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冤家路窄
聽完沈素曼的哭訴，沈老爺和沈夫人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女兒怎麽就這樣哭了起來呢？沈老爺聽完後看著沈夫人，隻見沈夫人也是緊鎖愁眉，看著女兒，卻也不知緣由。
“乖女兒，今天是怎麽了，是誰欺負你了嗎？怎麽一回來就哭哭啼啼的，告訴爹，讓爹去替你做主！”沈老爺拍著沈素曼的肩膀，柔聲安慰道，心裏詫異她這個寶貝女兒哭的緣由，想來隻有她讓別人不好受的。
沈素曼這個時候把頭緩慢抬起來，伸出胳膊，把左臂上的星月標記露了出來，指著那個樣子特別的標誌，哽咽地說道，“爹，娘，女兒身上的不是什麽胎記，是嗎？我不是你們親生的……”
當沈夫人的眼神落在那塊星月標記上時，就怔住了，一時間就回到了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那個時候沈老爺還隻是一個在家用功讀書，準備上京趕考的窮書生，家徒四壁書侵坐，就指望著那一年能夠高中，緩解家中的燃眉之急。因為家境貧寒，所以兩人成親後一直都沒有要給家裏開枝散葉，所以當“天靈宗”的弟子被追殺時在沈老爺家躲過一劫，並將當時還是嬰兒的沈素曼交給他們時，他們還是欣然接受了。
“那個時候家裏窮，就連這一頓飯吃了，下一頓飯都不知道在哪兒，那個人許諾隻要收養你，就會給我們一筆不小的酬勞，我那個時候一看著你，就覺得喜歡，也就答應了下來，當時和你還沒有多大的感情牽涉，覺得要是有人再要回你，也就把你還給人家，但是如今一轉眼，你就已經雙八了，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要是這樣就讓你走，為娘還是真舍不得……”沈夫人回憶著當年的點點滴滴，其中笑淚摻雜，雖然這個丫頭是個闖禍精，但是給沈府也是帶來了不少歡笑，由於早年家境貧寒，沈夫人吃了不少苦，落下了不少病根，後來不能生育後更是將這個偶然得到的女兒放在手心裏疼。說著沈夫人又不停地落淚，想著這麽多年，該來的還是來了。
沈老爺看著他們娘倆哭成那樣，也就鑽過身去偷偷抹淚，是啊，就是擔心這個女兒隨時都會被帶走，也就什麽都遷就她，還想早點找個好人家嫁了算了，也許那樣成家立業成為人夫以後就可以永遠地留住了。
…………
“小姐，這麽晚了，您也早點休息吧，今天又是哭了一日，什麽也沒吃點……”眉黛點了房裏的燈，看著沈素曼一個人坐在空蕩漆黑的房間，就忍不住想要上前勸道一番。
沈素曼用手背抹抹眼睛，強笑道，“眉黛，是你啊，爹娘都睡了麽？”
“老爺太太的房裏燈已經熄了，估計是睡著了吧，小姐，您自個兒的身體也要保重啊，這麽冷的天，待會兒要是受涼了，老爺又要擔心了。”眉黛把床上的被子攤開，整理了一番又回過頭看和沈素曼說道。
“不想睡，睡不著，今天才知道這麽重大的事情，以前都是稀裏糊塗地在過，還覺得人人都欠我的，現在就是想陪在爹娘身邊也是不行的了。”沈素曼垂下眼睛，看著地麵，無精打采地說道。
眉黛在一旁看得很是著急，“小姐啊，到底是什麽事情讓您和老爺夫人這麽擔憂啊，您是老爺的女兒，要走要留還不是您一句話的是嗎？難不成那個道士還要強求不成，當年他們給了咱多少恩惠，現在還給他們不就是了，老爺可是一縣執掌，難不成他還反了不成？”
聽著眉黛說的方法，沈素曼隻能是笑笑，以沈老爺一向注重承諾，要是答應過別人的事，就算是再不情願或者是天大的困難，都會答應的，自己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嬰兒，身上肩負的責任有多重大還不知道，那個道長已不是尋常人物，聽他的述說，自己也不是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一生的人。
“好了，眉黛，我知道了，你說的我會考慮的，以後，你要好好照顧我的爹娘……”沈素曼將手搭在眉黛的肩上，像是交付了一個重大的任務，“我也要睡了，明天要養足精神，這幾天要好好地陪著爹和娘，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沈素曼說著就要寬衣就寢了，眉黛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是沈素曼都已經神速地奔向了床，於是隻好把燈熄了，仔細掩好房門。
從房裏出來後，眉黛心裏也有一些惆悵，沒想到小姐竟然有這樣的身世，以前都沒聽別人提起過，就連府上最老的仆人也不知情，養女兒養道到這麽大卻要拱手讓人，的確很讓人不舍，小姐雖然平時飛揚跋扈了一些，但是心地卻是極善良的，要是真離開這個家，那樣以後就少了很多樂趣了，想著想著，也是自顧流淚了，“奇怪了，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眉黛走後，沈素曼將荷包裏的一塊玉石拿了出來，這是那個白衣道長在臨別時給自己的，沈素曼跟他說了自己這麽多年來每夜都會做噩夢的怪病，於是道長就送給她這塊玉，說是第一份見麵禮，這個可以驅邪避凶，還可以安神定氣。沈素曼將它握在手心裏，感受著玉石的溫潤，光滑，這是一塊暗黑質地的玉石，有種厚重感，在窗戶間透進來細微光芒下依約可見一環光圈，不同於凡物。
“好看是好看，但不知道管不管用。”沈素曼念念有詞，困感襲來，也就合上眼睡了。
…………
“小姐小姐，還要買東西嗎？這些……是不是已經夠了啊？”眉黛抱著大包小包的袋子和幾個丫鬟小廝在後麵跟著，沈素曼一個人在前滿橫衝直撞，正把街邊一些賣雜貨的的物什打量著，正思索著要不要買。
“眉黛，你看這個好不好，要不要給我爹買一點去？”沈素曼指著一個地攤上賣的動物皮毛做的墊子。
眉黛走過來，一把奪過，話還說不清楚，一直在後麵追著跑，好不容易趕上來了，“小姐啊，老爺又不需要這個。”
沈素曼又走到旁邊一家賣糕點的，“那，這些吃的總可以吧，爹娘都愛吃甜食，”，沈素曼還沒等眉黛說話，就朝著店家伸出兩隻指頭，“老板，給我來二十斤！”店家正喜笑顏開地拿著稱來稱，又被眉黛笑著止住了，“不用麻煩了，還是算了。”
一聽這話店家立馬就板著一張臉，這倒是讓眉黛不好做人了，“小姐，你買的這些府裏多的吃都吃不完，這麽多我們也不好拿回去啊。”
沈素曼瞪了眉黛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懂什麽啊，這是要盡孝心，家裏的能和我買的一樣嗎？”
眉黛不敢吭聲，心裏腹誹道，“都不是從街上買的麽，當然一樣。”但是看著沈素曼那張有點生氣的小臉，還是算了吧，老爺夫人都製不住她，自己又能怎麽辦，隻是苦了兩條腿和胳膊，今天非要殘了不可！
沈素曼低頭沉思道，眉黛說的也沒錯，這些都是一些小東西，到時候自己不在家，下人們肯定都會置辦的，要買就買一些貴重一點的，爹娘都是勤儉之人，一直都不舍得花錢，就買一些上好的補品，到時候吩咐廚房定時做些煲湯之類的，就很好了，想到這裏，沈素曼就掉頭走向一家藥鋪裏了。
“掌櫃的，有什麽上好的藥材都給我拿出來！”沈素曼走到櫃台前衝著裏麵正在招呼旁邊的客人掌櫃模樣的人喊道。
那個人這才意識到原來是沈家小姐，立刻就迎了出來，“不知小姐到臨，真是有失遠迎啊。”
沈素曼淡淡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
“你要什麽啊，大夫開的藥方給小的看一下，立馬就給您辦好。”掌櫃恭敬地說道。
“沒有藥方，就是一些好的藥材，都給本小姐拿出來。”沈素曼對於這些也不是很清楚，什麽補什麽根本一竅不通，但是又不想在別人滿前露出洋相，也就胡亂在說，等拿回去了，府上自然會有大夫知曉。
掌櫃的有些為難，這不說藥方自己也不好隨便拿主意，於是脫口而出，“不知道小姐府上誰人得病了啊？”
沈素曼一下子眼睛都瞪圓了，“你才得病了！你們全家都得病了，無端地咒我們沈府是何居心？”沈素曼色厲內荏，讓掌櫃的一下子慌了，都說沈家小姐刁蠻，今兒個總算是見識到了，一句話不順耳就發起脾氣來了。
沈素曼突然間聽到一陣竊笑聲，張望中發現正是在一旁買東西的那個客人在笑，心想，豈有此理，誰在她不開心的時候還笑得這麽歡暢？一抬眼，發現了他初次見麵就很看著很不爽的人。
“喂，那邊的！就是你！笑什麽笑？要笑回家去笑！”沈素曼指著那個年輕的男子，怒氣衝衝地說道。
那個男人回過頭來，看著沈素曼，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挑釁眼神，“笑的就是你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