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氣急敗壞

羅琳回頭看了林堅一眼,歎了口氣道:“這事兒牽扯到一樁命案,以我專業的眼光來看,就算是說出來,恐怕你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算了吧,提起來我就很惱火。”

“那倒未必。”

江映蓉習慣性地吸了吸鼻子,得意地笑道:“琳姐,這回你可看走眼了哦。我哥可是位有本事的家夥,你可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我告訴你,你回來之前,他還把饒博容那混蛋海扁了一頓呢。這事兒放在以前,誰敢啊?”

羅琳驚訝地道:“有這樣的事?”

江映蓉反問道:“騙你有啥好處?”

“這麽說來,我還真的是看走眼了?

林堅輕笑道:“有時候專業的眼光也不一定完全都是正確的。你要相信群眾——群眾的眼光才是雪亮的。”

“說得也是啊。”

羅琳點點頭,暗自揣度:“敢揍饒博容的人,想來手上必然是有兩把刷子的,也許這件事他真的能幫上忙也說不定呢?”想著,便說:“小財迷沏壺茶送到客廳來,我跟你哥好好聊聊。”說話間,就領著林堅走進了小財迷所住別墅一樓客廳裏。

小財迷笑嘻嘻地道:“好啊,記得一壺茶一百塊哈。”

“行了行了小財迷,少不了你的茶水錢。”

羅琳揮揮手,來到客廳裏隨手就把包包放到了沙發上,疲憊地坐了下來,指了指茶幾對麵的沙發道:“林哥坐。”

林堅也不客氣,坐下來輕笑道:“叫我阿堅吧,琳姐有什麽事盡管說就好了。”

小財迷提著一壺茶,兩個茶杯進了客廳道:“茶水來了,你們慢慢聊哈,我打電話催催世紀商城怎麽還不把本小姐要的送過來。”說罷,一溜煙跑了出去。

羅琳慢慢地倒上兩杯茶,認真地說道:“這樁命案的起因是因為一樁強|奸未遂案。簡單來說吧,一個叫杜玉忠的人,無意中看上了受害人謝秋娘,於是想強|奸人家,但卻沒得手。受害人老公嚴明當然不幹,於是就找到我們律師樓跟杜玉忠打官司,希望能夠討還一個說法。”

林堅點點頭,猜測道:“然後沒多久嚴明死於一場意外?於是你們律師樓的老板也不讓你管這樁官司了?還有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你也應該收到恐嚇電話啥的了吧?”

“噗哧!”

羅琳剛喝一口茶水,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呢,全都噴在了林堅臉上,驚訝地道:“真神了,你怎麽知道?哦,看噴了你一臉茶水,真是對不起。”放下茶杯,趕緊從包包裏拿出紙巾,就要幫林堅擦拭。

林堅拿過羅琳手中的紙巾,苦笑道:“沒關係,你接著說。”

“剛才你猜的不錯。”

羅琳接著道:“這樁命案根據種種跡象表明,幕後黑手就是杜玉忠。而杜玉忠據說是個跟著北城望月區老大沈盾之的混子。所以說我們律師樓的老板說讓我不要管了,以免我也遭到黑手。”

林堅點點頭道:“你們老板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畢竟杜玉忠是混黑澀會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知道我們老板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

羅琳歎了口氣,突然提高聲音道:“我也知道我硬要打這場官司,可能會遭遇不測。但我是一名律師,我的職責就是伸張正義,捍衛真理。否則,我再頂著律師的名頭繼續幹下去,還有什麽意義?而且受害人一家三口孤兒寡女的又再三哀求,容不得我撒手不管。所以這事兒弄得我焦頭爛額,你能幫我?”

林堅想了想,沉吟道:“當然,這點小事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小事?”

羅琳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沒那麽簡單的,據我們老板說沈盾之背後可能牽扯到魔都王級大梟青幫。所以你要考慮清楚了。”

“哦,王級大梟?”

林堅楞了一下,輕笑道:“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青幫的名頭蠻唬人的。不過這事兒我既然決定要插手了,就算是杜玉忠那家夥背後站著天王老子也得搞一搞他。”

羅琳驚訝地道:“你真的要管?”

“當然。”林堅傲然說:“我林堅說話向來一言九鼎。”

“好,說得好。”

羅琳拍拍手,讚道:“先前我想你聽了青幫,就算是不嚇尿,也一定會退縮了。現在看來,你倒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純爺們兒。”

林堅輕笑道:“這世上能把我嚇尿的事情,以前不會有,想來以後也應該不會有。至於退縮麽,在我字典裏更是沒有這兩個字了。”

羅琳點點頭道:“那麽接下來,你要怎麽做?需要我如何配合?”

林堅一擺手,緩緩說道:“這個你就不要管了,我來操作就行了。反正一準兒給你的委托人討回個公道就是了。”

羅琳試探著問道:“不要告訴我,你打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啊?”

“這你也猜得到?”

林堅驚訝地道:“厲害厲害,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但你不覺得這個辦法很直接很有效麽?別告訴我你不同意?”

“我就是反對,對你來說有用麽?”

羅琳小酌了一口茶水,慢慢說道:“雖然我是一個律師,明知用這樣的法子不對。但事實上對付這樣的人渣,這無疑也是最好的法子了。”

“你明白就好。”

林堅輕笑道:“之前我還以為大多數的律師都是固執、迂腐的家夥,現在看來也不完全是這麽回事嘛。最起碼你就是一個懂得變通的人。”

“時代在變革,一個不懂得變通的人,終究會被時代所拋棄,我當然也不例外。”

饒本恕,從一個一無所有的三輪車人力腳夫,到掌管騰城東南鳳凰區的一方地下老大;從一窮二白的小卒子,到身價過十數億的大亨,作為一個改革開放的弄潮兒,無意這是個非常幸運的家夥。

馬克思說過,資本主義的每一分錢都是血淋淋的。饒本恕能夠在短短二十年間,積累一大筆驚人財富,手上當然也沾滿了血腥。但現實就是這樣,有錢能使鬼推磨,甚至磨推鬼也不是不可能。所以盡管昔年罪惡累累,但如今卻依然逍遙自在。

不過,如今饒本恕年紀畢竟也不小了,到了已知天命的年紀,再打拚畢竟也比不上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了。所以手上的生意和人馬逐漸交給了大兒子饒博斌。按照他的話說,老頭子我老了,這以後的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饒本恕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就是每天下午沒事兒的時候,跟幾個昔年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到“饒氏茶樓”喝喝茶聊聊天。有時候還摸上幾圈麻將,輸贏不說。主要是大家在一起樂嗬樂嗬,追憶一下昔年那些讓人熱血沸騰的光輝歲月。

而且饒本恕還有個習慣,就是在跟幾個老兄弟在一起喝茶的時候,絕不準任何人打擾。曾經有一個手下因為有緊急情況向他匯報,而忘了敲門闖進了屋子裏,結果饒本恕一怒之下,親手打斷了他兩條腿。從此以後誰都知道,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要見這位主,也得事先敲敲門通報一聲。

但是今天饒博容實在是被怒火衝昏了頭,以至於敲門通報什麽的早就拋在了腦後,直接推門闖了進來。

饒本恕正跟幾個老兄弟談笑風生呢,被人擾了雅興當然不悅,看到是兒子以後更是皺起了眉頭,開口就毫不客氣地訓斥道:“你這小混蛋,怎麽這麽沒規矩?老子曾說過沒有老子的允許,任何人擅闖進來都要打斷他的腿,難道你這小混蛋忘記了?”

饒本恕實際上快六十歲了,但因為他平時保養得好,所以看起來也就堪堪小五十歲的樣子。臉上白白淨淨的,一點兒都不顯老,隻是兩鬢白發顯示著他已不再年輕了。

這時候一個紅光滿麵的老者站起來,擺擺手笑罵道:“行了行了饒老大,都一把年紀了,還跟當年一樣的性如烈火,真是受不了你。不是喬老哥我說你啊,你這脾氣得改一改了。”

“就是啊饒老大。”

一個留著一抹山羊胡的老頭子站起來,笑眯眯地道:“更何況小容這孩子雖然是你的兒子,但也是我溫老七的侄子呢,你又何必發這麽大的火?”

“饒老大,你就消消火。”

一個塌鼻黃牙老頭亦跟著站了起來,看了饒博容一眼道:“依我老屠看小容這孩子之所以闖進來,必然也是在外頭吃了虧。你看他臉都腫得跟什麽似地,你這個做老子的就不要再責怪他了。先聽聽他怎麽說?”

“哼。”

饒本恕狠狠瞪了饒博容一眼,轉而瞧著幾個老家夥笑道:“幾位老兄弟都坐,坐坐。”隨即換上一副嚴厲表情,盯著饒博容道:“你這個不爭氣的小混蛋,一天到晚就知道跟老子闖禍惹麻煩。老子早說過你這性子不收一收,早晚會吃虧的。”

“唉,年輕人嘛,哪能沒點個性啊?”

那位自稱“喬老哥”的老頭子笑道:“再說了饒老大,你這性如烈火的脾氣,不是一輩子都沒改掉麽?嗬嗬,先聽聽小容怎麽說吧?小容你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告訴喬伯伯,你老子真要不給你做主,喬伯伯也必定會給你討個公道。”

饒本恕苦笑道:“喬老哥,你可不能慣著這孩子。否則,以後不定闖出什麽滔天大禍呢。現在敲打敲打他,都是為了他好。”

饒博容看了父親一眼,氣急敗壞地道:“老爸,幾位伯伯叔叔,事情是這樣子的,就是我看上的一個女人,被人給捷足先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