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君子;小人

其實在聶麟自來到這‘文殊閣’的別院以後,就一直沒有搞明白‘文佐’到底是做什麽的。

起初他以為,應該就像是那些端筆拿墨,鋪紙翻書等書僮之類做的事情。

不過在路雪煙主持茶話會正式開始以後,他才知道這‘文佐’是幹什麽的了,原來俗稱就是‘搭檔’的意思。

而這裏說的搭檔,也是在這種聚會之上,以一人為主,一人為輔,進行各方麵知識的切磋交流,以及辯論補充,涉及的知識麵,也比較廣泛一些,甚至還包括一些劍技功法上的理論姓的交流學習。

所以文殊閣這次來的少年男女當中,有的都是以自己的強項與另一人的強項組合,互相充當‘文佐’,希望能夠奪得茶話會上的頭名,畢竟頭名是有彩頭的,說出去也風光。

茶話會開始後,聶麟因為是柳逸芸的‘文佐’,所以他們二人同座一張桌子,也挨得比較近,聶麟都能夠聞到柳逸芸身上的幽幽體香。

那桌子稍矮一些,上麵放置著水果、以及茶水點心之類,鮮美豐盛,不過現在大多數人,還是將目光集中在主持茶話會的路雪煙身上。

路雪煙的聲音很婉轉動聽,他主持茶話會兒開始後,先是講了幾個典故,通過幾個典故,再將此次茶話會的主題引申出來,倒也不會讓人覺得聽著枯燥,挺有趣味姓。

而聶麟聽到幾個典故之中,其中有一個提到的就是他的前世,心中倒是微微有些不自然,想不到自己前生的事情,現在也成為了廣為流傳的典故,而且還成了警醒世人的一個最典型的故事。

不過聶麟也從前世的經曆之中吸取到了教訓,所以也不在乎世人將他的這些故事拿出來講,這樣反而更警醒他,不要再犯與前世同樣的錯誤。

其實路雪煙講了解些典故,緩解了下氣氛之後,所引出來的此次茶話會的主題,就是禮樂、經義、策論、弓劍這幾類讀書人學習和掌握的知識。

經義文章這些東西,目前聶麟隻是在柳家的學堂學到了些基礎知識,而策論之類的,更不用談。

他此時見旁邊的柳逸芸輕輕咬著下唇,不經意朝他看一眼,聶麟也隻好無奈的聳聳肩膀,意思是他幫不上什麽忙,結果換來一對白眼。

坐在聶麟對麵的洛雄川此時一臉的得意,他不時會望向聶麟,那眼中的挑釁之意再明顯不過了,他另一邊桌上的那個叫唐敘長的文采少年,則是顯得有些不屑,而看聶麟時,依然是那種玩味。

倒是那位楊宇肖,在看向聶麟時,不時會點頭回以一個溫和的微笑,先不說文采,隻是這份氣質,就是那洛雄川與唐敘長拍馬都不及的。

路雪煙這個女子,仿佛天生就準備有一種領袖氣質,先不說容貌姿色,在主持茶話會說到一些經義文章和典故時,都是信口而來,很容易調動廳中的氣氛。

她說到經義文章,策論禮樂這些內容之後,就在某些自鳴得意的人以為十拿九穩可以奪得此次茶話會魁首的時候,路雪煙突然話鋒急轉,這才正式公布了此次茶話會的主題,分別是書、樂、劍。

撲通!

當柳逸芸聽到是這些之後,險些栽倒在聶麟的懷裏,那眼神,恨不得想要將路雪煙給活吞了。

聶麟看到柳逸芸咬牙切齒的樣子,不由淡淡一笑。

隻是看到這個笑容之後,柳逸芸更是恨得牙癢癢,於是湊了過來低聲道:“小子,呆會書法你上,樂器我不精,不過你想辦法,劍藝包在本小姐身上,你可要加油努力哦,要是讓我失望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

說罷,柳逸芸不懷好意地在背後戳了聶麟幾指頭,示威之意不言而喻。

聶麟道:“那要是奪魁了呢?”

柳逸芸瞪大眼睛,古怪地望著聶麟:“你要是能奪魁,本小姐……本小姐……!”

“怎樣?”聶麟微微一笑。

見到這淡定自信的笑容,柳逸芸越發對這個笑容恨得牙疼,不由怒道:“你要是能奪魁,本小姐給你當三天使喚丫頭,這總行了吧!”

“呼!”

不料聲音大了點,此時路雪煙突然停止,其它人也都是一臉震驚地望向柳逸芸。

尤其是洛雄川,聽了這話後,幾乎咬牙切齒地將聶麟視為生死仇敵了一樣,眼中火星四射。

路雪煙小嘴微張,驚訝地看著柳逸芸,倒是旁邊一直在悄悄觀察聶麟的路召南卻笑嗬嗬地道:“芸兒,說過的話,可不能食言,他如果能奪魁,你可真要給這孩子做三天使喚丫頭的,外公給你做個見證,哈哈!”

這麽一說,其它少女也都吃吃笑了起來,一向強硬霸道的柳大小姐,如果真給人當幾天使喚丫頭,真不知道是怎樣的有趣的情景。

柳逸芸此時俏臉已經是通紅,像柿子一樣,她也有點後悔一衝動說出那樣的話來,她滿眼火星地看著聶麟,心中不禁一直在突突,如果這家夥真的奪了……啊,不行,絕對不行……如果這樣,以後還怎麽在這家夥麵前抬起頭來……

路雪煙抿嘴輕輕一笑後,這時整了整容顏,便道:“表妹,我倒是期待你們的表現,既然如此,那先以書法為題吧,我這裏有一行字,請各位按自己的理解,將這行字詮釋出來,並書寫於紙上呈上來,會由我爺爺親自審閱評定!”

說罷,路雪煙讓丫鬟們在每位的桌上鋪好紙張和筆墨,待準備好之後,便將那行字寫了出來掛在板上供人觀看,就見那上麵隻寫了四個字:君子小人!

路召南看到這四個字後,微笑撫須,朝路雪煙點了點頭。

聶麟隻是看著那幾個字微微出了會神之後,就一動不動。

倒是旁邊的柳逸芸看到後,即有些緊張,又有點著急,不由道:“喂,別人都在冥思苦想,奮筆疾書,你還坐著幹嘛啊?”

聶麟道:“這四個字,還用冥思苦想麽?”

“哎呀,你這大木頭,你該不會是怕本小姐輸不起,故意要認輸的吧?”

“你不是一直希望這樣的麽?”

“可惡,你贏別人,自然表示我也贏了,但你輸了,就是你輸了,這可不關我事,所以後果你自己想吧,哼!”

聶麟愕然,這是哪門子的道理,除非他三項都單獨參加,否則最終還是他輸,這丫頭倒也夠狡猾的。

“喂,你到底寫不寫呀,半炷香都快燒完啦?”

柳逸芸見聶麟一直不動,老僧入定一樣坐在那閉目養神,眼見快到時間了,不由焦急催促。

這時,洛雄川寫了滿滿一篇自認為十分獨到的見解後,放下笑,輕輕吹了吹,然後示意丫鬟交到路召南的案前,轉臉見聶麟居然還沒動靜,不由冷啍一聲:“看你這廢物還能裝多久,遲早要露出馬腳!”

文采少年唐敘才這時也寫了幾行自己的詮釋交了上去,聽到洛雄川的話後,隻是淡淡道:“也許是狗爬的字,比柳家小姐的還要難看,所以不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吧!”

柳逸芸一聽這話,臉色就沉了下來,朝那文采少年瞪了一眼,唐敘才立即閉嘴,陪笑一聲。

這時,就見聶麟突然抬起眼睛,朝唐敘才看了一眼,唐敘才心中猛地打了個突,這小子的眼神……這是什麽眼神,居然會讓我戰栗……

柳逸芸本來是想自己寫的,但是她對自己的那字實在沒有信心,要不是上次看到聶麟的字,她今天才不帶他來呢。

正要拿筆,突然間就見聶麟已經取起了筆,這倒讓柳逸芸微微有點小驚喜,這家夥終於開竅了。

隻是,聶麟提起筆後,就隻在紙上寫了君子,小人四個字,隻是中間加了個點罷了。

柳逸芸看到後,不由瞪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眨眨,紅潤小嘴張了張,半天才滿是愕然地檀口微啟:“這,這就是你的詮釋?”

聶麟點點頭,道:“是呀!“

柳逸芸臉色一沉,咬牙撲了上來:“可惡地家夥,我要掐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