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模具
這一天清晨，秦默陽練了一身臭汗，感受著日益強大的身軀，秦默陽不由的滿意的點點頭，距離恩師要來的時間還有四十多天，秦默陽反身抬起自己的床，純烏木製作的床足有二百多斤，秦默陽勉勉強強的抬起一角在放下，還不錯，這個身體力道，應該已經足夠了！
秦默陽出了秦家大門來到了附近的鬧市，這一代都是秦家自己的產業，從秦家出門往東，大部分由秦福海這個老王八管轄，而秦默陽現在所在的這條喧鬧的街，是由自己的母親碧利斯夫人直接管轄的。
“呦，陽少，您今天怎麽有空？”熱熱鬧鬧的鐵匠鋪中，一位彪形大漢帶著陽光的笑容問道。
“五折叔，您叫我默陽就成了。”秦默陽微微的笑了笑：“我想借你們的鐵匠爐用一用。
“啥？”五折叔詫異的挑了挑眉毛：“小子，這可不是遊樂場，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以為你來討要兵刃，終於是長大了！你要接鐵匠爐幹個啥？是不是又要往裏扔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秦默陽聽到這裏不由得一笑，心中升起了絲絲歉意，那些鮮活的記憶全都曆曆在目，七八歲的時候討狗嫌，往五折叔的鐵匠爐裏扔鞭炮，搞得家族上下都以為別的家族打進來，當時是那叫一個雞飛狗跳，敢情五折叔被那一回搞怕了，也不敢讓秦默陽靠近鐵匠爐。
“五折叔，您放心，這次我是正用，我要打造一些東西！”秦默陽眯起眼睛笑了笑。
“屁！”五折叔懷疑的看著秦默陽：“就你這小體格？從小就荒廢了鍛煉，能揮得起鐵匠錘？能砸的出像樣的武器？”
“叔可以監督我！”秦默陽聳聳肩，表情很淡然。
五折叔重重的看了秦默陽幾眼，這才將信將疑的把秦默陽領進去，幾個小學徒碎嘴子，一會的功夫，整個鐵匠鋪上下的人都知道，軟弱無力的陽少要玩打鐵錘，這一下也不管老的小的，都紛紛跟在了後麵，等著看熱鬧。
“你看他那小身板！我打賭拿不起咱們最輕的家夥！”一位學徒竊竊私語。
“別亂說，端茶倒水還是能拿得動的！”一位老師傅打了打小學徒，口中揶揄的說道。
這些刻薄的譏諷傳入了秦默陽的耳中，秦默陽不語，隻是微微一笑。上一世，雖然在家族中受到欺壓，但如果下人敢如此說話，也會遭到陽少的報複，那是貴族的優越感，但這一世…秦默陽波瀾不驚，他知道，這些所謂的下等人其實很善良，現在的幾句風涼話隻是他們不懂委婉的表達，那些逃亡的日子，那些不堪的回憶，正是這些所謂的‘下等人’。正是這些喜歡不時說兩句難聽之言的‘下等人’一次又一次的救下自己的性命！他們直率，他們善良，他們擁有那些掌權者所不具備的優秀品質，故此這一世，這一刻，幾句小小的風涼話，秦默陽絲毫不以為意。每每想起上一世逃亡路上的一幕幕，勞苦大眾們一次次的對自己伸出援助之手，秦默陽的心中就禁不住湧出一絲絲暖意。
“這是我們鋪子裏最小的學徒爐，你來用吧！”五折叔眼中也頗有興趣的看著秦默陽。
‘師父，您就要出現在遠潞城了，在您出現之前，我要拿到風刻翠玉石，而同時，也要熟悉一下您曾經交給我的技藝！’秦默陽如此想著，默默走到了鐵匠爐錢，順手操起幾塊青銅錠，在拎上最小的一把鐵匠錘，就在鐵匠錘入手的一瞬間，秦默陽的心頭傳上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這種喜悅並不是因為恩師上輩子教會了自己打造；而是一種從靈魂中散發出來的由衷的快慰，可以說，秦默陽從骨子裏喜歡打造，一拎起鐵匠錘，就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拎起鐵匠錘，心中就立刻湧出了那個永遠不變的狂妄夢想：總有一天，我要打造出超神器！秦默陽重溫著自己狂妄的夢想，赤裸了上身圍上打鐵皮裙，擺開架勢砸了下去。
呯！這一錘力道穩健的砸在青銅錠上，也宛如砸在了所有看熱鬧的人的心中，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就著簡簡單單的一錘，所有鐵匠心裏都是咯噔一下！
“好架勢啊！陽少啥時候學得一手好本領？”一位老鐵匠嘴裏不說，心裏可犯起了低估。
“哇靠！陽少這力道明顯很弱，可是動作和角度卻拿捏的如此精準！我都在此學徒三年了，可還是達不到…”剛才準備看笑話的小夥計這一會也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呯，呯！秦默陽的一錘錘帶著某種靈動的韻律感，雖然握錘的手已經因為用力過度而有些發抖，但就是這發抖的手，每一下砸在青銅錠上，力道和角度都是精準無比！
一幹鐵匠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使用了尊稱，而全部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著，一群人有集體傻掉的趨勢，這一位煙鬥中煙絲已盡卻毫不察覺，那一位口水拖出老長也絲毫不知！所有人的心裏都在犯嘀咕，秦默陽可是大家夥眼睛裏看著長大的，整整十八年，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子裏慨歎命運的不公，整個人也頹廢的沒有絲毫鍛煉，怎麽的突然就跑到鐵匠鋪打起鐵，而這個架勢，就宛如多年的老手一般？？
此時五折叔看著秦默陽略顯單薄的身影，完全已經啞口無言，因為臂力不足，秦默陽揮錘的右臂一直在抖，但這種抖偏偏不影響落錘的準確位置！幹了一輩子鐵匠，五折叔心中猛地一抽抽，這種情況五折叔年輕的時候看過一次。那位多年酗酒的老師傅，整個人就宛如風中淩亂的樹葉一般抖，但偏偏抄起了鐵錘，就能一邊抖一邊砸出上品靈器！這是浸淫多年的表現，這是極致嫻熟的功底！可是一向孱弱的陽少….
“呼呼，身子骨果然還是有點虛啊！”秦默陽砸了足足一個鍾頭，才大汗淋漓的退下來：“哎？大家夥都咋麽了？吃了蜜蜂屎了？”
“哎….少爺….”被秦默陽這麽一喚，這一群大小鐵匠才算是回過了神兒，而一個個臉上的震驚已經無以複加。
“少爺，你啥時候學會這一手打鐵的好功夫了？”五折叔喉頭艱難的咽了咽，才開口說道。
“我拜了一位好師傅！”秦默陽眯起眼睛，臉上的表情很溫暖，那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和恩師最後幾天的時光，恩師對於自己的傾囊相授。
“乖乖，啥麽師父如此神呃？”五折叔擦了擦汗，表示一時間不能夠接受。
“叔，我砸的這個東西不能流到外人手上，就賣給你們！”秦默陽微笑著把剛砸好的東西丟入水中冷卻：“你給個價，不用因為我是少爺就多給錢，公平估價就可以了！”
“啊！”所有人大夢初醒一般的湊過去，剛剛光看著秦默陽的背影和揮錘，完全沒注意秦默陽砸的是個什麽東西，而大部分人的小小嫉妒心有慢慢浮起，心想這秦默陽怎麽就能夠突然會了打鐵，不過是在作秀騙點錢花花，拿著小號鐵匠錘在學徒爐裏，能打出個屁！
這一群人帶著這樣急切的心態往冷卻池邊上一湊，小學徒們一個個得意洋洋，仿佛看穿了秦默陽唬人的本質，因為冷卻池中的東西輕飄飄，光有個武器外形，卻沒有厚度和力量感，完全就像是一個廢品！
“看看，雜種少爺就是廢材，拿著這種破爛來我們這裏唬錢！”一個小學徒不無得意的說道，嘴裏滿是對秦默陽的鄙視和對自己的存在表示由衷的優越感。
“你TMD閉嘴！”五折叔回手對著小學徒就是一個大腦勺：“你懂個屁！這是模具！這是下品凡器的模具！”
“凡器？？凡器？？”小學徒一聽這兩個字全部都一激靈，進入打鐵行當的第一天，每一位學徒都會聽師傅說，武器分為普通、凡器、靈器、聖器、神器之分，而隻有凡器以上才能夠承受住鬥者狂暴的鬥氣，鬥者等級越高，需要的武器就越好！
作為一個鐵匠鋪，砸一砸普通的爛武器，也就夠一般人的傭兵和冒險者使用，如果能夠打造凡器，那就代表著可以麵向鬥者們出售武器，這對於秦家鐵匠鋪是一個春風般的契機，五折叔仿佛看到今年的業績翻著翻兒的往上漲！
“少爺，你這…”五折叔的激動已經難以言表，老鐵匠們的眼中也都泛出了狂喜的神色。
“肥水不流外人田，叔，你給個價，以後就能打造下級品凡器了！”秦默陽還是那麽淡淡的笑著，仿佛這些能夠給人帶來巨大收益的舉動，對於他來說都是小事一樁。
“這樣…這樣。誰家有了凡器的模具都不會外傳，按照拍賣會的起拍價，400金幣！”五折叔想了想：“叔給你500，比成交價稍低一些，再多了，現在沒有那麽多流動資金，叔實在拿不出！”
“夠了，這個價不低了！”秦默陽眯起眼睛笑了笑：“謝謝叔。”
“應該我們謝你才對啊！”五折叔擦擦汗，掏出一個儲金卡塞在秦默陽手上：“少爺常來啊！”
秦默陽收好儲金卡，一路出了家族鐵匠鋪，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風刻翠玉石的真正價值，都把它當成一種漂亮神奇的古玩來使用，也有部分人搜集風刻翠玉石戴在胸前，能起到玉器一樣的養人作用，這東西在古玩店的市場價也就是200~300金。秦默陽摸了摸儲金卡，希望在遠潞城的幾個古玩店中，能夠找到這個東西，不然去了拍賣行，指不定出什麽岔子！
危險！秦默陽正走著，盤算著，忽然就感到一陣危險的氣息湧上了心頭，秦默陽猛的轉身，喧鬧的人群比肩接踵，秦默陽犀利的眼神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尤尼恩！！西蒙家族的尤尼恩！追殺了自己十年的人！那種危險的氣息已經進入了秦默陽的骨髓，隻要尤尼恩在秦默陽百米範圍內出現，秦默陽立刻就能感覺到。
‘冷靜…冷靜。’短暫的緊張過後，秦默陽冷靜了下來，這不是上一世，一切都還沒有發生，此時西蒙家族或許已經對秦家產生了吞並的念頭，但至少不會現在動手，秦默陽反映過度，隻會自己亂了陣腳！
秦默陽這邊讓自己冷靜下來，而那頭兒的尤尼恩已經分開人群大步走了上來，秦默陽的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跑，但是兩世為人，秦默陽用強大的意誌力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假裝沒事兒人一樣的繼續向前走。
“小子，你是秦家那個雜種廢材是不是？”尤尼恩一個劈手拽著秦默陽的衣領，把秦默陽提起來，惡狠狠的問道。
“是，你是哪個？”秦默陽內心中充滿緊張，但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的問道。
“我是尤尼恩•西蒙！”尤尼恩的大臉貼著秦默陽的臉吼道：“碰見秦坤那個王八蛋，給他帶給話，告訴他離我妹妹哈麗特遠一點，不然我把他褲襠下的東西拆吧了，知道不？”
“知道了！”秦默陽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果然是重生了，尤尼恩現在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廢材，你點血性都沒有！”尤尼恩丟下秦默陽大步走掉：“你們秦家，個個都是孬種！”
看著逐漸走遠的尤尼恩，秦默陽站起身拍拍褲子上的泥土，眼中露出了一絲狠厲，尤尼恩，上一世你追殺我十年！我們秦家個個都是孬種嗎？這一世，你必然要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