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像忘掉了某些東西

“喬伊,你鬧夠了沒?”

牧逸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俊逸的眉眼隱約透著一絲絲疲憊。

“牧總裁,你不是答應我隻要跟你結婚我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嗎?怎麽?現在不過摔了你幾個破瓶子你就舍不得了?”

喬伊冷笑一聲,隨手抓起一個煙灰缸就對他扔了過去,“你不是最喜歡拿錢砸人嗎?有錢了不起?”

“有錢就可以肆意的羞辱別人,來滿足你自以為是的虛榮心了嗎?”

牧逸抬手輕而易舉的就接住了飛來的煙灰缸,他看了一眼暴走的喬伊,冷峻的臉上陰沉的駭人,聲音冷冽,“喬伊,我警告你,別再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哈?牧逸你放屁!當時你從高速路上救了被摔傷的我,我很感激你。”

頓了頓,喬伊繼續說道:“可是你不該圖謀我爸媽的遺產,還編造什麽莫名其妙的謊言,說什麽是我自願簽了資產轉讓書,作為條件,要你娶我”

“在車禍之前,我和你素昧平生,我憑什麽會把我家的錢財交給一個陌生人並對他許以終身?”

“你不信大可以去做筆跡鑒定書!”

牧逸打開擱在腿上的商務筆記本,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一副巋然不動唯我獨尊的姿態看的喬伊大為光火。

踩著高跟鞋走過去,剛想奪了他的電腦,卻發現屏幕上陳辰和盛靈雪的臉赫然呈現。

她麵色突變,想也不想的就劈手把電腦打翻在地上。

怒不可遏,從喉嚨深處吼出一句話,“牧逸!沒想到你真的派人在監視我!”

“一個人怎麽可以卑鄙無恥到你這種程度!你太讓我惡心了!”

牧逸從頭到尾都淡定的好像一個局外人。

電腦報廢他也沒有任何表情,索性閉上眼睛養神,風輕雲淡的開口,“有個成天隻知道給我製造亂攤子又隨時有可能紅杏出牆的女人,我盯緊點難道不應該嗎?”

紅杏出牆?

真是好大的一項罪名!

喬伊小臉煞白,一雙妖嬈的眸子似乎要噴火,漫天的憤怒讓她喪失了理智。

她猛地坐在他的腿上,沒有任何章法的在他胸膛上拚命的捶打著。

“牧逸,我就是要給你戴綠帽子,你受不了大可以和我離婚啊,放心,我不要你一分錢,就是去天橋地下露宿街頭我也不要你的施舍!”

“喬伊!你瘋了嗎!你再無理取鬧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牧逸的白襯衫被她抓開了幾顆扣子,露出小麥色的肌膚,他臉色破天荒的帶著幾分陰鬱。

清冷的聲音透著山雨欲來的風暴之感,扣住她的兩隻手,字字鏗鏘。

喬伊的目光被他脖頸上戴的一根銀項鏈所吸引。

項鏈上墜了一個心形的類似迷你鏡子一樣的物品,她被牧逸鉗製的動彈不得,怒火中燒之下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沙啞的聲線帶著滿滿的嘲諷之意。

“這是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初戀情人送給你的吧?人家都走了好幾年了你還念念不忘呢?”

“可惜了你長得雖然人模人樣,但骨子裏卻是個冷血無情的惡魔,她估計就是看透了你的本性,才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牧逸!你活該!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渣,活該一輩子孤獨終老!”

“你說夠了沒?”牧逸眼神陰鷙森冷,臉色暗沉到極致。

整個人猶如一尊縈繞著煞氣的殺神,他死死盯著喬伊,幾個字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似得。

“沒說夠!我踩到你的痛腳你不舒服了?那你知道我每天是什麽心情嗎?我每次看到你都恨不得殺了你,你...唔...”

話說到一半,她喋喋不休的唇被堵住,清涼柔軟的觸感傳來。

喬伊的聲音戛然而止,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倏然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牧逸近在咫尺的俊臉。

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猶如蜻蜓點水的輕輕一吻已經結束。

她眼前一花,緊接著屁股一陣劇痛,身體重重的被推倒在地毯上,她痛苦的嚶嚀一聲,覺得渾身的骨頭架子都快散架了。

她對牧逸怒目而視,牧逸卻掏出一塊幹淨的男士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嘴角。

這是嫌她髒?

那種被侮辱的感覺又湧上心頭,喬伊索性坐在地上,眼中帶著譏嘲之色,“嫌我髒你還吻我?”

最可惡的是這是她的初吻,如果剛剛牧逸再晚一秒,她絕對會毫不遲疑的咬他!

“你太吵。”牧逸抿了抿薄唇,她唇上溫熱的觸感還停留不散,心頭掠過一絲不知名的情愫,他黑眸暗了暗,麵上卻依舊波瀾不驚,言簡意賅的吐出三個字。

“嗬...反正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喬伊心裏憋悶的厲害,一口鬱氣堵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她狼狽的從地毯上爬起來,暴怒過後她的情緒反而冷靜了下來。

這半個月來,她和他的衝突從未停止。

可每回都是她敗下陣來,喬伊又一次頹然的認清了現實,有時候她真的很厭惡自己。

為什麽不能像電視裏的女主角一樣,忍辱負重的活在仇人身邊,討好他,取信於他,然後等自己有實力的時候再光明正大的打敗他!

可能她永遠都隻能做個失敗者...

她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會,就連在盛天集團也隻配當個給牧逸泡泡咖啡送個文件的跑腿小助理。

“喬伊,不要再做些幼稚的事情那隻會讓我更煩,我容忍你不是無期限的,等你在我這裏的耐心用完,相信你的下場絕對不是你所期望的!”

看著她唇畔噙著的淡淡苦澀笑意,牧逸深邃的黑眸深處微微有一絲波動。

他罕見的說了一大段話,字字清晰,句句警告。

喬伊默不作聲,攏了攏淩亂的發絲,撿起扔在地上的包包,轉身就走。

剛走到門口,牧逸冷淡不含一絲煙火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人人皆知你的身份,所以不要做出什麽辱沒牧家門風的事情,我不期待和你相敬如賓,但你最起碼也該在這場婚姻裏忠誠一點。”

謔,天上下紅雨了啊?

一向惜字如金的牧大總裁竟然接二連三說了這麽多話,她是不是該覺得三生有幸麽?

喬伊腳步一頓,嘴角翹起嘲諷的弧度,不就是想說叫她安分點免得丟了他牧大總裁的麵子麽?

直接說不行麽?

非得繞個九曲十八彎才有意思?

果然常年身居高位的人的腦回路不是她這種可有可無的小人物能理解的。

她不置可否,冷笑一聲,“是,總裁。”說完,她就若無其事的離開了辦公室,順便掩上了門。

牧逸意味深長的目光一直追隨她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才收了回來。

他托起垂在胸口的吊墜,打開那個迷你的小鏡子,一張照片映入眼簾。

照片上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笑的燦爛奪目,他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摩挲著女孩粉嫩的小臉,心中有些許的悵然若失。

腦海裏浮現出她在‘藍調’和陳辰心無芥蒂聊天時的場景,那樣毫不設防又明媚開朗的笑容在他麵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喬伊魂不守舍的出了辦公室,雙眼茫然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上。

她手指慢慢劃過眼尾那道猙獰的疤痕,傷口太深除不掉,除非用整容的技術但這傷痕靠近眼睛。

如果打麻藥很容易給眼部神經造成傷害,而且容貌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臉再好看又也隻是一具空皮囊,這個社會,不是你長得美麗就能無往不利的。

所以,她寧願頂著一張殘缺的臉。

“喬伊!終於見到你了!”

突然一聲激動的大喊聲打斷了她的回憶,喬伊眨了眨長長的眼睫毛,看向朝她飛奔過來的女人,明眸皓齒,瓜子臉身材嬌小,活脫脫的清秀佳人。

“你是?”在公司裏對她直呼其名的除了牧逸外應該不做第二人啊?

“葉可萱啊,你不記得我了?小時候我和你是鄰居啊?後來我七歲那年搬家了。”

女人懷裏抱著一摞文件,見她一臉迷茫,頓時撅嘴不滿道,“你飛黃騰達了就忘記老朋友了?真不夠義氣,你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葉可萱?

喬伊絞盡腦汁的搜索著這個名字,的確隱隱覺得耳熟,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什麽也想不起來。

腦子裏閃現著模模糊糊的影像,隱約可以看見一些人的輪廓,但具體的容貌卻怎麽也看不清楚。

她使勁的甩了甩腦袋,可越往深想那些負麵越模糊,頭還好像要爆炸了一般,太陽穴兩邊痛的不行。

“伊伊,你別想了,都過了那麽久了,你會忘記也很正常。”

看她五官糾結在一起,表情痛苦不似作偽,葉可萱不由心急如焚,連忙拉住她想抱住腦袋的手,輕言細語的道。

“...我好像真的不記得了。”喬伊抬起水霧迷蒙的雙眸,小臉蒼白,可憐兮兮的道,“可能是車禍的後遺症...”

“你還出過車禍?伊伊,你這些年過的不好嗎?”葉可萱頓時大驚失色,喬伊的家庭雖然不算特別富有,但也算有錢了,怎麽會出車禍呢?

“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喬伊不想多說,她皺著眉頭,咬著嘴唇喃喃道,“我好像忘記了一些東西...”

以前她一直沒察覺到是因為最近包括這十幾年的記憶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今天,葉可萱的出現讓她猛地發覺她兒童時期生活的,點點滴滴她都回想不起來了。

“都過去快二十年了,你會忘記也很正常啊,我若是不知道你的名字光看你的長相我也會認不出來的。”葉可萱不以為然的安慰她道。

喬伊臉色黯然的搖搖頭,不是因為時間久遠記不起來的問題,而是一種很怪異又說不上來的感覺,恍惚記起可下一瞬又消失了。

“別想那麽多了,我馬上就下班了,總裁夫人給我個拍馬屁的機會唄。”

葉可萱大大咧咧的,說話語速極快,跟蹦豆子似得。

“我是前天剛來盛天上班的,昨天看電視才知道你竟然和總裁結婚了,差點沒把我嚇死。”

“A市最金光閃閃的鑽石級別的單身總裁都被你弄到手了,給我分享一下你的成就感唄?”

“快去送你的文件吧,我等你下班一起走就是。”喬伊好笑的瞪了她一眼,“牧逸那家夥可不是個好人,小心你送晚了開除你。”

“對哦,我走了。”葉可萱一拍額頭,一陣風樣地離開了。

喬伊心不在焉的盯著牆壁發呆,她忍不住的去想小時候的事情,可越想越糊塗,心裏也越發震驚,越小的時候的事兒她越記不起來,難道真的是車禍的後遺症嗎?

可是給她動手術的主治醫生明明說她恢複的很好,身體技能一切正常,並沒有任何不妥啊!

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