惱怒了起來。

“噗哧。”不等這邊幾人有何反應，旁邊另一桌的客人倒笑出了聲，轉頭看時，隻見一個年輕的小公子身邊立著兩個俊秀的小童，那笑聲正是出自其中一個小童的口中。

另一個小童見他引來旁人的側目，便有些嗔怪地道：“笨虎頭，亂笑什麽？主上囑咐我們要謹慎小心的，你都忘了麽？”

那個笑出聲的小童道：“我看他死到臨頭還想著美人，當然好笑，一時忍不住嘛。”

“又來亂說，我看他雖然印堂發黑，倒還有幾年壽數，哪會今日就死？頂多近日遭逢大劫罷了。”

“不然，看他額頂為離、人中現坎，離屬火，坎屬水，分明是水深火熱，不是必死之象是什麽？”

“傷門雖開，死門未見，隻要他避入杜門，尚有一線生機的。”

兩個小孩在這裏越吵越是大聲，那原先到秋少棠麵前搭訕的男子早就氣得火冒三丈，衝過去就道：“你們兩個小屁孩胡說些什麽？我……啊……媽呀……”

不等那男子衝到那兩個旁若無人論人生死的小童麵前，就不知道腳下踩了什麽，一扭身從樓梯一路滾了下去，正撞上一個上來送菜的小二，一碗滾燙的熱油當頭澆了下去，倒也真應了那句“水深火熱”。見他如此倒黴，原本和他同桌的幾人連忙拖著他走了。

那兩個小童身後的小公子本來全沒對這邊看上一眼，直到這時才蹙著眉，別過眼似有他意地看了看秋少棠幾人，嘴角似有若無帶上點頑皮的笑意。霎時間，原本顯得平平無奇的一張小臉立刻變得鮮活起來。

秋少棠也眯起眼打量著那邊三人，見了那小公子唇邊笑意，忽然挑了挑眉，不過也隻是轉瞬間就平靜了下來，依舊靠在莫心絕身上吃著謝息墨喂來的蟹肉。

“少棠，你可知道近日江湖上流傳的一些趣事？”莫心絕見幾人間的溫馨氣氛被方才那人打攪了，便想說些趣事。

“什麽？”少棠淡淡應著，抬起臉看了看莫心絕。

“傳聞蓮穀前些日子傳出一首詩來：海棠彌開秋意濃，梅花影落雪成空。多情紅杏惜春雨，不語清蓮暗香朧。有人說這是蓮穀預言近來江湖中最得意的幾個人的詩。”莫心絕笑著道。

聽見這首詩，秋少棠愣了愣，後幾句是什麽意思且不說，那第一句分明說的是他……

“我也能算得意麽？”少棠搖頭失笑。

“神劍門掌門、千秋樓樓主讓你左擁右抱的，還不夠得意麽？”謝息墨也笑著打趣。

“息墨……”李淩霄聽他說的輕佻，不由微惱。

“要是這麽說的話，我還真是武林第一得意之人了。”秋少棠眼神掃過身邊三人，笑得別有深意。

那三人被他這一看，不由都別過了臉，臉上一個比一個紅的可愛。

少棠看了看那三人的樣子，又看了看窗外的滾滾江流，愈發顯得意氣風發。

海棠開似含羞，亂清秋。

不問往昔恩仇問情由。

感墨意，惜絕心，憐霄愁。

怎說人正少年盡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