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冷冷的驕傲
第十三章 來世之約
天空灰沉沉的，厚厚的雲層一塊一塊的堆積在一起，仿佛要把天穹壓塌。
雨後的空氣有些潮濕，還伴著微微的涼氣，刺激著皮膚。
榭依兒回到公寓時，已經是傍晚。
微弱的燈光照在昏暗的樓道裏，視線有點朦朧不清。
榭依兒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樓道。四周很靜，靜到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突然，有人從身後一把抱住她，熟悉的味道伴著絲絲煙草味沁入她的鼻間。
“依兒······”耳畔響起了熟悉的男聲，有些幹啞。
榭依兒徹底愣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這幾天你去哪了？我怎麽都找不到你？”
夏廖放開她，扳過她的肩，望著她的臉頰，眼裏柔情一片。
她抬起眼，怔怔地看著他。
昏暗的燈光灑在他的臉上，淡淡的，可以清晰的看到他那滿是疲憊的神情，像是好幾天沒有休息。秀氣的下巴冒起了短短的胡須，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裏布滿血絲，烏黑的發絲有些淩亂。
心微微一痛，她撇過臉，餘光掃過地麵，那裏靜靜的躺著一堆煙蒂。
“有事嗎？”她收回目光，淡淡的說，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依兒，我們走吧！我們離開這兒，過著隻有我們的生活！”夏廖動情地說，滿臉期待。
依兒徹底怔住，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我們離開這裏的一切煩惱，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我們要在小庭院裏種滿紅梅，然後偎依在紅梅樹下，一起到老······”
他繼續說著，眼裏一片向往，仿佛他們現在就是在紅梅樹下，享受著淡淡的幸福。
榭依兒眼神有些飄忽，她似乎看到了那美好的畫麵，美得令她心醉。
這是她一直追求的生活啊！
心微微有些悸動。
有一瞬間，她被蠱惑了，被那美好的畫麵所蠱惑。但是，那隻是一瞬間而已。
“對不起！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不能拋下一切，更不能拋下悠悠，自私地去過幸福的生活。
“希望你幸福······”她匆匆地拋下這句話，不敢再對麵他，急忙往樓上跑去，步伐有些蹣跚。
“不······”夏廖動動嘴，許久才呢喃出這一個字，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他僵硬的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麽，卻什麽都抓不到。
在他經過無數次掙紮之後，終於下定決心放下一切，離開父親，離開夏氏，隻想和她相伴。
可是，得到的卻是她的拒絕，她的淡漠。
胸膛像是被尖銳的大刀不斷不斷地捅著，無邊的痛楚讓他無法站立，他一下子癱坐在樓道裏，力氣仿佛被抽幹了般。
天空悶得令人難以呼吸，空氣似乎都凝結了般，沒有絲毫的移動。
昏暗的樓道裏，夏廖癱坐在地，身下是冰冷的水泥地板，在黯淡的光線下，他的身影變成了一道漆黑的剪影，孤寂而哀傷的剪影。
公寓裏，榭依兒無力地倚在門上，後背冰涼的寒意讓她微微的顫抖，淚水從大大的眼睛裏流出來，弄花了她的臉。
“廖哥哥，對不起！你一定要幸福！”
她對著空氣呢喃，朦朧的雙眼裏滿是愧疚，瑪瑙般的瞳孔空蕩蕩的，猶如失焦了般。
心，仿佛被什麽揪著無比疼痛。
夜色已經暗淡下來，月亮和星星都躲在厚厚的雲層裏，天空中黑烏烏的一片。
街道上，夏廖毫無目的地行走著，沒有一絲生氣，猶如行屍走肉般，靈魂仿佛抽離了身體。
他的神情有些渙散，瞳孔沒有焦距，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著。
那沉重的腳步，仿佛踏在他的心上般，傳來致命的疼痛。
寒風呼呼吹來，拍打著他蒼白的臉龐，擾亂他黯淡的黑發。白色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裏顯得那樣的單薄，仿佛隨時會被呼呼的寒風刮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漆黑的夜裏，呼嘯的寒風中，他麻木的行走著，全身冰冷僵硬。
路邊的商店裏，隱約傳來了悅耳的歌聲。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陌生又熟悉。
盡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但願認得你眼睛。
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裏，身邊有怎樣風景，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卻如此難以忘記。
如果當初勇敢的在一起，會不會不同結局。
你會不會也有千言萬語，埋在沉默的夢裏。》-金沙《星月神話》
優美的歌聲，透過空氣，進入他的耳朵，一直敲擊著他的心，一下又一下，具有十足的衝擊力。
耳畔似乎再次傳來那淡淡的女聲，淡到令他心碎。
“對不起！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希望你幸福。”
心，痛得無法呼吸。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蒼白的嘴唇劇烈顫抖著，豆大的淚水從眼眶裏溢了出來，落在白色的襯衫上，留下淡淡的印記。
無盡的哀傷通過這夢囈般的呼喊傾瀉而出，雙眼已經模糊。
“今生無緣，來世可以在一起嗎？”
他呆呆地望著無邊黑暗的天空，輕輕的問，許久未動。
似乎在對上天許下來世之約。
在漆黑的夜色中，一抹白色的哀傷身影久久佇立，惹來不少行人的注目。
偌大的城市，並沒有因為天氣不好而改變什麽，照樣燈火通明，人們享受著各自的夜生活。
黑兮兮的室內，沒有一絲亮光。
榭依兒卷曲在床上，寒冷籠罩著她。厚厚的被子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卻絲毫沒有給她帶來溫暖。
心，亂騰騰的，一直不能平靜。
剛才洛悠打電話過來，告訴她洛起亞已經被放出來了。聽到悠悠興奮的聲音，她心裏欣慰了許多，原本濃濃的苦澀也減少了很多。
今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太多的出乎意料，讓她有些應接不暇。
她不知道明天在等待著她的是什麽，但是，即使那是無盡的深淵，她也不能退卻。因為她的身後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勇敢的麵對一切，努力的生活。
整一夜，榭依兒腦海裏都盤旋著洛悠、伊翼渙、夏廖的影子，畫麵一直在切換，如一場漫長又混亂的電影般。
沉沉的腦袋，時而滿滿，時而空空，難受得不能入睡，直到下半夜，她才在疲憊中閉上眼睛。
黑暗的室內，不時傳來低低的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