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死

第二十八章 生死

聽了冼無慮的話,秋少棠淡淡地笑了,表情輕鬆的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瘋了。看到秋少棠這樣的表情,冼無慮不由一身冷汗,急切道:“你難道想不顧謝息墨的死活了麽?他可是你的情人!”

“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情人,居然還該傷害他,如今更是拿著他的xing命威脅我,實在是個大錯誤。我說過我不會讓他再受到傷害了,所以我勸你最好快點放開他。否則的話,我保證他受到的傷害你會比他多受上十倍。”秋少棠的表情仍舊淡然,可身上所散發出的殺氣,卻凍得人遍體生寒。

“不要說大話了,他在我手中,你還能怎麽樣?你要是顧及他的死活,就自廢武功,在乖乖交出《玄天秘錄》,我就放過你們。你要是不顧及他的生死,大不了我和他一起死。有個墊背的人也不錯。”冼無慮一邊說著一邊緊了緊手上的動作。

秋少棠終於無奈地歎了口氣,聳了聳肩膀道:“我絕對不會找你說的去做的。”

冼無慮冷笑一聲道:“我聽說少棠是很重情的,難道真的不肯為了他做點小小的犧牲?”

秋少棠看了謝息墨一眼道:“若是我真的照你所說的去做,隻怕下場也隻有一個死字而已。可是如果我死了,息墨是絕不會獨活的。所以,就算是為了他,我絕對不能有事。而至於你,我隻能說,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冼無慮惱怒地一咬牙道:“既然你這麽說,我就先宰了他再說。”說著手中的長劍已經對著謝息墨刺了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秋少棠突然將速度提升至極限,猛地來到了冼無慮身前,提劍從另一側對著冼無慮刺了過去。如果冼無慮不停手,就是和謝息墨一起殞命的下場,可他若是撤劍抵擋,就將失去殺掉謝息墨的機會。少棠是在賭冼無慮會不會以命搏命。

而顯然的,冼無慮是第一考慮自己的人,這樣的人是在怎樣的時候都會選擇先保住自己的。所以,冼無慮退了一步。就是這一步已經足夠秋少棠救下謝息墨了。

一手環住謝息墨的腰,秋少棠帶著他也同時暴退三尺。而冼無慮則已經回身再次攻了過來。

少棠因為內力盡失,又剛剛經曆一場惡戰,體力早就大大消耗,如今一手環住謝息墨,更是限製了他的身法活動。一時間倒被冼無慮逼了個窮於應付。

冼無慮看出秋少棠此時的破綻,一邊全力提升自己的速度以快打快,一邊將殺招全都對著謝息墨用了過去。

秋少棠心中惱怒,要是隻有他自己一人,就算拚著受上冼無慮一劍,也要先殺了他再說,可若是為了製敵,使息墨再受到任何的傷害,他都絕對不會原諒自己。偏偏冼無慮每一招都是要麽兩敗俱傷要麽各退一步的打法,讓秋少棠完全施展不開。

謝息墨靠在少棠懷裏心中也是著急,他是最能明白此時少棠的危險重重的,偏偏讓少棠陷入危險之中的人就是自己。他已經被那樣地踐踏過了,為什麽少棠還要這樣護著自己。隻是留在少棠身邊自己已經覺得無顏了,怎麽還能這樣拖累他。想到此,謝息墨一咬牙,掙開了少棠的懷抱,朝著冼無慮的劍上撞了過去。

秋少棠沒有料到息墨竟然會這樣,一時間竟然讓息墨從他懷中掙了出去,當下就嚇得變了臉色。急忙一轉身形,重新把謝息墨撈進懷裏。可高手過招,勝負僅在毫厘之間,少棠突然改變方向,全然亂了陣腳。冼無慮抓住時機,一劍橫掃向謝息墨,同時一把撒出三支暗器射向秋少棠。若是秋少棠避開暗器,謝息墨必然中劍,可若是幫息墨躲開那一劍,秋少棠則一定會被暗器擊中。隻看秋少棠如何抉擇!

電光火石之間,秋少棠抉擇已定,一轉身全力護住了謝息墨,竟是硬要自己挨那暗器。

謝息墨已經嚇的白了臉色,這不是他要的結果,他隻是不想拖累了少棠,哪裏想到,竟然會害的少棠更是糟糕。若是,若是他早知道會這樣,絕對不會亂動。隻是……少棠何苦為了他做到這樣?!

就在所有人都緊張的大氣不敢出一下的時候,隻聽場中一聲悶哼,顯見是有人受了傷。

然而……受傷的並不是秋少棠,而是……莫心絕!

就在那暗器射向少棠的時候,少棠是毫不猶豫的回身護住了謝息墨,而莫心絕則是毫不猶豫地撲上前,擋在了少棠的身前。三枚追魂附骨丁就這樣釘在了莫心絕的背上,劇痛之下,倒地不起。所有人都傻了眼,沒料到瞬息之間,情勢就變了數變。

秋少棠一見如此,心中更是怒意翻滾,趁著冼無慮也是一瞬間的失神,輕輕放手讓謝息墨委頓於地。自己極速迫至冼無慮身前,連揮三劍,逼得冼無慮一退再退。就在冼無慮避無可避之時,一把銀芒已經揮了出去。

冼無慮連忙一邊躲閃一邊撥打,可還是被射中了五針。那銀芒小針,一碰肌膚,立刻猛紮了進去,順著筋脈遊至身體深處。冼無慮全身一陣抽搐,當下倒在地上,再也動不了一下。

少棠一聲冷笑:“想要比暗器麽?那就好好嚐嚐這遊神寒魄針的味道吧。”說完,轉過身仔細查看了莫心絕的傷勢,見他臉色蒼白神情痛苦,不由又是一股怒火燒了起來。長劍一指冼無慮道:“你用的是什麽暗器?”

冼無慮冷笑一聲:“追魂附骨丁,一旦中了,便終身不能取下,且日日受盡錐心刺骨之痛。”

“你!”秋少棠隻恨得差點咬碎了牙:“我要你的命。”說完就想一劍刺死冼無慮。

“等等。”冼無憂擋在了冼無慮身前,求情道:“大哥已經這樣了,何必趕盡殺絕?如今是你贏了,求你看在姑姑的麵子上,放我大哥一馬。”

秋少棠冷聲道:“看在我娘的麵子上?不知道大表哥對我下手的時候有沒有看在我娘的麵子上呢?他毀我內力,將息墨……如今又傷了心絕,你讓我怎麽放他一馬?”

冼無憂咬了咬牙,接著道:“少棠,我知道你心中必然憤恨,你若想要泄憤,無憂願代大哥受過,隻求你饒我大哥一命。”

“你瘋了?!”邱邵籬這時候也來到近前,生氣地道:“這樣的人你還要替他求情?他那麽狠毒,害了我又害了我哥哥,還把謝大哥和莫大哥也……你居然還幫他求情?你念著他是你大哥,他可未必念著你是他兄弟。你要是再幫著他,我……我就不理你了。”

“邵籬,你也有哥哥,你應該明白兄弟手足天生的血濃於水。縱然一切都是大哥的錯,可他畢竟是我大哥,我不能眼睜睜看他去死。”冼無慮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痛苦的閉了閉眼,才接著道:“你若是因此要離我而去,我……我也無話可說。”

“你!”邵籬聽他這麽說,不由紅了眼圈,含悲道:“你混蛋!”說完轉過頭去。

此時,秋少棠漸漸冷靜了下來,看了看冼無憂,問道:“追魂附骨丁當真取不下來?”

冼無憂皺了皺眉頭,還是道:“追魂附骨丁,一旦中了,便如附骨之蛆,很難取出,且每日子時,會劇痛一個時辰。因為這暗器太歹毒,所以一直以來,除非對付大奸大惡之人,山莊都是不準囧囧們用的,沒想到大哥他居然會……”

少棠聽到這裏,一抬手就點了冼無慮幾處囧道。冼無慮立刻痛苦地呻吟出聲,臉上的肌肉扭曲的猙獰恐怖,更是大喊著:“秋少棠,你還是殺了我吧。”

秋少棠瞥了他一眼咬著牙道:“敢傷我的人,我就讓你比絕痛苦十倍。這遊神寒魄針加上搜魂指,保證你是享不盡的□滋味。”

聽了秋少棠的話,莫心絕先是怔愣,緊接著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去,少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他……沒當昨夜隻是……?

謝息墨聽了,隱約間明白莫心絕和少棠之間已經發生了些什麽。看少棠的樣子應該是已經決定接受莫心絕的感情。原本他早就想到也許遲早會有這麽一天,可是沒想到居然是在這種時候……在自己如此不堪的時候……或許這樣也好,能夠有個人代替自己站在少棠身邊守護著他!

冼無慮已經痛到滿地打滾,冼無憂看的心驚不已,急忙向秋少棠言道:“這追魂附骨丁雖然難解,可也不是全無辦法,我想至少神醫梅寒影應該有辦法。少棠,還請你手下留情啊!”說完見秋少棠仍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一咬牙,跪了下來,顫聲道:“少棠,求你了。”

見冼無憂跪地求情,邱邵籬傻了眼,在他心裏,無憂是個驕傲之極的人,如今竟然會跪下來求人。又想起他之前所說的“兄弟手足,血濃於水”,心中也動了點不忍之心,畢竟自己在憐花山莊十幾年,往日裏與無慮雖不親近,可到底是十幾年的相處……

“哥哥,你,能不能饒了大表哥?”邵籬怯怯地上前也求了情。

見邵籬代他求情,冼無憂感激地投去一瞥,邵籬卻扭過了頭不理。

少棠看了看冼無憂,又看了看邵籬,開口道:“梅寒影現在可還在莊內?”

無憂見事情有轉機,急忙道:“梅公子前夜裏其實就離開了。”

少棠一皺眉頭道:“我是昨天到他房間的時候,被暗算的,怎麽說他前夜就離開了?”

無憂道:“梅公子號稱魔醫,脾氣是很古怪的。有人向他求醫求藥,不論理由是什麽,他都不管,隻會提出自己的條件。隻要能滿足他的條件,就算是求毒藥害人他也照給不誤。前天梅公子來此,大哥以一株憐花山莊特有的蝴蝶蘭換了□香。梅公子得到蝴蝶蘭之後就離開了。想來你在他房裏受了暗算,應該隻是中了□香,而不是梅公子親自出的手。”

秋少棠點了點頭道:“他現在在何處?”

無憂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一向是在梅園的,可過不了多久就是武林大會,他也極有可能是到蘄州參加武林大會去了。”

秋少棠看了看莫心絕,輕聲問道:“絕,你覺得怎麽樣?”

莫心絕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一開始有些痛,現在已經……已經沒事了。”其實追魂附骨丁是間歇xing發作的,除了剛剛中丁的時候,每日隻有子時會發作而已,是以現在莫心絕感覺還好。

秋少棠這才稍稍安了心,轉過身對著冼無慮又點出了數指,冷淡地道:“我今日饒你xing命,如果梅寒影果真能治好絕,這件事就此作罷,如果梅寒影也無能為力,你就等著我好好報答你的大恩吧。”

冼無慮這才停止了哀號和抽搐,一張臉已經全無血色,渾身濕透,簡直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其實少棠隻是暫時解除了搜魂指的囧囧,遊神寒魄針仍然在冼無慮體內,從今往後他的一身武功可以算是全費了,就算隻是想要正常的起身走動也很困難。

冼無憂,立刻感激地對著秋少棠點了點頭,一把抱起自己的大哥,快速離開了。

少棠這才有時間回過頭來,查看謝息墨和莫心絕的情況。一手扶起一個,滿懷心痛地問道:“你們兩個還好吧?都是我不好,居然讓你們都被人所傷。”

莫心絕此刻滿心盡是歡喜,加之身上的傷痛並未發作,隻是道:“無妨的,隻要你沒事就好。”

謝息墨心境則大不相同,低著頭不發一語。

邵籬看的出因為自己的求情,哥哥是有些不悅的,於是更是小心翼翼地道“哥哥,既然謝大哥和莫大哥都受了傷,不如先找個地方好好修養,我讓無憂安排地方……”

“不必了。”少棠淡淡地打斷了邵籬的話:“再在憐花山莊待下去,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想殺人。我會馬上離開,是要跟著我走,還是留下來,你自己決定。”

邵籬愣住了,是跟著哥哥走,還是留下來……?真的很難抉擇。一邊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哥哥,一邊是……一輩子不想離開的無憂,真的……很難選。

看出邵籬的為難,少棠言道:“想留下來就留下吧。不管怎樣,你我永遠都是兄弟。冼無憂是值得你留下的人,既然放不下他,就好好陪著他吧。他日若是有機會,你我自然還能見麵。”

聽少棠這麽說,邵籬有些難過,一下子撲進了少棠懷裏道:“哥哥,我,我也舍不得你。你真的要走麽?”

少棠摸了摸邵籬的頭道:“這裏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而且,我也要去找梅寒影替絕醫傷。”

邵籬抽抽噎噎地道:“那你替莫大哥看完病就回來看我好不好?”

少棠無奈地歎了口氣:“邵籬,我不想再踏進憐花山莊一步,不過若是我安定下來,自然會讓人帶口信給你,就算我不來看你,你也可以來看我。我們又不是永無相見之日,何必這麽哭哭啼啼的?你已經不小了,應該學會堅強了。”

邵籬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淚水。

少棠又道:“我這次離開,你要多加小心,好好照顧自己才是。雖然無憂待你確實有情,可也難保日後不會出什麽差錯,你若有難處,隻管來找哥哥就是了。”

邵籬點了點頭,接著有些猶猶豫豫地道:“哥哥,你也多保重。”說完轉身離開了。

少棠看邵籬離開,終於鬆了口氣,胸中卻覺一陣翻湧,喉頭一甜,竟然吐出一口血來。緊接著,在謝息墨和莫心絕的驚呼聲中,少棠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