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明天,我們去離婚

明明是來幫哥哥完成他的遺願,為什麽一切會演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麽忽然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了?不由自已的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她鼻子一酸,眼淚開始控製不住了,喉嚨也像是被卡住了一個刺一樣,每發出一個音調都讓她疼得要命。

“我一直以為愛情是單一的,是一對一的。可是現在看來,你是例外。”豆大的淚水從眼眶裏溢出來,她用力的呼吸著,用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你的心很大,能同時容下兩個人。而我不能,我的心裏隻有你……”

她回過頭看向他,淚水模糊的雙眼,腦袋裏卻能清晰的描繪他的輪廓,她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將嘴唇咬得慘白。

“不!”嚴城忽然轉過身,不願意再看她,雙手拳頭緊緊的攥著。

理智漸漸回歸,他感覺周圍有一雙眼睛正怒視著他。

不能這麽做,理智一直早告訴他,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現在到底在做什麽?!

冷峻的麵孔凝視著角落,緊咬著牙關狠下心,糾結的內心在此刻也終於得到了答案。

他不能再這樣繼續錯下去了,不能!

想到哥哥,所有的感情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衡量。

“我的心不大,我的心由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他冷冷的聲音,像發號命令一般的語氣。

千芊抽泣聲停止,看著他偉岸的背影,渾身微微顫抖,有種想要擁抱他的念頭。

“我的心裏,隻有瀟瀟。對於你,我一直以來都隻是愧疚而已。”他淡漠的語氣陳述這句話,冰冷的態度直接給她狠狠一擊。

千芊的身體頂住在那裏,像是頓時間被拋棄到了北極一樣,無數的冰塊將她包圍,好冷、好冷……

“明天,去離婚吧。”嚴城留下這句話後邁開步子離開她的房間。瀟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千芊忽然崩潰的坐在地上,連大聲哭喊的勇氣都沒有,稍微一用力的哭,額頭上的傷口就扯著疼。

沒有什麽時候比此刻還要難受了,愛情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她一直也以為是至少是有愛過的。

但是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而已。

忽然之間,也沒那麽難受了。

她得到了一個答案,雖然不是內心所期待的答案,但是至少是嚴城親口給她的。

那些期待的也終將成為了失望。

徹夜未眠。

……

整整一個晚上,她沒有再流淚,腦袋將兩人從認識到現在的過程都回憶了一遍。漸漸的,心反而沒那麽疼了。

“不過是一個故事而已,美好的開始悲傷的結束了,就當做是一個悲劇,走過了就沒有了……”她淡淡的安慰自己,抬起頭的時候窗外已經一片明亮了。

她起身像往常一樣去洗漱,將頭發紮起馬尾,清爽的模樣走出房間。

隻不過一夜的時間,嚴城卻似乎頓時蒼老了好幾歲,瞳孔裏滿是血絲,胡渣也長出來了。

“走吧。”千芊淡然的說道,就好像是說要去上班一樣平靜。

嚴城點點頭,拿著鑰匙去開車。

躲在房間裏的簡瀟瀟此刻沒有跑出來,昨晚她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所以才那麽淡定。

民政局。

哐哐兩聲。

印章蓋下來,鮮紅色的本子最後換成了暗紅色。

那一章蓋下來,就好像給兩人的故事畫了一個句號一樣,她的心也頓時狠狠的摔碎在地上。

民政局的門口,千芊努力的揚起一個微笑看向他,幽幽道:“嚴城,現在我們毫無關係了。”

此刻的嚴城努力的忍著內心的情緒,胸口堵著一口氣,他很好的隱藏了自己的情緒,“我送你回去吧。”

千芊倔強的搖搖頭,“不用了,在家裏的東西,我到時候會來拿走。”

“不用拿走,要搬走也是我搬走。你繼續住在那裏,我和瀟瀟今晚就搬走。”

“你大可不必這樣,我不用你可憐我。”

“我沒有可憐你,那個房子本來就在你的名下,你若不願意住,那你可以搬走也可以賣掉,那個房子現在全權交給你處理了。”

千芊轉過身偷偷的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明明給了自己狠狠的一刀,現在卻又溫柔的縫補。

“我先走了。”她努力的控製著說出這句話後小跑到路邊,迅速的攔下一輛車。

車子剛剛起步,她的情緒頓時間就崩潰了。

淚水肆無忌憚的揮灑出來,哭聲漸漸變大。

“嗚嗚……嗚嗚……為什麽我們會變成這樣……”她拚命的擦拭著淚水,眼淚卻不聽話的一直拚命的流著。

司機看了幾眼千芊,歎氣搖頭後,打開音樂。

舒緩的音樂聲在車內響起,而她的哭聲也不由控製的越哭越洶湧。

“小姑娘,啥事都看開一點,隻要還活著就沒什麽可以打垮你的。”司機忍不住勸說道。

千芊點點頭,“是啊,隻要沒死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

酒店裏,簡瀟瀟唉聲歎氣了無數次,從家裏麵搬出來已經整整一個星期了。

而這一個星期裏麵,嚴城幾乎都沒有離開過酒店,每天話也少得可憐,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泡茶喝。

“Jason,我們什麽時候回去?”簡瀟瀟終於按耐不住上前去詢問。

嚴城沒有說話,繼續泡功夫茶。現在他已經很熟練每一個步驟,也有了自己喜歡喝的茶。

一整個星期都沒有去夜店一次,他像是頓時變性了一樣,而簡瀟瀟內心早就癢癢了,卻又不敢開口。

簡瀟瀟壓低語氣,有些無奈的坐在他對麵望向他,“你不是說好了,等你跟千芊離婚了就回去嗎?為什麽現在都離婚好些天了,還不走呢?”

嚴城微微挑起眉頭,“不走了。”

“什麽?!”簡瀟瀟立馬彈跳般的站起來,不敢相信剛才嚴城說的話。

嚴城一記冷冷的目光折射向她。簡瀟瀟立即收斂了許多,她有些措手不及的坐下,語氣也溫和了許多。

“我的意思是,公司也晾著好久了,再不回去的話,恐怕……”

嚴城眉頭微微舒展開,“我決定將分公司設回國內。”

“國內?什麽?!”簡瀟瀟再一次控製不住的跳起來了,雙眼瞪大像是被針紮了一樣。

此刻的感受就好比是踩到了地雷一樣,原本簡瀟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嚴城了,在沒有千芊這個“意外”出現的話。

但是現在他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的出乎意料。

簡瀟瀟開始後悔自己將知道嚴城真實身份的事情講出來了,要不然嚴城也不會忽然將自己偽裝起來了。

“Jason……”簡瀟瀟撒嬌的坐到嚴城的旁邊,手挽著他的胳膊,臉貼在他的手臂上。

“我好懷念我們一起在洛杉磯的日子。”話語裏還略帶著哽咽,說著更用力的摟著嚴城的胳膊。

“那你去洛杉磯等我吧。”削薄的嘴唇輕抿了下茶杯,看起來邪魅而性感。

簡瀟瀟嘴角一陣抽搐,不得不承認,冥冥之中,一絲絲改變正在悄然進行。而她根本防不及防的就發生了。

她向來就不是個輕易言敗的女人,對於自己的情商和智商,她從來都不懷疑。嚴城確實是一個難搞定的角色,但是她深信自己能贏。

“不,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她露出迷人的微笑,嘴角似月牙般微微上翹,像一隻貓咪一樣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簡瀟瀟是個不簡單的女人,從那天她忽然的說出了自己真實的身份之後他就一直在懷疑她,她到底怎麽知道那件事情的,她的背後還有人嗎?

這些疑惑一直在嚴城的心中盤旋,一切都等著他慢慢的去揭開謎底。

而現在他唯一清楚的是,他的腳步已經在一片土地上挪不開了,就像是一個磁場將他吸引住了一樣,一分一毫都不願意挪開。

“瀟瀟。”嚴城放下茶杯轉過來,洋溢著淡淡茶香的手指頭將她的下巴微微捏起,雙眸深邃像個無底洞一樣看向她,“我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他冰冷的語氣說出那句話的時候,簡瀟瀟手指頭一陣冰涼,十指像是血液停止流動了一般,寒冰入骨。

有些心虛的將他的手撥開,眼神低下的挪開,偏過身體輕言,“怎麽會呢,我怎麽會騙你呢。”

嚴城冷冷笑了一聲,“當然,你若騙我了,我也不會再留你在我身邊了。”

簡瀟瀟立馬雙手團團的抱住嚴城,“任何人騙你,我都不會騙你。Jason,我愛你……”

肅靜的臉上有一絲烏雲飄過,不拒絕也不接受她的擁抱,像一個雕像一樣杵在那裏,黑眸望著窗外。

他眺望的方向,那裏有個小女人,正牽扯著他。是她,也是他的磁場。

城市的另一端。

千芊辭掉了工作,也搬了家。從大房子裏搬出來,住進了一個熱鬧的小區裏麵,用著這幾年存的積蓄,在小區附近的街道開了一個花店。

忙碌起來之後,難過的情緒也被代替了,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舔著傷口悲憫,於是她開始喝酒,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然後昏昏沉沉的睡著。

短短的時間內,她從半杯酒就會入睡,到現在要喝三倍高度數的酒才能入睡。楊雪看見她這個樣子,不禁調侃她都能去當陪酒妹了。

“千芊,看這天氣馬上就要下暴雨了,趕緊收一收你的花吧。”隔壁賣酒的老板娘坐在門口朝著千芊吆喝道。

正在埋頭做修剪的千芊聽到老板娘的話,才抬起頭來看看天空,烏黑的一片像是被黑色的布罩住了一樣,烏雲密布。看樣子是要有一場大暴雨了。

“好像是要下雨了,我得趕緊收。”千芊嘀咕著,將剪刀收掉之後迅速的去搬花盆。

不遠處,黑色的奔馳車裏,一雙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小花店裏忙碌的女人,他已經很多天在這個時間停駐在這裏了,就像是定時吃藥一樣,每天不來看她幾眼就渾身不舒服。

轉眼間瓢潑大雨從天而降,沒有小雨的前奏直接就是傾盆大雨,那花店門口瘦弱的身影還在拚命的搬著花盆。

幾秒鍾的時間,她的渾身已經濕透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加快速度的將花一盆盆的往店裏麵搬。

車子的男人,眉頭緊緊蹙著,他在猶豫……

手握著方向盤,用力的捏緊,內心在掙紮。

啊——

雨聲中傳來一聲尖叫,其實聲音在雨裏麵交匯了並不是很大,但是他卻能清晰的聽見,隻聽見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