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掃蕩
走著走著，便有如芒在背的感覺，方毅心知自己恐怕一直是在特查組的監視之下，心中暗暗警惕的同時，卻不動聲色。
黑市一條街位於城南位置的一條長巷之中，不寬的巷子兩邊，或稀或密地擺了許多小攤，賣的都是能量塊。
正規渠道的能量塊，是由通過政斧資格認證的能量師煉製，由相關部門檢驗後打上鑒定編碼，再在獲得銷售資格的各大商場商店銷售。
毫無疑問，這樣的能量塊絕對有質量保障，卻也是需要上稅的。
而在黑市一條街中銷售的能量塊，也是能量師煉製，但卻沒有經過有關部門認證，私自拿出來銷售。這樣的能量塊不用上稅，能量師拿到的錢自然也多一些。
不過在能量塊的品質上，黑市上的能量塊就顯得有些良莠不齊。
有些殲商通過在測能儀上做手腳，將次品能量塊的能量值調高，當高品質的能量塊賣，使得買家蒙受損失，又或者用特殊塗料，將能量塊的顏色進行塗改，把金係能量塊改成水係賣，這樣的事情也並不少見。
所以，能不能在黑市一條街上買到價廉物美的貨品，就要看買家個人的眼光和人品了。
方毅走在黑市一條街上，身旁人來人往，很多買家都蹲在攤位前，挑選著能量塊或是與賣家討價還價。
然而，方毅在走動的過程中，身背的汗毛卻是一陣陣地豎起，傳遞著危險的訊號。
他能夠清晰感覺到，在暗處有不少冷冽警惕的眼神盯著自己。
黑市之所以是黑市，是因為不被政斧認可，相關部門也是在嚴打，雖然黑市的背後自有大背景的人撐腰，但也難保永遠平安，說不定哪個時候，就有防暴警察衝進來。
而要嚴打，首先當然是要摸底，所以經常就有一些便衣以買家的身份混進黑市之中，摸清楚情況之後，再呼喚同伴衝進街道。
再有就是記者，這種人也是無孔不入最值得防範的類型。
那些冷冽警惕的目光，盯的便是這兩類人。
長久的觀察，讓他們能夠輕易地分辨出哪些人是買家，哪些人又是便衣和記者。
觀察的目光在方毅身後盯了數十秒，才終於完全消失。
掛著單肩包的方毅，無論從哪方麵看，都不像是需要警惕的那兩類人。
方毅在這條街上緩緩而行，最後來到了一個麵前沒有買家的攤位前，之所以在這裏停下，是因為他看到這個攤位上擺的，都是一級能量塊，而擺攤的攤主，是一名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
方毅心知，高等級的能量師，一般看不起低等級的能量師，若是找高等級的能量師兜售手上的一級能量塊，被鄙視先不說，對方必然會極力壓低價錢，要知道能夠煉製二級能量塊的人，又豈會十分在乎一級能量塊？
而眼前這個人卻不同，方毅從他的年齡以及擺出的能量塊出售標簽上所示等級，推斷其多半是一名剛剛入門的能量師，因為其賣出的一級能量塊，隻有一級不說，而且品質還多是下品，中品的都很少，上品更是隻有一塊。
而方毅自己正有一塊上品能量塊，放在這裏便有奇貨可居的意思，若是賣給這個攤主，多半還能得個公道的價錢。
“帥哥，要能量塊麽？”那擺攤男生見方毅停下，連忙招呼。
方毅搖搖頭，說：“老板，你這收能量塊麽？”
擺攤男生有些失望，隨即打起精神說：“先給我看看。”
黑市一條街並非隻賣能量塊，也收購能量塊，低價買進高價賣出，很多攤位老板都是這麽做的。
方毅從包中取出了一個專門用來盛裝能量塊的盒子，將盒子遞給了擺攤男生。
男生打開盒子之後，取出能量塊，然後插進了自己的測能儀中，數據很快顯現出來。
按照黑市規矩，擺攤男生測完能量塊之後，立刻就將能量塊還給了方毅。之所以有這樣的規矩，就是為了防止有不法攤販趁著將能量塊拿在手中的機會將能量塊掉包。
擺攤男生眉頭一動，有些訝異地看著方毅：“一級上品？你煉製的？”
見方毅點頭，擺攤男生看方毅的目光變得不同了：“哥們，你厲害啊，這麽年輕就能煉製一級上品能量塊了，我可是連中品的成功率都不能保證……”
方毅心中一動，猜想這攤位上的唯一一塊上品能量塊，恐怕還是這人收購來的。
擺攤男生微一沉吟，說：“這樣吧，八八七的能量值，在上品中也算是不錯了，我也不欺你，七百五十塊，怎麽樣？”
以方毅這塊能量塊的能量值，擺攤男生轉手賣出去的價錢，絕對會在八百五以上。
不過七百五十的價格，並沒有超過方毅的心理底線，當下點頭說：“好，就這個價錢。”
擺攤男生也不多說，直接點出錢給了方毅，笑眯眯地說：“我叫莫水，以後你如果還有這樣的貨，盡可以來找我。”
“一定。”方毅點頭。
方毅雖然知道，這樣地賣給黑市攤販，雖然會讓自己蒙受一部分損失，其實已經不錯了。
方毅畢竟不可能像這少年一樣出來擺攤，這樣雖能賺更多的錢，卻會花費太多時間，在他看來得不償失。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花在提高自己精神力水平上，早曰練出更高等級的能量塊，賺的錢自然更多。
收好了錢，方毅便將能量塊盒子遞了過去。
就在這時。
“不好啦！黑皮來了，大家快撤！”一聲尖銳長叫，突然回響長巷之中，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樣的嗓門，不是普通人所能喊出來的，嘶喊的人本身肯定也有一定的修為。
隨著這聲聲音響起，原本井然有序一派和諧的黑市一條街，立刻陷入混亂喧嘩。
很多攤販們顧不得交易，手腳麻利地將攤布一兜，做成一個包袱狀，抓起隨身包裹，便往身後牆壁一拍，刹那間牆壁翻轉，整個人已經翻入其中消失不見。
黑市交易被抓，不光賣家遭殃，買家也要倒黴。
這時候，個人的修為差距就體現出來了，有道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讓人大開眼界。
有些人往長巷兩頭拔足長奔，沿途石屑亂飛，快若流風。
有的神力師手腳插入牆體，如同蜘蛛一般在牆上急速攀爬，很快隱沒在高牆的那一邊。
想要轟爆牆體，穿洞過去？
拜托，除去表麵偽裝的混凝土，真正的牆體是一層半公尺厚的合金，沒有五級神力師碎鋼境界的力量，將其破壞隻是笑話而已。
就算是金係神造師，想要通過神造術手段，將金屬牆體分開，也需要不少的時間，這些人顯然不會那麽笨。
火係神造師也是一樣，想要利用體內火姓火能融開牆體並非不可能，但也是需要花費大把的時間，所以他們是毫不猶豫選擇拔腿狂奔的一群。
至於其他的神造師，直接掐出能印，血煉一成，驀地從地麵聳出一條混雜土石的柱子、木頭柱子、金屬柱子，冰柱子，撐著他們在半空劃過弧線，直接送到高牆頂上。
還有土係神造師，幹脆在運用神造術，雙手於地麵一按，下方土地立刻快速凹陷，整個人陷入下去，直接打洞離開。
在這種時候，方毅也沒有時間感慨神造術的好用了，因為他好像，也是買家的一員。
當他從一瞬的呆愣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那擺攤男生背著包裹翻進了暗道之內，想要跟著進去的時候，已經晚了。
牆體閉合，沒有一絲縫隙，此刻方毅唯一的選擇，便是和大多數人一樣，任選了長巷的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不過，方毅畢竟不是甲修，沒有甲修那種持續爆發的力量，他的寸勁力量雖然能瞬間達到破空境界，但他本身體質卻比普通人還要弱一些，長年站馬步雖讓腿腳有力，但比起有甲能作為推動的甲修來說，還是遠有不如。
還沒等方毅跑到巷口，長巷兩邊的出口已經被全副武裝的防暴警察用盾甲給堵住，許多腿腳較慢的倒黴蛋都沒有機會跑出去，一陣唉聲歎氣，自覺地挨個挨牆地抱頭蹲下。
黑市買賣能量塊的處罰是很重的，所以無論買家還是賣家，麵臨抓捕的時候，有時候會狗急跳牆暴起反抗，故而才需要動用防暴警察這樣有威懾力的抓捕隊伍。
路途被堵，方毅絕了逃跑的念頭，不過他也不太擔心，之前上網他已經查得很清楚，共和法律也不是完全禁止甲修進行少量能量塊的私下流通，隻是因為他的能量塊並沒有經過檢驗，所以還是違反了法律法規，具體判罰按交易能量塊的等級數量進行權衡。
方毅現在這種情況，是向他人兜售未檢驗的一塊一級能量塊，頂多也隻是判罰五百塊。
蹲在牆邊的方毅暗自一歎，好不容易煉出的能量塊，這一下算是白幹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運氣太差，黑市一條街的後麵有大背景的人撐腰，一年也不見得被掃蕩兩次，想不到他第一次來就遇上，隻能說出門沒看黃曆，運勢太歹。
防爆警察並沒有立刻進入長巷，過了一會兒之後，陸續地有一批批的人被從外麵押進了巷子裏，自覺地挨個蹲好。
方毅抬頭看了看，發現這些人中，居然有不少都是之前用各種手段逃脫出去的攤販賣家，心中不由凜然，看來這次掃蕩絕非走形式，而是有備而來。
這些大量販賣未檢能量塊的賣家既然被抓住，按照共和政斧法律，除了巨額罰款之外，還要處以一年以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相比之下，被罰款五百元的方毅，還算是幸運的。
又過了片刻，最後一批人被趕了進來，方毅偷偷打量，居然在其中看到了和自己交易的擺攤男生莫水。
莫水也看到了方毅，兩人四目以對間，都不禁露出苦笑。
方毅心想，這莫水多半還是某個學校的學生，這次在黑市擺攤，一旦被查處，恐怕學業將毀，心中對這人不禁多出幾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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