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電台
重生之一路向北 / 41電台/看書閣
墨北一邊走路一邊看著夏多笑,夏多回頭看看一串的小尾巴,再看看墨北幸災樂禍的神情,真有點笑不出來。其中一個流著鼻涕的小男孩用樹枝抽打地麵,嗡聲嗡氣地問:“多多哥哥,你要帶我們去哪兒玩啊?”
夏多學著他的聲音悶聲悶氣地說:“就去前邊的小公園玩。”
小男孩吸溜了一下鼻涕,不滿地說:“那沒什麽玩的呀,連滑梯都沒有。”
夏多也吸一下鼻子,說:“可你媽說不讓我帶你們去遠的地方玩,玩一會兒就得回去。要不,”他的聲音突然歡快起來,“現在你們就回去吧,反正小公園也沒玩的。回飯店去你們還能接著吃好吃的呢。”
小尾巴們站住了,互相遲疑地看看。
本來夏多隻是想帶墨北出來的,可是他在墨北家人麵前的形象太良好,大人們都覺得這孩子穩重可靠,正好一堆孩子吃飽了就淘氣,不如讓他領出來玩一會兒,也讓大人們省省心。
小尾巴們嘰嘰喳喳地議論了一會兒,有的覺得外麵的吸引力比較大,也有的覺得食物的吸引力更強,有一個年紀比較小的女孩兒哼唧著開始掉金豆子:“媽媽,媽媽,媽媽……”
在夏多的哄勸下,大部分孩子都決定回飯店去——為安全起見,夏多讓他們中年齡大的兩個小孩當司令官,要求他們將士兵們一個都不少地領回去。那兩個孩子突然被冠以重任,還當了官兒,頓時挺胸突肚起來,威風凜凜地指揮士兵們列隊回營,大孩子的威嚴在小孩子們中間得到了絕對的服從。
現在留在夏多身邊的,除了墨北、墨潔,就隻有跟他們一起壓車的那兩個孩子,一個叫冬冬,一個叫小麗。
夏多覺得神清氣爽。
一進小公園,墨北就聽到有人在叫夏多的名字,抬頭一看居然是喬小二喬贇和王三兒王盛。
王盛抱怨道:“都等你半個多鍾頭了,怎麽還帶這麽多小孩崽子?”
夏多聳聳肩膀,沒正麵回答。因為王盛那明顯的嫌棄和他倆已經接近成年人的身高,讓墨潔三個小孩看他們的眼神有點畏懼。
喬贇對著墨北笑:“小不點兒,還記得哥哥不?”
夏多插嘴:“我才是他哥,你別想搶。”
喬贇大笑:“好,不搶。”
幾個人說說笑笑地往公園裏走,到了一處草坪,小逗眼兒萬小酌正守著一個大箱子發呆,一見他們就急不可耐地跳了起來:“可算是來了!再等下去我就成望夫石了。”
王盛噴笑:“小逗眼兒,我認識你這麽久,居然不知道你是個女的!”說著還很猥瑣地瞄一眼萬小酌□。
萬小酌愣了片刻才回過味來,罵道:“放屁!老子生下來就有槍!”
喬贇說:“注意點兒,這還有小姑娘呢,別滿嘴放炮。夏多,開始吧?”
夏多站到箱子前,衝墨北擠擠眼睛:“nice surprise!”
箱子打開,露出裏麵的無線電台,墨北忍不住哇了一聲,這還真是個surprise!那次在小白樓的地下室裏看到的還隻是個半成品,想不到沒幾個月的時間夏多就已經製作完成了。不用問墨北都知道,這肯定是夏多獨立製作的,大概除了看書之外,他沒用任何人的幫助。
墨潔和冬冬、小麗沒什麽反應,她們不知道這個樣子古怪的金屬匣子是幹什麽用的。而喬贇他們三個顯然早就聽夏多說過,此時看到實物,一個個眼睛發亮,王盛忍不住用手摸來摸去,催促道:“快試試!”
夏多看到墨北驚奇讚賞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他席地坐下來,先是調了幾個波段讓大家收聽到電台的聲音——冬冬嘟噥了一句:“咦,是收音機啊。”然後又調出其它無線電愛好者的波段,這中間有南腔北調瞎侃的,有呼叫轉移求基友的,還有個熱愛詩朗誦的:“啊!我的祖國!啊!壯麗的山河!啊!啊!”
王盛拿起話筒喊道:“喂喂!能聽到嗎?喂?”
朗誦者的聲音頓了頓,說:“哥們兒,能讓我把這首詩朗誦完嗎?”
王盛大喜:“他聽得到!”
萬小酌趕緊把嘴湊到話筒旁邊:“喂喂!聽得到嗎?真的聽得到嗎?”
朗誦者說:“聽得到,我這詩才念了半截,剩下的不念完我會憋死的。啊!炎黃……”
王盛大叫:“啊!炎黃啊它是什麽黃?蛋黃啊它才是真的黃!”
朗誦者:“……子孫!艸!”
喬贇伸手在調波段的按鈕上擰來擰去,朗誦者的聲音一下消失在電噪音之中,接著跳出一個女人唱歌的聲音:“小城故事多……”
王盛又叫起來:“喂喂!聽得到嗎?喂?”
男孩子大多會對機械方麵的東西感興趣,夏多樂為人師,教大家怎麽玩無線電,幾個男孩子不論大的小的都興奮得不得了。墨潔和小麗這兩個小姑娘隻好在一邊玩翻繩,小麗會的花樣就幾個,手指頭又短,一不小心就勾錯了線,墨潔陪玩得很是無聊。
男孩子們為誰來調波段、誰來說話、誰來敲摩斯密碼互相爭搶著,突然哢叭一聲輕響,大家都安靜了。
冬冬手裏攥著被他掰下來的天線,迷茫地看著大家。
王盛火了,一巴掌呼了過去,夏多沒來得及阻攔,清脆的一聲過後,冬冬嚎啕大哭的聲音響徹在公園上空。
喬贇頭疼地埋怨:“王三兒你跟個屁都不懂的小嘎豆子耍什麽狠,現在好了吧,咋哄?”
墨潔和小麗都被王盛剛才的戾氣給嚇著了,墨潔趕緊跑到冬冬身邊給他擦眼淚:“姐姐給你揉揉,別哭哦。”冬冬嚎得更大聲了。
小麗大概是被嚇著了,哇的一聲也跟著哭了起來。這下連王盛都頭疼起來了。
萬小酌試圖把折斷的天線再插回去:“夏多,用膠水粘上行不行?”
夏多很心疼地摸摸電台:“等我回去再修吧。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挺掃興的。
墨北安慰他:“我陪你修。”
夏多笑了笑:“要去地下室的,你又不喜歡那兒,算啦。”
見冬冬還在直著脖子嚎,王盛吼道:“哭!再哭把你扔垃圾箱去!”冬冬嚇了一跳,哭聲頓止,不停地打著嗝。
墨潔不滿地瞪著王盛,大聲說:“你不許欺負人!不然我告你家大人。”
喬贇噗的一聲樂了,王盛衝墨潔揮揮拳頭,墨潔嚇得縮了下脖子,可還是擋在冬冬前麵,說:“你敢再打人試試!我告你爸打你!”
喬贇說:“小丫頭你知道他爸是誰嗎?”
墨潔說:“我問夏多就知道了。”一副“你別想蒙我”的表情。有了墨潔的保護,冬冬的哭聲又開始大起來。
王盛很幼稚地說:“我爸不管我,你告狀也沒用。你趕緊叫他別哭了,把人東西弄壞了他還敢哭,我們還沒叫他賠錢呢。”
墨潔猶豫了,弄壞人家東西要賠錢是理所當然的,說起來的確是冬冬沒理。她小聲說:“那你也不能打人呀,你那麽大個兒,冬冬這麽小,你欺負小孩!”
墨北說:“冬冬,你知道你得賠多少錢嗎?你跟小麗今天拿的紅包加起來都不夠。要是他們找你媽去要錢,你媽得把你屁股打腫了。”
冬冬傻了。
墨北:“你現在別哭了,小麗也別哭了,把眼淚擦幹淨,我就跟他們說不管你們要錢。我數一二三,你們要是再哭一聲,就把錢都拿來。”
冬冬和小麗趕緊閉緊了嘴巴,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珠兒,小臉蹭得灰一道黑一道的。
王盛嘁了一聲,說:“小財迷。”
這麽一來夏多也沒有再玩下去的心情了,讓萬小酌他們幫忙把電台帶回去,自己領著墨北他們回飯店。到飯店的時候正好婚宴也結束了,冬冬和小麗的父母正有點著急地在門口等著,見倆孩子眼圈通紅的樣子不免要問上幾句,可在路上又經過墨北的恐嚇,他倆什麽都沒敢說。
婚宴結束後,新郎新娘要回新房休息,處理後續的雜務被交給了醜燕子和奎八。像衛嶼軒、馮望南、逢春這些跟新郎新娘關係親密的年輕人,還要跟到新房去再熱鬧熱鬧,晚上再一起吃個飯。反正這一天新人是沒什麽私人時間的。
墨北不想跟姥姥回家——父母今天不回東濱,也是要住姥姥家裏的。以墨北現在跟母親的關係,一旦回到都是自家人的地方,難免要有些不快。不管是被孫麗華無視,還是被她責罵,都不是墨北願意接受的。
可是他也不想去新房,那邊是自在,但也太熱鬧,長時間地待在這種熱鬧的氣氛中,墨北會覺得越來越乏力。
於是,墨北跟姥姥說自己會去新房那邊,跟小姨說自己要回家,然後他悄悄地溜了。
初秋的雲邊已經褪去了夏日的炎熱,天空愈發高遠明淨,空氣裏都是一種生氣勃勃的萬物成熟的味道。
可是這味道感染不了墨北,他沿著河堤走著,茫茫然不知該往何處去,心裏巨大的空洞無法填滿。有種渴望叫囂著他需要愛,任何愛都可以,哪怕一點點;他需要擁抱,任何人的擁抱都可以,隻要有溫度;他需要一個人耐心而安靜的陪伴;他需要一個清淺溫柔的吻;他需要一場細致而有力的愛撫……
他太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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