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自作自受

20 自作自受

謝安蕾猛地一窒,臉色有一秒的蒼白。

離婚……

多麽沉重的兩個字,卻可以那麽輕而易舉的從一個做公公的人口中說出來!!

可想而知,她在這個家中的位置,到底有多低……

忽而,又憶起那日黎天瀚拿著離婚協議書讓她簽字的一幕,心下更是一片澀然。

是不是每一個黎家的人,全數都如他那般,冷情,決然!

“我不會離婚的!!”謝安蕾垂落在雙肩旁的小手微微篡緊,深呼吸一口吻後,又堅定的增補了一句,“我不會允許離婚的……”

“你……”陳麗波沈直氣絕,才想要說什麽,忽而就聽得雲嫂在樓上喊,“夫人,老太太讓少奶奶進書房一趟。”

“好,我知道了。”陳麗波沒好氣的應允。

“讓她先上去吧!”黎沉山淡淡道,涼涼的揮了揮手,示意謝安蕾先上樓去。

謝安蕾禮貌性的鞠了個躬,忐忑不安的上了樓去。

“咚咚咚——”

書房門被敲響。

“進來!”

蒼老而又肅穆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謝安蕾深呼吸了一口吻,排闥而入。

書房裏,暗著燈。

古典的裝飾風格透著濃重的複古之風,書香之氣彌漫於整個房間。

紅木躺椅上,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一臉安詳的躺在那裏,雙眼輕眯假寐著,感覺到謝安蕾的進門也未掙開眼來。

即使如斯,謝安蕾卻仍是清楚的從老太太的身上感覺到了那非同平常的強盛氣場。

“奶奶……”謝安蕾禮貌的輕聲喚她。

“跪下。”

老太太沒有應,亦沒有睜眼,卻隻是淡淡命令一聲。

語氣聽上去雖輕緩,卻不容置喙。

謝安蕾一愣,霧靄朦朧的眼眸睇著躺椅上依舊假寐著的老太太,略顯傷感,兀自喃喃,“豈非就沒有人願意聽我解釋嗎?”

“跪下,這是我們黎家的家訓!!”終於,老太太睜開了眼來,厲聲喝道,“要承受不住這種家訓,你大可滾出我們黎家去。”

黎家,沒有人要相信她的清白!甚至於……

所有人,仿佛都在期盼著她滾出這個家門一般!!

但執拗的她,又怎會輕而易舉就被這般冷酷所打倒呢?

謝安蕾蒼涼一笑,卻“咚——”的一聲,跪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奶奶,我嫁給天瀚,就注定已經是黎家的人!黎家的家訓,做孫媳婦的我自當遵守,但沒有犯過錯的我本不該受罰,隻是,奶奶我敬重您,更不想違反您,您讓我跪下,做晚輩的也隻好遵從!”

是!出於對長輩的尊重,即使再無理的要求,她也應當遵守,但,這絕對與昨日那所謂的過錯,無關!!

老太太滄桑的眼底出現一圈複雜的漣漪,直直的盯著她,深不可測……

“跪著吧……”半響,她才淡淡的吐出幾個字來。

雲嫂扶著她,拄著拐杖緩緩的起了身來,繼而又漠然的吩咐一聲,“雲嫂,我現在要回房睡覺,你幫我在這裏看著她,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起來!”

“是……”

雲嫂臉上寫滿著為難的神色,但老太太的話任誰也不敢杵逆。

老太太踱著蹣跚的步子出了書房去。

“天瀚有沒有打過電話來?”老太太沉聲問廳裏的陳麗波。

“沒呢!媽,謝安蕾呢?”見老太太一個人出來的,陳麗波有些狐疑。

“在裏麵跪著!”老太太眯眼,淡淡的回答一聲,又轉而道,“給天瀚打個電話,就說我今晚留了她在這裏住一晚!”

“好……”

陳麗波點頭,目送著老太太進了臥室去。

黎天瀚一回家,迎接他的卻是一室冷清。

那個女人,竟然還沒有回家!!

幽邃的魅瞳發出危險的毫光,冷冷的睇著龜缸裏紋絲不動的小烏龜。

“謝安蕾,今晚你敢再不回家,死定了!!”

陰鷙的話語,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唇縫間蹦出來的,那樣子容貌,仿佛是要將那無辜的小烏龜拆吃入腹。

他不得不承認,今早那份晨報徹底惹到了他!!以至於,本日一整天,他的心情就似乎被灌入了一團火炬一般,火爆得幾乎見人就數落,亦不知道今天有多少員工撞到了他的槍口上。

合法他預備追一通電話給那個徹夜不歸的女人時,忽而,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母親陳麗波的來電。

“媽。”

“兒子,你奶奶讓我買通電話給你,告訴你一聲,今天她留了姓謝的在家住一晚!”提到謝安蕾,那頭陳麗波的語氣很差。

“她在你們那?”黎天瀚微訝,斂眉問,“你們讓她過去的?”

想必是他們也看見今天早上那份報紙!

“兒子,你居然還替她騙我!真不知道這女人給你喂了什麽迷魂藥!!”

又來了……

“媽,你們沒把她怎麽樣吧?”黎天瀚忙打斷母親的訴苦,下意識的問她。

心,莫名奇妙的,微微一緊,當然,他卻涓滴也未察覺出自己異樣的情緒來。

“兒子,你這問的是什麽話!難不成我們還能虐待了她?再說,她要自己檢核檢束一些,也沒人會說她一句不是!”

陳麗波是桀黠的,她決計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知道那女人正在被罰跪的事,要讓他知道了,鐵定又該袒護她了。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你早點睡,明兒還得上班呢!”

說完,她也不等兒子回答,便匆匆掛了電話去。

電話掛斷後,莫名的,黎天瀚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腦中的思緒無法沉下來專注於工作,卻總會情不自禁的飄忽到那一張時而妖媚時而荏弱時而倔強的麵龐上去。

她被老太太請去了家中!

依著老太太處事嚴肅的風格,今夜她一定不會太好過才是!

可是,那又與他何幹呢?正如自己母親說的那般,假如處事檢核檢束一些,也沒人會刻意去為難她!!

所以,這些都該是她自作自受的,不是嗎?

可明明是這麽想著的他,卻仍是情不自禁的闔了電腦,隨手拿過一件風衣,拾起車鑰匙便急忙出了門,往自己父母的家中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