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太好的預感
徐蕾幼年喪母,徐道明對自己這個獨生女兒非常寵愛,沒有再娶。
李家濤依稀有印象,西江縣的常務副縣長徐道明好像就是在今年七月份倒台的,還鋃鐺入獄,並由此引發一係列的骨牌效應,西江縣的政壇因此刮起一道旋風,倒下了一大批本土官員幹部。
直到三年後,西江縣縣長易東風因為經濟問題垮塌,徐道明才得以平反。可等徐道明出獄的時候,身心受到很大的傷害,體弱多病,已經無法重返官場。
見李家濤突然皺起了眉頭,徐蕾沒來由的心頭一緊。
“你在想什麽?”徐蕾也蹙起了好看的眉頭,低聲問道。
“給你爸打個電話吧。”李家濤笑了笑,“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嗯。”徐蕾低低應了一聲,就往客廳走去。李家濤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出乎李家濤的意料,電話一撥就通,在李家濤的手勢暗示下徐蕾按下了免提鍵。
“羅城,我爸在嗎?”徐蕾等電話一接通就馬上說道,“我是徐蕾。”
電話那頭有了好幾秒鍾的寂靜,然後才傳來一個年輕人的笑聲:“是蕾蕾呀,徐縣長去市裏開會了,估計後天才能回來。”
“哦。”徐蕾失望地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李家濤抬頭看向天花板,有些出神。
“我爸後天才回來,真是的,也不給我個電話。”徐蕾卻是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抱怨著。
“你爸辦公室裏除了羅城,還有別人在。”李家濤沉聲說道,“有些不對勁。”
徐蕾雖然還是個高中生,卻是出身官宦之家,自然是一點就明。已經是半夜,羅城這個常務副縣長的秘書怎麽還呆在辦公室裏,而且,辦公室裏還有別人?
“我爸出事了?”徐蕾的臉色變了,身體也微微發抖。
“別急,事情還沒有壞到那種程度。”李家濤反客為主,倒了杯開水遞給了徐蕾,笑了笑,“至少你爸現在沒有事,否則的話羅城不會這個時候還在你爸的辦公室裏。”
徐蕾端著開水抿了一小口,可身體仍然禁不住地顫抖著。
“怎麽辦?”徐蕾跌坐到沙發上,眼淚流了出來,顯得非常柔弱無助,楚楚動人,人見人憐。
李家濤歎了一口氣,擔心徐蕾被開水燙著,伸手把徐蕾手中的茶杯接了過來,放在沙發前麵的茶幾上。
“你爸平時和縣委縣政斧領導裏誰的關係最好?”沉吟了一會兒,李家濤就笑著問。
“孫叔叔。”想都沒想,徐蕾脫口而出,隨即又意識到這樣一個稱呼對於李家濤來說過於陌生,就補充了一句,“就是西江縣公安局長孫豪民,他和我爸關係很好。”
徐蕾嘴裏說的關係很好之說,李家濤無從識別真假。可這個時候,也隻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除此之外,李家濤並沒有什麽別的選擇。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去找孫豪民。”李家濤斷然說道,隨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苦笑道,“我的衣服幹了嗎?總不能穿著這身衣服去拜訪公安局長吧。”
瞥了李家濤一眼,徐蕾的臉色沒來由紅了紅,低聲道:“我給你買了一套衣服,就在床頭櫃裏,你去換吧,我在這等你。”
李家濤知道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大步跑回徐蕾的閨房,從床頭櫃裏取出一套休閑衣,開始脫下睡衣更換。
徐蕾給李家濤準備一整套衣服,包括鞋子襪子,甚至還有內褲,這也讓李家濤心頭泛起了異樣。
李家濤兩世為人,可夢想隻有一個,那就是馳騁仕途!在李家濤看來,過早進入仕途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好處,畢竟,官場是權力場,一切靠實力說話,一個不小心就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可見徐蕾那無助的眼神,李家濤心頭沒來由地軟了軟。“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李家濤也隻能如此自嘲著。
“我剛才給孫叔叔打了電話,孫叔叔讓我們過去。”一回到客廳,徐蕾就說道。
李家濤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徐蕾這個電話太冒失了。可事已至此,李家濤也沒有什麽辦法,總不能再打電話過去變卦吧。
想了想,李家濤拿起電話,給樓高成打了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才被接起,傳來了樓高成懶洋洋的聲音:“大半夜打電話,還讓不讓人活啊。”
“是我。”李家濤低聲道,“你馬上騎摩托車到蕾蕾這來。”
“好的。”一聽是李家濤的聲音,樓高成馬上正色起來,“我十分鍾就到。”
在樓高成心裏,李家濤已經是自己的生死兄弟。今天白天,徐蕾因為救樓高成落水,然後李家濤奮不顧身救了徐蕾,李家濤的形象在樓高成心目中馬上高大起來。要不是李家濤,樓高成估計這輩子都要活在內疚當中。這一點,樓高成心知肚明。
“我可以叫到車地。”徐蕾低聲說道。
“對別人我不放心,命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中。”李家濤正色說道,站了起來,“走,我們去大門口等樓高成這小子。”
出門,鎖門,徐蕾緊跟在李家濤身後。打量著李家濤並不高大的背影,徐蕾覺得自己有了依靠,李家濤的背影是那麽值得依靠。
夜風涼爽,透氣,讓李家濤精神為之一振。
站在大鐵門口,徐蕾一聲不響,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夜色寂靜,蛙鳴在耳,兩人的呼吸聲音也清晰可聞。這樣的夜晚,月光明媚,少男少女,平添了些許浪漫情調。
嘟嘟嘟的摩托車馬達聲音打破了寂靜的夜空,車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著,一個急刹車,樓高成的雙腿點地,支撐著摩托車車身的平衡。
“肚子餓了吧,走,我請你們吃夜宵。”樓高成笑嘻嘻地說。
“摩托車借我用兩天,你走路回去吧。”李家濤卻不由分說,直接把樓高成給拉下了摩托車。
“喂,你會開摩托車嗎?”樓高成愣了愣,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李家濤沒好氣地說道,隨即招呼著徐蕾,“蕾蕾,快上來。”
“你們讓我走路回家?”樓高成傻乎乎地站在那裏,心有不甘地問了一句,隨即可憐巴巴地道,“這也太殘忍了吧,深更半夜,我孤零零一個人——”
“就你這姿色,絕對沒有人劫色。”李家濤禁不住愣了,沒發覺樓高成這小子還有這麽幽默的一麵。
因為樓高成沒有把摩托車熄火,掛在空擋上,等徐蕾一上車,李家濤馬上握住離合器,把摩托車踩到三檔上麵,右手加大油門,鬆了離合器,摩托車就呼嘯而去。
“高成,這兩天別出去,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夜空中傳來了李家濤拋落的聲音。
“這小子,典型的見色忘友。”樓高成咬牙切齒地低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