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福兮禍所伏4

第二章 福兮禍所伏(4)

隱含著對他的指責。

不敢馬虎對方。周守歲隻要到躍進,必定來看他,還有兩次是專程來看他,怎奈無緣,次次撲空。隻能解釋忙,沒有分身之術。地委要求蹲點幹部一半時間住在點上,與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他做不到。不是他一個人沒有做到,所有住點幹部都無法做到。時代不同了,現在是八十年代,同吃、同住、同勞動是五六十年代的作法;時間在變,政策在變,馬上就要分田到戶,如何同吃、同住、同勞動?就連大隊幹部、生產隊幹部包括農民也不讚成。同吃、同住、同勞動隻會增加農民負擔,還不如給一點錢來得實惠。“達成共識”後“住點”就成了變相“給錢”。錢掌握在大隊、生產隊幹部手中,有良心的為農民辦一點實事,譬如修路、修渠,沒有良心的幹脆自己花銷。廣播局沒有錢但有物資,有物資也是一樣,所以年年都是支農先進單位,黎明保是地委表彰的先進個人。

“黎局長,我接受批評,以後多深入基層。”周守歲先把責任攬過來,以免節外生枝,“這次我是順道來看熊文鬥……”

熊文鬥是什麽人?

聽完解釋後黎明保馬上表態:“把熊文鬥給我,地區廣電局正在著手建昌州電視台,缺的就是寫稿記者。”

地區比公社廟大,當然可以讓賢。

“就這樣定了。”黎明保說完開懷大笑。

餘興林正在為一對農村青年辦理結婚登記手續,熊文鬥縮手縮腳地走到他跟前,膽怯地問:“同誌,是誰找我……”由於緊張,後邊的話被噎住。

莫名其妙,誰找你你就找誰?

熊文鬥愣了十秒鍾,見沒有下文便知趣地走開。

既然是通知開會,那麽就找會議室。

找到會議室,卻空無一人。怪事,是搞錯了對象還是戲弄人?猛抬頭,發現“廣播站”牌子,頓時有了主見。

廣播站隻有一間辦公室,確切地說是半間,另一半是廣播員的閨房。

房門虛掩,熊文鬥探進半個腦袋。

沒有人,隻有一張桌子和桌上的廣播器材。正欲離開,裏邊房間似有動靜,於是喊了聲“有人嗎?”

話落,門開,人現。

“是你通知我開會嗎?”熊文鬥問。

“你是……”對方想起來,“你是熊文鬥?”

熊文鬥點了頭。

“是餘秘書找你。”對方說。稍後覺得麵熟,問他是不是躍進大隊的人。得到肯定後對方自我介紹,說她也是躍進人,叫童允玉,現任地公社廣播員。進而想到他們還是學友,好像她高他一屆。

不錯,正是學友。童允玉是大隊支書童方軍的女兒。讀高二時,公社成立廣播站,童方軍得知消息後馬上想到女兒,找周守歲將女兒安排到廣播站當了播音員。雖然隻隔半年就可以拿到高中畢業證,還可以參加高考,但是不後悔,如其落榜還不如早點參加工作。實踐證明輟學是上策,等到畢業就是“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其他大隊支書行動慢了半拍,得到消息後位置被童允玉占去,想競爭也沒有機會,隻能佩服童方軍聰明過人。

雖然廣播員也是農民,但是有轉正機會,不會做一輩子臨時工。

“知不知道是什麽事?”熊文鬥試探地問。

“還問這些,通知你開會時挨了老秀才的批評,他說我沒有文化,把你的名字念錯了……對了,你的最後一個字是念‘鬥爭’的‘鬥’字還是念‘北鬥星’的‘鬥’字?”她問。

老秀才指餘興林。

“北鬥星的‘鬥’字。”熊文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