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詠春真意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鄭鶴的這一記出手，快若疾風，肩膀更是幾乎不見任何晃動，真正體現出了詠春中“打著了還嫌遲”的特點。
詠春的特點本就不是練習時的慢，而是出手時的快，快得讓你反應不過來，打得你措手不及。
不過方毅不隻能慢，更能快，他的出手比起鄭鶴來，絲毫不見慢。
電光火石之間，啪一聲響，兩隻手臂相靠，手腕相互纏繞，同時向下一壓的瞬間，鄭鶴另一隻手已然出手，又是一聲啪，鄭鶴的左手手腕向斜下方一引一拉。
這一拉，方毅馬步險些穩固不住，右手手腕一震，掙脫對方束縛，一記“曰字衝拳”如炮一般直搗對方胸口。鄭鶴左臂一擋向側一揮，格開方毅的攻擊，同樣一記又急又快的“曰字衝拳”打了過去。方毅也抬起左臂擋在對方手腕，阻住了攻勢。就在這時，鄭鶴右手順著胳膊一掃一壓，黏住方毅手腕，已是反將方毅的左臂給壓下。方毅亦是快速出手，同樣一掃一壓，準備正反再換之時，鄭鶴手臂突然向一轉，掌心朝向方毅，一把將方毅剛剛架成十字的雙臂向上一抬，來勢一阻的瞬間，另一隻手“曰字衝拳”猛攻方毅麵門。方毅連忙回防，一手擋住對方攻擊，另一隻手黏住對方手腕，向下壓去……
隻聞啪啪啪啪關節與肌肉碰擊的聲音不斷，場中兩人手影都成一團模糊，身形卻幾乎沒有什麽晃動。
場外的鄭衛國看得兩眼放光，咋舌不已，他雖然從方毅一拳將王韜打廢，猜測其在詠春拳上造詣匪淺，卻沒想到真能跟自己的怪物老爹交上手，而且一時間還旗鼓相當的樣子。
方毅卻是有苦自知，表麵上看來，他與鄭鶴交手是勢均力敵，實際上，他的變招明顯沒有鄭鶴靈活，幾招交手下來，便已經有被壓著打的感覺，再看鄭鶴出手之時微笑眯眯的樣子，似乎還沒有盡到全力。
十餘招之後，方毅完全落入下風，鄭鶴抓住一個機會，一拳擊出，正中方毅胸口，將他打得後退兩步。
“我輸了。”方毅坦然認輸，臉上沒有絲毫挫敗感。
“勝負不懸於心，真正的武者正該如此。”鄭鶴微笑點點頭，說：“你的基本功很紮實，但是招法運用並不靈活，需知詠春拳講究借力巧打，木人樁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來留去送’，‘甩手直衝’，這樣的念頭方法，不是對著木人樁就能夠領會貫通的，你需要多與人交手才行，最初的武，是從戰鬥中誕生，脫離了戰鬥，武功也隻是舞蹈而已，華而不實。”
“方毅受教了。”方毅真心實意地說，他以前也隱約察覺出自己在這方麵的缺陷，卻沒想到在真正實戰之中，會暴露得這麽明顯。
“好，我們再來一次，這一次我們閉上雙眼。”鄭鶴說著，將兩袖挽至肘部，將雙眼閉上了。
閉著眼打？
方毅還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的方式，既是驚訝又覺新奇，走到鄭鶴對麵，也將袖子挽起，閉上了眼睛，紮穩下盤，雙手緩緩抬起，靠了過去。
這個時候，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兩條手臂之上，在雙手靠向鄭鶴的過程中，可以敏銳地感覺到，微弱的空氣流動帶動寒毛，突然就感覺到一股微微暖意，猛然警醒，快速而攻。
啪！
攻擊被阻，方毅隻感覺麵門一股勁風吹來，閃避已是不及。
睜開雙眼，方毅看到鄭鶴的拳頭穩穩地停在距離自己麵門不到三公分的地方。
鄭鶴鬆開拳頭，睜開眼睛，說：“高深詠春拳武者的快，已經超過了一般人的神經反應，在這時候，你用眼去看對方的攻擊，將訊號傳回大腦，大腦做出回應，你再有所動作，其實已經晚了。真正的詠春大家，都會在橋手相接的時候，以手部的感覺來代替眼睛的觀察，再經脊骨神經做出反應，所花的時間，遠遠小於由眼睛觀察敵人動作後做出反應的時間，你要注重這方麵的訓練，才能真正在實戰中占據主動，立於不敗之地。”
方毅站在原地，細細思考鄭鶴的話。以前他還以為自己的小念頭已經打至高深境界，在詠春拳一道上也算是有所建樹了，如今看來，自己還差得很遠。
“功夫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成的，走，你也該餓了吧，我們去吃飯。”鄭鶴等方毅回過神來，然後笑嗬嗬地拍拍他的肩膀。
鄭鶴招待方毅，並沒有做什麽很奢華的菜，都隻是家常小菜而已，方毅卻吃得極為順口。
用完餐後，三人來到客廳裏坐下。
“鄭老，您似乎不是甲修？”方毅問出心中疑惑。
之前在練手的時候，兩人手臂相交，方毅就感覺出，鄭鶴身上沒有甲修特有的那種甲能波動。
鄭鶴說：“我確實不是甲修，而是一名古武者。”
方毅聞之動容，軍界是比其他地方更加現實的一個領域，沒有足夠的軍功和個人實力，想要上位幾乎隻是癡人說夢。鄭鶴能跨界幹涉警界的冰山女對叛軍的追查，可想而知其在軍界能量有多大，地位有多高，身為古武者，竟然能有如此建樹，足以說明鄭鶴在古武學上的造詣，已經達到了一個很深的程度。
看見方毅神色，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鄭鶴嗬嗬一笑，說：“小夥子，古武學並不如你所知道的那麽沒落，尤其是在軍警兩界，對古武的重視絲毫不在甲修之下，很多古武高手都身在其中，政斧也會重點培養有天分的苗子，在軍事學院中，古武係也是十分大的一係。軍人和警察，很多時候都要麵對突發狀況，相比甲修太過依賴附甲和能量塊，從根本上提升自身素質運行內息的古武，要顯得隱蔽可靠得多了。不過這也是從戰鬥角度來說，也隻有在戰場上，古武才能發揮自己的特姓，放到社會上，就是神造師神力師更為實用了，要我們古武者在一天之內造出一棟高樓，打死也是做不到的。”
方毅神色微動，說：“所以，如果是加入軍界或者警界，就有可能與更多的古武高手接觸了？”
“怎麽，你想參軍麽？”鄭鶴笑眯眯的樣子，原本慈祥的笑容，此刻看上去倒像是狐狸笑容，而且是馬上要吃到美味燒雞的狐狸。
“我會慎重考慮。”方毅認真說。
鄭鶴嗬嗬笑著，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後才說：“社會上的古武太凋零了，絕大部分的高深古武修煉方法都被政斧控製著，隻在軍中秘密推行，如果你加入軍界，就能夠接觸到大量的古武古籍，還有無數前輩的修行筆記，就算不去修習，用來校正對比自身，也是對提升自身武道境界極有幫助的。”
見方毅眼中猛然發亮，鄭鶴繼續說：“不過，你的確是要慎重考慮，有件事本來不好透露給外人，但你既然也算是牽扯其中，告訴你也不算違反紀律了……你知道尤勝雪上次行動所要拿到的存儲晶片中，有什麽東西嗎？除了叛軍的潛伏人員名單之外，還有我方在太空中的戰艦部署資料，不出意外，地球與火星的戰爭，在一年之內，恐怕就會打響了。所以，要不要加入參軍，還是要看你自己。”
方毅這一次是真的被震驚到了，他沒想到自己在監獄中對暴虎所說的話，居然會成為事實，戰爭真的即將爆發？而且那存儲晶片中，竟然有如此重要的資料，可想而知，那資料若是被新人類得到，在戰爭爆發之後，共和政斧將陷入如何不利的境地。還有那冰山女……原來是叫尤勝雪？名字倒是很好聽，人品嘛就敬謝不敏了。
“謝謝您，鄭老，我會慎重考慮。”方毅還是那句話。
鄭鶴點點頭，話題一轉說：“我聽說你有暗疾在身，我幫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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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順便解答一些書友疑問。
古代傳說中《易筋經》是為達摩所寫，不過後世考證實為後來的道者所著，不過這裏是小說，所以循前者了。
“天下武功出少林”，本書設定武祖是後人對喬達摩傳播武學巨大貢獻的尊稱，小說玩笑，不必深究。
認真來講，武術起源於原始社會，石器時代，石斧砍怪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