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狂野之氣

56 狂野之氣

她終是拗不過後麵那個瘋子,將車叫停了下來!

飛快的給了錢,推開車門,一頭砸進了磅礴大雨中去。

“嘎——”

一道刺耳的刹車聲在整個夜幕中突兀的響起,黑色的奔馳s0猛然停在了路邊。

一抹頎長的黑色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即使麵對磅礴的雨勢,步履卻依舊從容不迫,無形中還透著一種讓人慌亂的壓迫感。

高大的身影站定在她麵前,迎著雨勢,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

“上車!”

好看的劍眉挑起,他漠然一聲命令,不容人置喙。

晶瑩的雨水順著他短碎的發絲滴落而下,明明是那般落魄的境地,然在他的身上卻絲毫捕捉不到任何的狼狽……

或許,更多的是,道不明的性感,以及顛倒眾生的魅惑!!

狂野的氣息,將謝安蕾包覆得緊緊地,有那麽一瞬間,甚至於,讓她忘了呼吸,忘了思考……

亦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謝安蕾艱難的拾回了自己的理智。

“黎天瀚,你到底想要怎樣?”

她嘶啞的問話聲,無力到幾近狼狽。

雨水,順著她烏黑的發絲漫下來,滲入眼眸中,染濕了她的眼瞳,晦澀的感覺,讓謝安蕾再次紅了眼眶。

“上車……”

黎天瀚冷硬的聲音,透著喑啞,再次重複著他剛剛的那句命令。

深邃的眼眸,緊緊鎖住她,不讓她的眼神有絲毫的逃離。

麵對他的從容與坦然,謝安蕾挫敗的垂下肩來。

顯然,她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謝安蕾淒然的看著他,無力的嗓音裏幾乎帶著一種求饒,“放了我吧!!不要再來管我,更不要關心我……”

隻有這樣,她才可以不受他的誘惑,不受他的哄騙……

他不知道,這樣的他,對於自己,如同一朵難以抵抗的罌粟花,明知是劇毒,而她,卻連絲毫抵抗的能力都沒有,竟隻能任由著自己,深陷於其中,無法自拔……

如若,他一直冷若冰霜,如若,他一直寒撤如冰,如若,他一直拒她於千裏,或許,久久的,她真的就會選擇放棄……

可如今……

她進,他退,她退,他進!!他宛若是將她所有的心思都掌控得清清楚楚一般,讓她連逃離的空隙都沒有!甚至於,隻能心甘情願的被他玩弄於鼓掌!!

“黎天瀚,這樣子周旋在我跟冰夏之間,有意思嗎?”

謝安蕾的心,被狠狠的扯痛了!

而黎天瀚,那一貫平靜無波的眼眸中,蕩起層層諱莫難測的漣漪,漸漸的隱沒在深潭中去……

“上車!”

他似乎有些喪失了耐心,劍眉微微蹙起。

謝安蕾徹底被他的泰然自若給激怒,“夠了!黎天瀚,真的夠了!!”

她累了……

史無前例的累!!

身與心,俱疲……

謝安蕾含淚說完,轉身,勢要離開。

然而,腳下的步子還未來得及踏出,卻忽而,隻覺身體一輕,整個人竟然被黎天瀚那雙有力的手臂打橫抱了起來。

“啊——”謝安蕾驚得尖叫一聲,雙眸撐大,惶恐的瞪著眼前這個琢磨不定的男人,一時間竟也忘記了掙紮。

“謝安蕾!”

黎天瀚低下頭來。

青黑的發絲順著雨水灑落而下,遮掩著他淩厲的五官,晦暗的幽瞳波光湧動,然懷裏的謝安蕾卻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知道沈臨風為何始終得不到你嗎?”

他眩惑的薄唇輕啟著,問她。

低沉的嗓音中透著鬼魅的性-感,微微一笑,“因為,他給你的愛,不夠極端!!還有……”

黎天瀚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般,半響才道,“今天我跟冰夏一起出席完全是個意外!”

他沒邀她做女伴,卻恰巧在門口遇見。

謝安蕾怔怔然的看著他唇角那抹絕美的笑意,耳畔間不停的響徹著他的話語,久久的,直到被他抱進了暖暖的車內,謝安蕾才緩然回神。

一路上,謝安蕾幾度張唇,似乎想問他些什麽,然而,看著他那張冷峻的側容,最終,所有的話語吞沒在了喉間,噤聲成了沉默。

黎天瀚的心情,似乎在開始好轉。

紅燈閃起,他似乎變得有耐心起來。

左手懶懶的倚在車窗上,撐著他那張顛倒眾生的魅龐,右手修長的五指似有節奏般的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有意無意。

漆黑的眼眸似專注的盯著眼前的紅燈,忽而,就聽得他散漫的聲音在她耳際邊響起。

似漫不經心一般的,問她,“你剛剛說,我在你跟冰夏之間周旋?”。他敲擊著方向盤的五指似用力了幾分,黎染的煙瞳中波濤暗湧,卻又諱莫的讓人根本無法琢磨。

被他一問,謝安蕾隻覺冰冷的麵頰莫名有些發燙,粉紅的舌尖忍不住探出來舔了舔自己幹澀的紅唇。

不經意間的動作,卻讓黎天瀚幽邃的眼眸更深幾分。

毫無疑問,這個女人,是誘人的!!即使,無心的一個小動作,卻足以撩撥起男人身體內最原始的浴望!!

紅燈滅,橙色燈光閃過,漸漸被綠燈取代。

隻聽得輕輕的聲音至謝安蕾的紅唇間吐納而出,“我累了……”

黎天瀚隻淡淡掃她一眼,似接收不到她話中的意思,隻道,“累了就睡吧!”

謝安蕾將紅唇抿得緊緊地,不再多言一語。

她發現,她真的一點都不懂眼前這個男人!!

在感情的世界中,他似乎一直玩得遊刃有餘,而她,卻隻能像個傻瓜一般,任由著他牽引著……

她連,一絲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回到家,兩個被雨水淋了個透的人兒,都第一時間衝進了自己的臥室去洗浴。

一個小時後,謝安蕾一身沈單的睡袍,站在龜缸麵前,逗弄水中的小東西。

“小黎……”

手指輕輕的撫弄著它的龜殼,就見它那顆渾圓的小腦袋正怯怯的往龜殼裏縮。

謝安蕾忍不住笑出聲來,“小黎,你這個膽小鬼!!”

站在長廊上,剛洗完澡,預備下樓來的黎天瀚,才一低眉就見到了樓下這讓他眉心骨怒跳的一幕。

眼前,那個叫謝安蕾的女人,正指著那烏龜的龜-頭,不停的喚著它‘小黎’!!!

這沈直就是在挑戰他黎天瀚的忍耐極限!!

“小黎,快把頭伸出來,有好吃的來咯!!”謝安蕾好脾氣的拿著碎肉哄騙著水中怯怯的縮了小腦袋去的烏龜。

“謝安蕾!!”樓上,傳來黎天瀚一道冷沉的警告聲。

他沉著臉,走下來,站定在謝安蕾與小黎麵前,一本正經道,“再警告你一次,這惡心的小東西不準叫‘小黎’!”

“你才惡心呢!!”你全家都惡心!!

謝安蕾的心底不甘示弱的一陣腹誹。

黎天瀚眉心骨抽搐了一下,這是暴雨的前兆,預示著接下來的大雨傾盆。

然謝安蕾等了很久,卻見他始終緊抿著薄唇,一句話也沒多說,漆黑的煙瞳如冰刀一般,狠狠的剜著她。

隔了很久……。謝安蕾以為暴雨終將來臨,卻隻見他,涼薄的唇角竟微微一笑。

他慢條斯理的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舞動了一下,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雲嫂。”

他邊將電話,邊往沙發前走去。

“沒什麽其他事!恩,我就想問問你,烏龜是清蒸著好,還是紅燒著更美味。”他不緊不慢的問著,一派閑適的姿態在沙發上懶懶的坐了下來。

結謝,黎天瀚的一句話,讓謝安蕾整張臉都綠了!!

手,緊握成拳,心底一陣叫囂!!她就知道,就知道這個混蛋男人決計不會輕易的妥協!!

那頭,雲嫂一陣瀑汗。

“少爺,你不是不吃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嗎?”

“可不是!”黎天瀚玩味的挑挑眉,將某個女人扭曲的表情盡收眼底,玩弄她的心思更重幾分,“也不知道她聽誰說的,這東西吃了能補腎健骨的!這不,非嚷著讓我吃了它不可!雲嫂,你說這女人是不是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有些如狼似虎啊?”

黎天瀚話語中的那個如狼似虎的‘她’,除了她謝安蕾又還能有誰呢?

謝安蕾一張嬌臉憋得通紅,“黎天瀚,你……你沒有羞恥心……”

她惱羞成怒的站在那裏,控訴著他。

這家夥,竟然跟雲嫂說這種私密的話題,關鍵是,竟然還誣陷她?!!

他們倆可連一次那種經曆都沒有,他憑什麽說她如狼似虎啊!!這混球!!

雲嫂在那頭嚴重瀑汗,卻又有些哭笑不得。

這少爺可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對於他骨子裏的劣性根子,她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怎麽?又尋少奶奶開心呢?你呀,有時候還得悠著點!”

“沒事,我自有分寸。”黎天瀚笑著,揶揄的覷了一眼對麵快憋成內傷的謝安蕾,繼續虛張聲勢道,“紅燒龜肉更好吃是吧?啊?要先活煮盡尿啊?再剁頭?去內髒?”

謝安蕾在一旁聽得是心驚肉跳,眼前浮現出小黎被黎天瀚殘忍宰殺的畫麵……

“那行,雲嫂,這紅燒烏龜就交給你來做了,那你趕緊過來吧!”

黎天瀚說著就作勢要掛了電話去。

“不要!!!!!”

謝安蕾一聲悲愴的大叫,雙眸如兔子眼一般,可憐兮兮的瞅著黎天瀚,又看一眼他手裏還未來得及掛上的電話,舔著臉,哀求道,“黎天瀚,小黎是我朋友,你不可以吃它!我不準你吃它!”

即使是不準,但謝安蕾也知道,如若這男人真鐵了心要置小黎於死地,自己一定阻擋不住的。

所以,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真的隻能苦著一張臉,求這殘忍的家夥大發慈悲了!

“恩?”黎天瀚劍眉危險的挑高,眼露厲色,“小黎?”

他決計不會放過這次翻身的絕佳機會!!

謝安蕾挫敗的垂下了頭來,癟嘴,“好吧!我給它改名!”

“改名?也行!”他似大發慈悲一般的,退了一步,不著痕跡的掛了雲嫂的電話,優雅的起身,邁開長腿往龜缸邊踱步而去。

“誒,你說叫它什麽最合適?”黎天瀚一本正經的模樣尋問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謝安蕾,隻有薄唇間的笑意出賣了他此刻的偽裝,他微微一笑,“要不,小謝吧,怎麽樣?”

謝安蕾的嘴角和眉心一同抽搐!

這家夥,正在赤-裸裸的對她實行報複!!

“不行……”謝安蕾寒著膽拒絕。

“不行?”黎天瀚好看的劍眉向上微揚,眩惑的黑眸半眯著,似玩味,又似沉思,隔了半響,才認可的點頭道,“恩!是不太行!這名字聽起來挺土的!”

“……”

謝安蕾的一整顆心隨著他跌宕起伏著。

心底剛想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卻忽而隻聽得他慢悠悠的聲音突然響起,“叫小謝吧?恩!就叫小謝!!”他一邊認可的點頭,一邊兀自分析開來,“名字不俗,還挺親切的,是吧?小謝!”

他竟然開始自顧自的同缸裏的小烏龜說起了話兒來!

謝安蕾隻覺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而耳後卻飄來一道輕輕的呢喃聲,“放心,再怎麽滋陰補陽,我也不會舍得吃掉你的,我的小謝……”

而耳後卻飄來一道輕輕的呢喃聲,“放心,再怎麽滋陰補陽,我也不會舍得吃掉你的,我的小謝……”

那一句‘我的小謝’,讓謝安蕾的心,狠狠為之一顫。

有那麽一秒的,整個人仿佛都快要酥軟進他不經意的柔情中……

明明知道,他喚的不是自己,可她的心卻還是不爭氣的,悸動了很久很久……

原來,她的名字從他的嘴裏溢出來,這麽動聽!!

隔天——

餐桌上安靜的躺著一遝報紙。

報紙的最大版麵被兩條刺眼的八卦新聞覆蓋得滿滿的!

一條,關於她與臨風的‘愛情’,被渲染得天花亂墜,濃情四溢。

一條,關於他與呂冰夏的愛情,各種金童玉女的說辭,描述得沈直堪稱情侶典範。

謝安蕾兀自低頭忙著烤麵包,不說話。

黎天瀚也隻漠然的掃了一眼桌上的報紙,邁步走近謝安蕾。

突來的陰影將謝安蕾緊緊覆蓋,強烈的壓迫感讓忙碌中的謝安蕾不得不抬起頭來直視他。

眼前,黎天瀚一襲黑色歐華質感的西服在身,裏麵白色的襯衫從領口往下的三顆紐扣還隨意的散開著,露出一大片古銅色的肌膚來,性感眩惑的氣質渾然天成,幾乎迷幻了謝安蕾的雙眼。

鐵灰色的領帶散漫的掛在他的脖子上,透出幾分難以抵擋的狂野之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