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5章

第 25 章

一到陽信公主府,公主府的侍女便很是客氣的把蕭三夫人與蕭嬛迎了進來,說來,陽信公主與蕭三夫人乃是至交,幼時起常玩在一處,感情不比常人,這陽信公主是先皇的第五女,以前很是得寵,隻可惜命不大好,本出嫁後與駙馬本是情投意合,奈何駙馬爺福薄,沒過三年便病逝去,竟也沒有留下一兒半女的,陽信公主又是個忠烈性子,竟不肯再嫁,隻為駙馬爺守寡半生,好在她還有個嫡親的兄長佛照於她,在先皇逝去後倒也無人敢小瞧與她。

陽信公主見了蕭三夫人神色很是激動,她守寡多年,性子本就是有些古怪,不喜與人來往,也唯有這個摯友與她性情相投,一時倒是激動的落了淚,待一瞧見蕭嬛,馬上又喜笑顏開,直把蕭嬛摟在懷中,親昵不已。

“小九真真是長成了大姑娘,眉眼之間與皇姑母更是像了個十足,我瞧著倒是比你年輕時候的姿容還要強上許多。”陽信公主一手摟著蕭嬛,一邊對蕭三夫人打趣道。

“偏生你會說,難不成我年輕時就這麽入不得你的眼了。”蕭三夫人輕笑一聲,佯怒的看著陽信公主,之後笑出了聲來。

“好個不知羞的,這般年紀了還掙寵不成?我瞧著小九顏色真真是在京裏都是一等一的出挑,也不知道日後什麽樣的女婿能入了你的眼,我可說好了,你瞧好可不算,我這關若是過不去,小九可不能輕易許了人。”陽信公主揚聲笑道,又一臉愛寵的摟緊了蕭嬛。

饒是蕭嬛性子在爽利也不免羞紅了臉,窩進信陽公主的懷裏,惹得信陽公主連連大笑:“瞧瞧,真真是大姑娘了,如今都曉得害羞了。”

“成了,你可莫要打趣她了,在說下去,下一次她可就不隨我來你這公主府了。”蕭三夫人輕笑一聲,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信陽公主莞爾一笑,拍著蕭嬛的手道:“罷了,罷了,若是小九日後真不來我這公主府我可是少了許多樂子。”說完,信陽公主一招手,含笑對蕭嬛道:“前不久給你尋了一把鳴玉琴,聽人說這鳴玉琴可謂是奇、古、透、靜、潤、圓、清、勻、芳,九德具占,我以前習的箏,倒是對古琴不大了解,正好你在這了,就讓丫鬟帶你去瞧瞧,看看可還入得了你的眼。”

蕭嬛知信陽公主想是有話要與母親相談,起身一福,笑道:“那我可是要見識見識了,若是好琴,可求了公主賞給我。”

“本就是給你尋的,談什麽賞與不賞,一會得空,你彈一曲與我聽聽便是在高興不過了。”信陽公主微微一笑。

蕭嬛彎了彎唇角,對蕭三夫人輕微頷首,又是一福身,這才隨著丫鬟而去。

蕭三夫人端著茶盞笑盈盈的瞧著信陽公主,待蕭嬛離開後,才挑唇笑問道:“什麽事還得避開小九才能說。”

信陽公主微微一笑:“這事還真不好當著小九的麵說,女兒家的麵皮薄。”

蕭三夫人微愣一下,端著茶盞的手一頓,之後才笑道:“你可莫要說你打著我家小九的主意啊!”

“你覺得潁川侯的二公子如何?”信陽公主也沒有兜圈子,隻笑盈盈的問道。

“瞧你問的,你這麽一說我哪裏知道是哪個,潁川侯家的大公子我倒是知曉,他家媳婦是我那大侄女的小姑子的。”蕭三夫人嘴角輕挑。

“得了,咱們相交這些年,還有什麽不能明著說的,你是知曉我的,這輩子也沒有留下個一兒半女的,日後埋了黃土有沒有人拜祭我也是無所謂的,可駙馬爺他對我深情意重,我又怎麽忍心待我去了以後他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信陽公主說著紅了眼睛,頓了頓,又繼續道:“上個月我與潁川侯商量著,想著把駙馬爺的侄子過繼到他的名下,也算是有個後。”

“這也個好事,我早些年也勸過你,抱個小的來養,日後與你也親近不是,可偏生你那時候不聽,現在那潁川侯家的二公子都多大了,你對他再好能不能養熟還是個問題。”蕭三夫人輕歎一聲。

信陽公主嘴角一抿:“我也不求什麽親近不親近的,隻想著日後駙馬爺有過香火我也能安心了,可你也曉得,那孩子被潁川侯夫人養了這麽多年,哪裏能舍得,後來透了話,說是想給那孩子訂上一門可心的婚事,尋摸了一大圈,偏生瞧上了你家的蕭嬛,說是等上幾年也是樂意的。”信陽公主說完,見蕭三夫人微蹙起了長眉,忙又添上一句:“你且放心,那孩子我是見過多次的,也是個好的,我的為人你又是知曉的,隻會把小九當成親生的疼愛,日後我這些年攢下的家私也是要全部留給小九的。”

“東平王妃與西寧王妃先後進宮的事你可是曉得?”蕭三夫人沒有說旁的,隻提了這麽一句。

“我是聽說了的,可那二家……不是說,哪個也不是良配。”信陽公主輕聲說著,挑眸看向蕭三夫人。

蕭三夫人麵色不變,沉默了片刻,出言道:“咱們多年的交情你是什麽人我自是知曉,可那潁川侯家的孩子如何到底咱們也是不了解的,你今日這般說,讓我如何回你,便是我點頭同意了,老太爺那廂也未必會答應,蕭家嫡出的女兒除了六房的蕭妡便是唯有小九了。”蕭三夫人決計不相信潁川侯夫人會看上小九,不是她自貶,隻是依著小九的年齡與眼下的局麵,沒有任何一家會貿貿然然的提及與蕭家三房聯姻之事。

“我也知曉,我提及的這般突然定然讓你難做,你且好生考慮一下,若是你同意,我便舍了這張臉去皇上那求一道旨意,不說日後讓小九坐上侯府夫人的位置,可也決計不會虧待了她去。”信陽公主也知蕭三夫人的為難,倒也沒有想著她立馬就能給出答複。

信陽公主識趣的沒有繼續提及這個話題,隻命人去尋蕭嬛回來,回來不過片刻,一個穿著打扮甚是體麵的侍女從外院而來,神色說不出的古怪,隻匆匆的見了個禮,便跑到信陽公主的身邊低聲耳語。

信陽公主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抹怒色,正要與蕭三夫人說些什麽,就聽一道很是清朗的笑聲傳來,那聲音清亮中略微夾雜著幾絲低啞,帶著風流少年特有的慵懶與隨意,隨著笑聲緩緩而止,進來的是一個極其俊俏的公子哥兒,薄唇鳳睛,身體欣長,頭戴鑲紫珠的白玉冠,身著一件大紅色紗袍,衣衫之上繡著寶相花紋,袖擺處露出月白色的雅致竹葉繡紋,腰間束著五彩絲線編織的腰帶,足下蹬著一雙薄底月白色的長靴,眉眼含笑,顧盼神飛,端得是一副富貴風流公子哥兒的模樣,他上前二步,先是對著信陽公主一拱手,未語先笑:“侄兒給姑母請安了。”

“你到底還敢來。”信陽公主輕哼一聲,繼而道:“活了半輩子真真沒見過你這個樣子的,打了人還敢明晃晃的抬著人來,我且問你,你把人抬到我這裏作甚。”

“聽父王說姑母不是要過繼了他為兒子嘛!侄兒一想,既以後都是一家人,何必又舍近求遠,倒不如送到姑母這裏來的好。”俊俏男子輕笑起來,大大的丹鳳眼微微一眯。

信陽公主又是冷聲一哼,眼眸一挑:“還不見過你堂姑與表妹。”說著,又對蕭三夫人道:“想必你早就不記得了,這孽障是錦瑞王兄的第五子,楚熠。”

楚熠笑了起來,衝蕭三夫人一拱手道:“侄兒見過堂姑。”說完,一雙神采飛揚的眸子上下打量蕭嬛一番,眼睛一亮,眼底閃過一抹驚豔之色,嘴角一勾,含笑道:“表妹與我可是有緣人。”

“你又混說些什麽。”信陽公主沉聲一喝,她拿這個不成器的侄兒一向是沒個法子,偏生又對他頗為憐惜,惜他年幼喪母,錦瑞王兄對他一貫又是非打即罵,可偏巧他自己也是個不爭氣,整日招貓逗狗,倒是成了這京中一霸,時至今日竟沒有一個名門顯貴之家敢把女兒許配與他,今兒也不知道那潁川侯的二公子哪裏招了他的眼,竟生生的把人暴打一頓,這就也算,偏生又把人綁了起來招搖過市。

楚熠揚了揚薄唇,又是一笑:“怎麽是胡說呢!姑母細瞧,表妹一身紅衫不說,偏巧與我又是同一個料子,這般還算不得有緣人?”說完,楚熠越發得意的笑了起來,他素來喜換紅色,偏生那些貴女嫌紅色過於俗媚,輕易不肯上身,可歎她們卻是不曾想過如燃燒的晚霞一般的紅妝又豈會流於俗媚。

信陽公主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在一瞧一身豔色彎唇而笑的蕭嬛,卻是笑了起來,可不是真如他所言一般嘛!這二人若是站在一處,倒也真真是一對金童玉女了。

“成了,別在這鬥嘴了,這裏也沒有外人,人家潁川侯家的二公子是如何招惹了,竟讓你這般下了狠手。”信陽公主心知也瞞不過去,索性大大方方的當著蕭三夫人的麵問了起來。

楚熠嘴角一撇,冷哼一聲:“一個小小的侯爵之子竟與我搶上了人,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打他一頓已是輕的了。”

“你……你……冤家,你且瞧瞧人家楚煜與楚燁吧!”這話,信陽公主說的隱晦,卻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其中。

楚熠彎了彎嘴角,不以為然的回道:“瞧他們做什麽,我這般自在可是他們學不來的。”

信陽公主無奈一歎,她真真不知曉王兄那般自律嚴謹的人怎麽就生出了這麽一個紈絝子弟來,便是她那病逝的嫂子也是個端莊賢淑的女子。

蕭嬛看著楚熠擺出一副唯我風流的模樣不由揚了揚嘴角,這麽一位風流富貴的公子哥兒,誰又能想象得出日後三王相爭的局麵居然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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