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牛仔帽帶著任疏下了樓,一行四人鑽進了輛半新不舊的車,他帶來的那兩個人坐在前排,他和任疏坐在後排。
“要不要追?”中分頭問刀疤臉,隻要追了,就是正式和老大決裂,沒有回頭路可走,如果任少反悔或者有什麽意外,他們就完蛋了。
“追!”重回普通人的生活,這個誘惑對刀疤臉太大,他想賭一把。
為節約時間,他們不走樓梯,直接從二樓窗戶飛身躍下狂奔到車庫,不想有個人已經在那裏等著他們了。
“還不上車?”殷南坐在副駕駛的位置,駕駛位給中分頭留著。
中分頭和刀疤臉對視一眼,沒說話迅速上了車,不管殷南什麽目的,他們先追上任疏再說。
殷南等人離開不到半小時,顧烈帶著人追了過來,山莊的管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看過顧烈出示的搜捕令,還是讓他們進了門。
該走的、不該走的都走了,顧烈自然搜不到什麽,唯一值得懷疑的,就是放在主臥室搖籃裏的小女嬰,他們查不到她的出生記錄。
根據現有線索推斷,這個孩子多半就是陳毓生的那個,但是顧烈從沒看過侄女——看過他也認不出來——實在拿捏不準。
他想了想,馬上給蘇雅打了電話,讓他趕緊過來。
懷疑歸懷疑,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顧烈不好把孩子帶走,主要不知道帶到哪裏去,尤其山莊現在處於無主狀態,兩個主人都下落不明。
“好的,我馬上來。”蘇雅接電話時,正和陳毓冷戰,聽完顧烈的話,他決定結束對抗。真正的念念就要回來了,他也不用再瞞著陳毓了,不然成天看他和蘇念那麽親密,他真的有點不舒服。
陳毓看似不在意,其實側耳傾聽著蘇雅說話,無奈他聲音太低,根本聽不清楚,就聽到最後那句“好的,馬上”。
見蘇雅掛掉電話抓起外套就要出門,陳毓不經意地問了句,“雅雅,你要出去?”整天怎麽都往外麵跑,家裏的板凳有刺嗎。
“我有事出去會兒,你在家陪著念念玩吧。”蘇雅的語氣又快又急,說完就跑出去了,都不跟陳毓再說話的機會。
雅雅這是怎麽了,陳毓不明白,是以前的自己沒注意,還是蘇雅最近真的變了,他怎麽覺得他們的關係,沒有小時候那麽融洽了,他甚至沒有告訴蘇雅,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他的心理年齡,也不再隻有六歲,他甚至不知道,蘇雅有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
陳毓想了想,終究還是不放心,他把睡著的蘇念交給家裏保姆照看,跟著蘇雅出了門。
因為不夠靠駕照的年齡,蘇雅出門叫上了任家的司機,陳毓倒是年齡夠了,不過他以前的情況,也不夠資格考駕照,還得麻煩司機。
“蘇少爺不是剛出去嗎,四少爺怎麽沒和他一起?”蘇雅在明陽時,陳毓和他向來形影不離,今天卻是一前一後,誰看了都覺得奇怪。
陳毓笑笑,沒有回答,“李叔,你跟著林叔的車,注意不要跟丟了,但也不要靠得太近,不能讓他們發現了。”他能說什麽,說他和蘇雅吵架了,他現在跟蹤他,是想看看他每天往外麵跑都做些什麽。
李叔是聰明人,聽四少這麽一說就腦補了一通小兩口吵架,一個離家出走,一個悄悄尾隨的戲碼。他沒再問,小心地駕車追了出去。
這時候,顧烈已經在山莊等得不耐煩了,不是他耐心不好,而是那個小丫頭,真心不好伺候。
“嗚嗚,嗚嗚……”照常理說,剛滿月的嬰兒是不記事的,更不可能認得人,可是思思醒來看不到殷南扯著嗓子就哭開了,聲音細細的,偶爾還喘不上來氣,看得人特別揪心。
“小祖宗,你能不能別哭了,算我求你。”顧烈對小朋友的控製力,顯然是有年齡線的,思思就在線下,任他怎麽哄,都沒有效果。
蘇雅衝進門的時候,思思已經哭得嗓子都有點啞了。
其實蘇雅也就女兒生下來的時候見過一麵,當時皺巴巴的,憑良心說用不上“好看”、“可愛”的形容詞,被殷南精心養了一個月,長開了不少,雖然沒有蘇念那麽白嫩可愛,也是很喜人的。
大約是父女連心的緣故,蘇雅看到思思就認定她了,可惜他在家幾乎不抱蘇念,現在也不敢抱思思,隻能看著她哭,比顧烈還無措。
隨後陳毓也到了,他看思思哭得厲害,身邊卻有三個不知所措的男人看著,感覺很奇怪。
“小毓,你來哄哄女兒吧。”蘇雅想了很久,該怎麽告訴陳毓真相,結果事到臨頭,卻來了個最直接的。
“什麽女兒?”蘇念在家睡覺,哪裏還有什麽女兒,陳毓莫名其妙。
“小毓,事情是這樣的……”顧烈看不得蘇雅不知所措的樣子,幹脆代勞了,反正早晚都要說的,就讓他來當這個罪人吧。
考慮到六歲孩子的接受能力,顧烈盡量把事情說得很淺顯,因為陳毓的反應,實在不好估計。
不料陳毓聽他說完卻很冷靜,還主動抱起了思思,更奇妙的是,思思到了他的懷裏,哭聲小了許多,再拍哄下,很快就停住了。
“我們現在能把孩子帶回家嗎?”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陳毓完全沒有生氣,他知道,他們瞞著他,隻是為了他好。
“可以,但是需要留下你們的毛發,做個簡單的鑒定。”顧烈的同事開口道,感覺再像也不能當證據,親子鑒定是必須做的。
“沒問題。”陳毓說完從自己頭上扯下兩根頭發,朝蘇雅伸出手。
蘇雅立即從口袋裏掏出萬能軍刀,小心在思思腦袋上剪下兩根胎毛,對待小公主,可不能像他們自己那麽粗魯。
扯完自己頭發,蘇雅小心問了句,“小毓,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陳毓不看他,抱著女兒徑直往外走,“有事回家再說。”
蘇雅鬆了口氣,趕緊跟上去。弟弟弟婿侄女全家團聚,他家老婆孩子下落不明,顧烈歎了口氣,準備繼續努力。
陳子琮的住所這邊不會有什麽線索了,顧烈的同事交待了管家幾句,他們就收工回單位了。
而此時,他們想要尋找的殷南,正開車跟在任疏他們後麵。
“跑得這麽慢,你就不怕跟丟。”中分頭對他們現在慢騰騰的車速,有些忍受不能。
剛追出來的時候,牛仔帽他們在前麵跑得飛快,要不是他車技夠好,在車流中亂衝兩下,說不定就衝散了。
但在橫穿整個市區之後,殷南剝奪了他的駕駛權,兩人交換了位置。
現在,他們已經看不到前麵的車,幸好這是荒郊野外,路上車不多,靠著砂石路上的車輪痕跡,能判斷出他們沒有跟丟。
中分頭不說還好,他一說,殷南幹脆把車停了,擱路上一動不動。
“你做什麽?”刀疤臉低聲喝道,他們來救人的,殷南最好別搗亂,否則別怪他們不客氣。
“不用再往前跟了,他們在前麵不遠就會下車,我們晚上再過來。”這個地方,陳子琮帶他來過的,殷南臉上,閃過些許不忍的神色。
說完他把方向盤一打,車子拐進了一條林間小道,這條路人煙稀少,他們就在車上閉目養神,直到天黑才下了車。
殷南說得沒錯,他們抹黑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就看見了山上星星點點亮起火光的農居。
“這麽多房子,你知道他們在哪棟?”山上房子建得稀稀拉拉,可是再少,看燈火也有一二十家,每家隔得還不近,中分頭又想罵人了。
“當然知道。”殷南說著抬手一指,看他的動作,似乎是最高那棟。
“多久才能上去?”明陽西郊的五峰山,因為山路陡峭,看著不遠的地方,其實要繞很遠的山路才能上去。
“最多兩個小時。”殷南話沒說完,中分頭和刀疤臉就有點腿軟了。
其實殷南說兩個小時,是以他們三個人的體力來估算的,下午的時候任疏他們上來,花了兩倍的時間,還不包括中間休息的。
在山路上折騰了四、五個小時,任疏來到半山腰的農家小屋時,已經累得一動都不想動,可惜有人不給他休息的機會。
“任少,我們又見麵了。”陳子琮坐在堂屋,身邊隻跟了兩個隨從。
“你到底想做什麽?”任疏很懷疑,陳子琪和陳毓當年的失蹤事件,都和陳子琮有關。
“你們幾個到外麵守著。”陳子琮把跟著自己的兩個和牛仔帽帶來的兩個都趕到了外麵院子,隻把牛仔帽留下了。
“殷南,他是不是……呃……”可能是折騰了大半天累得狠了,孩子重重的一腳打斷了任疏沒說完的話。
“是不是又如何?”陳子琮抿口茶,冷冷反問道:“任少,你不覺得知道的少點會比較幸福嗎?”
“卑鄙!”任疏從來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擅自篡改了他人的人生,還覺得自己很偉大,卑鄙無恥到了極點。
不過任疏也有不解,陳子琮比陳子琪年長十歲,陳子琪三歲時被拐,那個時候的陳子琮剛上初中,應該沒有這樣的能力,難道是陳家三房的共同行為,還是另有小人作祟。
進度估計不足,包子出籠要推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