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別來無恙

100 別來無恙

拾起頭來,眼眶已然潮濕一片。

濕毛巾,一點一點,輕輕的,小心翼翼的撫過他精巧的額際間,她噙著心疼的淚水,不停的低語著,“對不起……寶貝,都是媽咪不好,才讓你受了這麽多罪……”

做母親的,一見到自己的孩子身體不舒服,永遠第一個怪罪的人,就是自己!

仿佛是母子心有靈犀一般,睡夢中的樂樂似感覺到謝安蕾的存在,卷翹的羽睫撲扇了幾下,卻緩緩的睜開了眼來……

烏溜溜的眸子,透著幾分天真的妖色,看著眼前眼眶濕濕的謝安蕾。

“謝安蕾……”

小家夥奶聲奶氣的喊她,小嘴咧出一道天真的弧線,妖魅的丹鳳眼彎成了一記可愛的小月牙。

半響後,小腦袋微微偏了偏,粉嫩的小嘴嘟起來,“謝安蕾,你怎麽了?有誰又欺負你了嗎?為什麽眼睛又紅紅的。”

小家夥心疼的說著,伸手,要去替她擦眼淚。

謝安蕾忙將眼淚擦幹,牽強的扯出一抹笑容來,將他瓷白的小手捉住,放入自己的唇瓣間心疼的吻了又吻,“寶貝,沒有誰欺負媽咪!媽咪隻是心疼你……”

說著,謝安蕾的眼淚又快要溢出來了。

“告訴媽咪,疼不疼?”

“不疼!”小家夥邊搖頭邊安慰她,“謝安蕾,你別哭,樂樂真的一點也不疼……真的,真的!”

是啊,現在的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因為……已經習慣了!

謝安蕾記得樂樂很小的時候每逢打針都會將整個家裏鬧得人仰馬翻,哭得更是肝腸寸斷,後來不知道哪一天開始,樂樂突然就不哭了,反倒是自己,每次見著樂樂生病,先哭的一定是她,後來他們之間就幹脆反了過來,不是自己安慰樂樂,而是樂樂安慰自己了!就像現在這樣。

“恩恩……”謝安蕾破涕為笑。

“謝安蕾媽,你再這樣掉眼淚,樂樂都不好意思生病了……”

“噗……”謝安蕾笑出聲來,俏麗的臉蛋貼上小家夥那粉透的小臉,大鼻頭輕輕蹭著他的小鼻頭,“樂樂就是謝安蕾媽的心頭肉,看見樂樂生病呢,謝安蕾媽這裏,就會很難受,知道嗎?”

“對不起,謝安蕾……”小家夥竟低聲道歉,無辜的垂了眉目去,“都是樂樂不好,老是生病,才讓謝安蕾你老是掉眼淚。”

小家夥說著,竟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謝安蕾一下子就急了,“寶貝,媽咪不是這個意思,媽咪不是責備你,知道不?媽咪隻是想告訴你,媽咪愛你,心疼你!媽咪不希望你生病,媽咪希望你跟所有的小寶貝一樣,有著一個健健康康的小身板……”

謝安蕾說著,說著,心疼的眼淚還是不自覺的再次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謝安蕾,別哭了!樂樂也一樣愛你……”

小家夥說著,單手摟過謝安蕾的脖頸,仰頭,不由分說的就在謝安蕾漂亮的臉頰上‘吧唧’了一口!

“樂樂最愛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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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天瀚灑了些碎肉扔進龜缸裏,水中的小家夥似餓了一般,忙探頭出來覓食。

手指,輕輕觸上小黎的龜殼,眼底露出幾許黯然神色,“或許她早就不記得咱們了……”

是啊!她怎麽可能還會記得他,還有它呢?!

“算了!趕明兒替你找個老婆回來,然後給你生一大堆娃!你也就不用再陪著我孤獨寂寞了!”

黎天瀚說著,無聊的又灑了一把碎肉進水中。

“叮鈴叮鈴……”

忽而,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孫誌浩的電話。

“在幹嘛?”

“喂烏龜。”

“還喂烏龜!”孫誌浩翻白眼,“夠無聊的!出來玩唄!”

“大白天上哪玩呀?”黎天瀚漫不經心的問著。

“好久沒打高爾夫了,去不去?”。

“ok啊!”反正周末閑著也是閑著。

“還去從前咱們那老場地?”

“不了!去歡窩吧!”黎天瀚似漫不經心的建議著。

“ok!”

歡窩,高爾夫球場。

孫誌浩拄著高爾夫球杆,懶懶的倚在一旁,揶揄的看著對麵不遠處那抹久違的身影。

謝安蕾!

五年不見,果然,越來越風情了……

而且,每一舉每一動之間,都藏匿著讓男人們為止瘋狂的韻味,即使隻是一個撩撥頭發的動作,都能輕而易舉的讓男人們心池蕩漾!

難怪他黎天瀚最近越來越喜歡這裏了,原來這裏有他五年來一直割舍不下的東西!

終於,對麵不遠處的謝安蕾放了手中的球杆,笑著,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今日的她,褪了那身幹練的工作套裝,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件簡單的白t,一條淺灰色的短褲,頭頂一個同樣淺色係的棒球帽,這樣的她,看著倒像足了十**歲的小姑娘。

“孫學長!別來無恙……”

謝安蕾走過來,大方的笑著,同孫誌浩握手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剛剛在陪客戶打球,沒第一時間過來打招呼。”

“沒關係!”孫誌浩回握謝安蕾的手,“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見跟咱們聯係!難怪那小子最近老往這邊跑呢!”

孫誌浩揶揄的說著,用眼神遞了一眼正忙著打球,看亦不看一眼他們這邊的黎天瀚。

謝安蕾隻笑,不答話。

“剛看你球打得不錯,要不要跟咱們來玩一杆?”孫誌浩揮了揮手中的球杆問她。

這會,恰巧黎天瀚打完球折了回來,依舊沒有多看一眼謝安蕾,兀自端過休息亭內的酒水淺啄了一口。

謝安蕾也不睬他,兩個人完全視對方為透明人一般。

“黎子!”孫誌浩撞了撞黎天瀚,笑道,“敢不敢跟謝安蕾挑一局啊?”

孫誌浩的話,讓黎天瀚皺了皺眉,清冷的目光終於掃落在謝安蕾的身上,眉眼間露出幾分不屑的神情。

許是被他這抹蔑視的神色所刺激到,謝安蕾倨傲的迎上他的眼眸,挑釁道,“黎總,敢還是不敢啊?”

黎天瀚隨意的抿了口杯中的馬天尼,瞄了她一眼,“你想怎麽玩?”

他問謝安蕾的語氣淡得如同無味的白開水一般,那感覺似完全就沒把她放入眼中一般。

簡而言之,他的態度就是,不屑一顧!

“誰輸了誰就把這桌上的酒全部喝光。”孫誌浩見縫插針,熱心的提議。

“好!”

謝安蕾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誰怕誰啊!她才不會輸給眼前這個自大的男人呢!

黎天瀚沒有出聲,隻抬眼,深意的看了一眼對麵壯誌酬酬的謝安蕾,眼神依舊淡如水。

半響,隻聽得他道,“那開始吧!”

孫誌浩在休息亭中悠閑的坐了下來,還不忘替他們吆喝助威。

“謝安蕾,加油!別輸給這小子!”

“黎子,你機會來了!某些女人可是一喝酒就醉得呀……”

“……”

比賽中的兩個人,互望一眼,表示無語。

三局定輸贏。

謝安蕾不得不承認,黎天瀚的高爾夫其實打得真的很不錯,至少不管是球技還是姿勢,都很專業,隻可惜,最終卻還是被她一杆球險勝!

謝安蕾興奮的與孫誌浩擊掌慶祝,而黎天瀚卻什麽也沒多說,走過去,二話不說的就將桌上所有的酒,一飲而盡。

謝安蕾與孫誌浩招呼了一聲後,便又回了對麵去陪客戶。

“黎子,你幹嘛呢!虧得我一片好心想成全你!”孫誌浩懶懶的倚在桌子上,繼續道,“你說你要不讓球,這酒可全是她謝安蕾的了!這麽些量喝下去,還怕灌不醉她?”

黎天瀚將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涼涼的瞥了一眼孫誌浩,怒道,“你灌醉她想幹什麽?”

“你說想幹什麽?當然是想讓你迷jian了她!”孫誌浩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回答著,“誰知道你小子這麽心疼人家,連這點酒都不敢讓她喝。”

是!黎天瀚是故意輸球的!當局者不清楚,但旁觀者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讓球的目的,其實也很簡單,他不希望那個女人再喝酒,他忘不掉那天被自己灌醉後,她蹲在路邊嘔吐的情景!

“不想讓她喝,一開始就別堵唄,你又何必讓自己把這酒全攬了。”孫誌浩低歎了口氣。

而黎天瀚卻隻選擇沉默。

隻有他自己心裏最清楚,有一絲同她靠近的機會,他就鬼使神差的……不想放棄!

“謝安蕾!”

謝安蕾才剛回這邊的休息亭,忽而就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臨風?”謝安蕾‘咕嚕咕嚕’喝了兩口水後便直奔臨風那邊去。

而這邊,黎天瀚和孫誌浩也同時發現了對麵的沈臨風。

“啪——”

黎天瀚球杆一揮,腳邊的高爾夫球瞬間就消失在了眼前,隱沒在了草地中,絲毫不見了蹤影。

孫誌浩憂慮的看他一眼,見他麵色依舊一副淡然模樣,不由得低歎了口氣。

“臨風,你怎麽來了?”謝安蕾一邊將頭發盤到腦勺後,一邊開心的問著他。

臨風指了指不遠處的地方,“陪幾個客戶打球!談點事情!順便過來看看你。”

說到這裏,臨風微微頓了一下,才又道,“剛剛見到……你們一起打球了……”

謝安蕾怔了一秒,下一瞬將手挽上臨風的手臂,眼神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對麵那個正不停的揮杆擊球的男人,“你放心,我現在好得很!我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又傻又蠢的謝安蕾了!這點分寸我拿捏得好的!”

“那就好!”臨風安心一笑。

“喂!剛剛看我那場球打得怎麽樣?”謝安蕾忙轉了個話題。

臨風溫潤一笑,“很好!我們那邊的幾位客戶剛剛都在認真的觀看呢!而且,大家都得出了一個相同的結論。”

“什麽?”謝安蕾好奇的眨眨眼。

“整個T市,唯一能贏得過他黎天瀚的,可能就隻有你謝安蕾了……”

“什……什麽意思啊?”謝安蕾當然知道這絕不是在誇她的球打得最好。

臨風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嗎?他黎天瀚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是T高爾夫球競技賽的總冠軍!他想贏你,不過隻在一念之間而已……”

臨風的話,讓謝安蕾微微鄂住。

偏頭,去看對麵不遠處的那個男人,他依舊如起初那般,神色淡漠,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隻專注的揮舞著自己手中的球杆。

謝安蕾的心,變得有些些的紛亂……

“晚上一起吃飯?”

臨風伸手,替謝安蕾將前額的發絲撩至而後,隨意的問她道。

“好啊!”

“我負責接樂樂!”

“ok!”

“好了,上班別太辛苦了,注意多休息!別逞強!”臨風再次不放心的叮囑一聲,“我得先過去了!”

“去吧,一會見!”

謝安蕾同沈臨風說話時,嘴角那抹真摯而又燦爛的笑容,還是刺激到了黎天瀚。

他舞著球杆的手越來越快,力道也越來越重。

臉色冷沉得更像是從冰窖中剛走出來一般。

“黎子,算了!”孫誌浩終是看不過去,走近他,伸手要去奪他手中的球杆,“別打了,你這麽個打法,明天早上起來手臂不痛死才奇怪!”。

黎天瀚什麽也沒多說,隻丟了手中的球杆,冷冷道,“我去一趟洗手間。”

說完,轉身便離開。

看著他那道落寞的背影,孫誌浩還是忍不住低歎了口氣。

果然,即使五年過去,她謝安蕾依舊是他心中的那塊毒瘤……

切除不掉,甚至於,還有往血液中擴散之勢。

也唯有她謝安蕾,能將那般意氣奮發,高高在上的黎天瀚,變成這幅落寞的模樣。

黎天瀚沒有去洗手間,而是轉而去了高級vip休息室。

將冷氣打到最低,躺在躺椅上,閉上眼,試圖用這份冰冷的溫度來驅除他心底的燥鬱,也順便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幾分。

黎天瀚,夠了!五年的時間,五年的傷痛,難道還不足以讓你忘記那個女人嗎?

然而,現實的答案,很殘酷!

忘不掉,當真是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