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血,血,血(中)

血海,鋪天蓋地的血海,猩紅色,中間夾雜著黑色小塊塊,徐碩此時鼻尖仿佛聞到了一陣陣腥鹹的味道,徐碩扭身想跑,卻發現怎麽都動不了身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血潮離自己越來越近,額頭上滿是汗,想要閉上眼睛卻也閉不上,身上所有的器官仿佛都失去了運作的能力。

終於血潮撲到了徐碩身上,徐碩感覺自己像置身於一種粘稠的東西裏麵,鼻腔裏都是黏糊糊的,無法呼吸,但是卻能那麽明顯的感覺到那種腥味,胃裏翻江倒海,但是卻吐不出來,就那麽一直的翻騰著。

李青羊看到徐碩的麵色突然發白,額頭上的冷汗骨碌碌的往下掉,嘴角一陣一陣的抽搐著,李青羊心裏著急,對著徐碩的臉啪啪的扇了幾下,徐碩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時候沈錦年一直在旁邊嘀嘀咕咕,說什麽這是巫術,讓李青羊去求大祭司什麽的,李青羊聽得大怒,一腳把沈錦年踹出了屋子,自然後拿起一條毛巾擦了擦徐碩頭上的汗,看著正在床上抽搐著的徐碩走來走去。

李青羊看了看窗外,突然打定決心去求一求那位大祭司,不管怎麽說,她也是這裏唯一懂醫術的,李青羊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低低的傳來一聲,“水!”

李青羊扭過頭,發現徐碩已經直起了身子,李青羊正要說什麽,徐碩突然捂著嘴趴在床沿上吐了起來,李青羊也顧不得出去斷水,趕緊跑到徐碩身邊一邊給徐碩捶背,一邊衝屋外喊道,“沈錦年,趕緊弄點水過來!”

徐碩吐完了感覺舒服了點,然後又躺下,低聲道,“把地上的東西弄出去,省的弄髒了人家的屋子。”

李青羊點了點頭,往地上一看愣住了,徐碩吐出來的根本就不是吃過的東西,而更像是一些淤血,李青羊也不敢吭聲,正好這時候沈錦年端著水走了進來,李青羊兩步走到門口接過水把沈錦年推了出去,然後把水放在徐碩床頭,自己拿了掃把把地上的東西掃了出去,倒掉的徐碩吐得東西的時候李青羊感覺那些淤血裏麵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蠕動,抽出匕首挑起一個血塊在麵前看了看,然後歎了一口氣,看起來是自己多想了。

李青羊走回屋子之後,在徐碩吐出來的的那些血塊中的一個突然迅速的蠕動起來,不大會功夫,血塊頂部鑽出來一個小小的蟲子的頭,極有靈性的往四下裏看了看,然後看四周沒有人,這才從血塊裏麵鑽了出來,這一鑽出來才看出來是一個像一隻蝴蝶一樣的蟲子,一隻翅膀黑色,一隻翅膀白色,然後拿著它的腿彈了彈翅膀,這才往村南頭的山洞處飛了過去。

那隻小蟲子極為熟門熟路的在山洞裏左拐右拐就找到了大祭司所在的地方,輕輕的落在大祭司的手心,大祭司拿另一隻手的指尖輕輕點了點蟲子的腦袋,嬌笑道,“小黑,你什麽時候才能再長大點?”

蟲子仿佛能聽懂大祭司的話,竟然歪著身子躺在大祭司的手心,大祭司看著蟲子的模樣捂住嘴笑了起來,若是這一幕讓村莊裏的村民看到了,必定怎麽都不敢相信這個巧笑嫣然的女子竟然就是他們敬畏天人的大祭司。

大祭司逗弄了蟲子小黑一會,估計感覺有些倦了,就用掌心托著蟲子小黑往山洞裏麵走去,七扭八拐的走到了一個逼仄的石室內,蟲子小黑像是聞到了什麽氣味,嗖得一下站了起來,盯著石室一角的一個黑影。

大祭司捂著嘴笑道,“剛剛吃完一頓,現在就有餓了,小黑你真是貪吃。”

蟲子小黑吱吱吱的叫了幾聲,像是一個貪吃的小孩子見到了急切想要撲上去咬一口的美味,大祭司看著小黑的猴急樣,輕輕的照著蟲子小黑吹了一口氣,托著小黑往黑影撲去,然後看著蟲子小黑鑽進黑影裏消失不見,這才拿衣袖捂著嘴角吃吃的笑了起來。

如果徐碩現在在這裏看到那個黑影一定會知道為什麽大祭司要說仇天是一個不祥的孩子,不是仇天不祥,而是仇天本就是她養起來專門為蟲子小黑準備的禁臠,像這樣的一個禁臠又怎麽會輕易的讓別人知道,而在這樣一個為她是尊的村寨裏,還有什麽借口能比她肯定一個小毛孩不祥更為有說服力。

大祭司看了看癱軟在一角的黑影,嘴角**了幾下,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急匆匆的走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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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了兩天了,這兩天若不是自己死命的攔阻著,估計這葬龍墟裏的民工們早就下山了,而且自己和其餘幾個頭頭埋在心裏不敢說出來的救援隊估計要等到雪停了然後再過幾天才能過來的消息更是一點都不敢透漏出來,生怕說漏了一點嘴,這山裏的民工就會不要命的騷亂,蔡國聲突然覺得這幾天是自己這輩子過過的最漫長的幾天,甚至比自己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那個人身後看他盤那塊商代古玉的時候還要漫長。

蔡國聲看了看山上的積雪,心裏突然生出來一種無力感,估計阿碩、李青羊、沈錦年和董浩四人這次是凶多吉少了,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估計就算自己能挨到回北京,進了北京城,也會被何靜之何老頭活生生的剝掉幾層皮,就不說何老頭會有什麽反映,就是自己這後半輩子也過不踏實。

蔡國聲越想心裏越難受,從床頭上摸了一根煙塞在嘴裏點了,用勁抽了一口,卻怎麽都抽不動,把煙拿下來一看,臉上一臉的苦笑,原來自己點的是過濾嘴。

蔡國聲拿著已經被燒焦的過濾嘴看了看,狠狠地把煙扔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兩腳,然後一翻身倒在床上,怔怔的看著帳篷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漸漸的黯淡下來,蔡國聲突然聽到外麵一陣一陣的騷亂聲,蔡國聲又是一番苦笑,他現在最怕的就是這騷亂聲,估計又是出了什麽辦法,這時候帳篷的簾子突然被人掀開,蔡國聲扭臉一看又是那個王老三,蔡國聲一陣無語,喃喃道,“說吧,又出什麽事情了?”

王老三顫抖著手往對麵山上指了指,“蔡教授又鬧鬼了!”

蔡國聲一聲慨歎,轉身麵朝裏又要睡去,他現在是實在懶得再去聽再去看這些煩心事,越看越煩心。

王老三可不吃蔡國聲這套,跑到蔡國聲床前一把把蔡國聲拉了起來,“蔡教授,今天你就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去看看,要不咱們這幾十口子人估計可就要死個精光了!”

蔡國聲瞪了眼睛看著王老三道,“死個精光,你說什麽?!”

王老三苦著個臉,“老爺子,我跟您說也說不清楚,您自己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話,王老三又要把蔡國聲往外拉,蔡國聲一把把王老三推開,自己趿拉個鞋子就跑了出去,等出了帳篷門一看愣住了,正對著葬龍墟的山上的那塊雪地上被人寫了一個個大大的“殺”字,地麵雪白,字跡鮮紅,營地上的人看著字指指點點,蔡國聲知道估計又要出事了!

一直跟在蔡國聲身後的王老三拉了拉蔡國聲的衣服,顫著聲道,“蔡教授,這是要把咱們給殺光啊,您說說,咱們該怎麽辦?”

蔡國聲扭過臉看了看王老三沒說話,轉身走回了自己的營帳。

夜色悄悄的拉開了帷幕,營帳裏的人那個殺字搞得人心惶惶,天剛剛一黑,就沒人敢走出營帳,隻留下山坡上不知道被摻雜了什麽東西而閃著淡淡綠光依然清晰可見的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