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冤家路窄
進來時，門沒關，會是誰在敲門？
姚芊羽急忙把錢塞到了包裏，走出去，一個濃妝豔抹而且穿著時尚性感的女人已經站在門口。
看到姚芊羽，那個女人明顯一怔，轉而輕佻的揚了揚眉，用一種略帶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是傭人？”
“......”姚芊羽瞬間囧在原地，她看起來像嗎？自己穿的灰色T恤和幾乎被磨白的淺藍色牛仔褲，隻是款式過於老舊而已，也不至於被列入傭人這一列吧。
“我找你們家主人。”看姚芊羽不回答，以為她默認了自己就是傭人，從而更趾高氣昂。
姚芊羽無視女人的傲慢，出門順手把門關了。
走了幾步，又突然想到了魏哲浩的朋友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很快猜到這個女人或許就是他們口中的接風禮物，於是淡淡的回道：“他不在，你來遲了，你可以跟他再約時間。”
主人出手很大方，姚芊羽心裏加了句，但話到嘴邊，最終沒有說出口。
回到家中，已經是晚上九點，把錢交給父親，輕描淡寫的說是跟朋友借的，父親這才放下心來收下。
父親緊接著又是一陣唉聲歎氣，想到自己生意做得如日中天時，那些左一聲大哥右一聲兄弟的朋友們，如今對他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更別說借錢了。
接著父親又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其實現實，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現實。
姚芊羽安慰了父親一通，看自己快來不及了，連飯也沒顧上吃，騎著自行車一路向北。
這兩年來，她的生活軌跡是這樣的忙碌而且驚心動魄，所以早就習慣了麵對各種人情冷暖，各種輕視蔑視，還有永無休止的忙碌。
她的確很少有歇息的時候，此時馬不停蹄的她，晚上又要到原色酒吧駐唱，一天兩三百，有時候還能拿些小費，一個月下來，也能拿不少。
姚芊羽輕車熟路的來到酒吧的化妝間，坐到化妝桌前，打底，上粉，腮紅，眼影，假睫毛，口紅，無一遺漏，盡管她很不喜歡化妝，特別是化濃妝。
無奈，化妝是駐場歌手的一項職業素養，而且，在這種喧囂吵雜的環境裏，化濃妝像給自己帶上了一層麵具，反而令她有安全感。
畫完妝，把綁在腦後的馬尾辮解開，一頭瀑布般順滑的頭發便披開來，從桌上拿起檀木梳，把劉海往邊上籠了籠。算了算時間，十分鍾，對於這樣的速度，姚芊羽對著鏡子滿意的笑了。
“verynice，芊羽，晚上的現場氣氛靠你hold住了，今天晚上來了不少金主，小心點。”
“燕姐，沒問題，交給我。”姚芊羽一邊應付酒吧的老板娘燕姐，一邊換上了一身黑色蕾絲邊的白色連衣裙，在頭上別了一個白色帶水晶鑽的頭箍。
這身裝扮，引來了燕姐陣陣的驚歎：“嘖嘖，漂亮得我都快認不出來了，芊羽，你平時也該這麽打扮。”
眼前的姚芊羽，超凡脫俗，氣質優雅，最重要的是連她自己也都快認不出來了。
其實她的底子非常好，隻是平時忙著送快遞，做兼職，哪裏有時間打扮自己，終日灰頭土臉，連衣服大多都是懷舊風，不過，要是送快遞時也是這副裝扮，應該很怪異吧。
今天酒吧裏似乎比之前的氛圍更加熱鬧，舞池裏，年輕的男男女女們扭著青春的肢體，時而曖昧，時而親密，時而放縱。
吧台裏，一些人漫不經心的喝著酒，調酒師依然很敬業，很會耍帥的搖著調酒杯。座位上的客人，形態各異，或是在聊天，或是在玩色子。
現場的燈光一閃一滅，音樂震耳欲聾，很快隨著最後一首舞曲的結束，燈光暗下來，舞台那束燈光，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該出場了。
姚芊羽淡然的走到了光束裏，在一個被架著的麥克風前麵坐了下來。
凳子是一個可以調節的高腳凳，為了避免坐下來時裙子走光，姚芊羽的腿格外小心的交疊著。
她轉頭向樂隊示意，於是音樂聲響起。
暗暗醞釀了情緒，抓住拍子，輕輕地吟唱：
美好的日子已經離去很久
我就像是無法呼吸一樣
你離開我
感覺不是那麽久
現在我可以嚐試故作堅強
但我們彼此都知道我對你仍然想念著
這一點，你應該知道
……
音樂聲響起，現場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這是一種清新中又略帶點飄渺的聲音。
非常的動聽，一切折射著一種淡淡的歡快的時光，音符從姚芊羽的略帶笑意，又無比誘人的嘴巴裏，飄出來，歡騰著，在舞台中，跳躍，旋轉...
姚芊羽那輕慢中不失調皮的演繹，讓在場的人都很享受。
看到場下的客人跟著她的音樂互動，姚芊羽更是輕搖起了腦袋，眼睛時而微閉，時而觀察現場的反應。
當姚芊羽的目光掃到了最邊上的角落時，心差點漏了一拍，好在這首歌，也是自己的那手曲目，不然在這種情況下，也會漏了拍子。
真是冤家路窄。
角落裏，魏哲浩靠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手裏握著透明的玻璃杯，杯子裏的淡黃色**，隨著手腕的輕晃，緩緩的晃動著，看似不經意，動作卻有種仿佛與生俱來的優雅。
“那個妞唱的不錯，臉蛋和身材也是一級棒的，怎麽樣，浩少，一會要不要請她過來喝兩杯。”
“好。”魏哲浩不經意間對上了姚芊羽的眼神，仍然是冷漠中帶有一絲不屑。
無所謂，來者是客，他喝他的，她唱她的，互不相幹。姚芊羽是這麽想的。
三首唱完，姚芊羽在一片熱烈的掌聲和讚賞聲中退場，這次退場與之前比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她一分鍾也不想多呆，而且她還要趕場去另一個夜場推銷酒水。
回到化妝間，剛想把裙子換下來，燕姐就匆匆忙忙的進來了：“芊羽啊，先別換衣服，外麵有好幾桌客人等著和你喝酒呢，看來今天小費不少，你去應付應付。”
“燕姐，今天我有點累了，不想去。”姚芊羽知道經營酒吧是要靠老客戶的支持，這些老客戶除了自己在酒吧裏消費外，還會介紹些朋友來消費，以舊帶新酒吧的生意才能常青，所以，她一向很配合燕姐，也不敢得罪老客戶。
再說姐對她向來也還不錯，並沒有虧待過她，所以她也沒怎麽讓燕姐為難，隻是今天，她確實是累了。
“那怎麽辦，今天來的幾桌客人，韓總，徐總，還有浩少爺，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啊，特別是浩少爺，金陵市商業巨頭的公子，得罪了，恐怕...”燕姐焦急的向姚芊羽分析著弊端，想極力的勸服姚芊羽。
“燕姐，你說的浩少爺是不是魏哲浩？”
“是啊，你也聽說過他的吧？那就好辦了，你就去隨便應付兩下就好。”
果然是他，早聽說了他家很有錢，沒想到那麽...
難怪出手這麽闊綽，姚芊羽令燕姐失望的搖了搖頭，說道：“燕姐，韓總、徐總那兩桌我可以去，但是浩少爺那桌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對不起。”
姚芊羽說完，也不顧燕姐的勸說，轉身走進了酒吧大廳。
韓總和徐總是原色酒吧的老客戶，也算是姚芊羽的忠實聽眾，來酒吧基本上是來聽她唱歌的，所以並沒有選著更為隱蔽和安靜的包廂，而是坐的是相對開放的卡坐。
雖然這兩位已婚的成功人士也想過和姚芊羽發展一夜情，或者把她發展成情婦，但無奈姚芊羽每次和他們接觸都非常有分寸，點到為止。
今天也不例外，姚芊羽先來到了韓總位置上，禮貌而又客氣的寒暄了幾句，喝了兩杯威士忌就走了。
到徐總那就沒那麽容易脫身，喝下兩杯後，徐總仍然糾纏著姚芊羽，不肯讓她走，最後還是燕姐出來解圍，才得以脫身。
所以，姚芊羽在這方麵很感謝燕姐。
至少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還能守身如玉，已經很難能可貴了。
“芊羽啊，浩少爺那邊已經在催了，你還是去看看吧。別讓燕姐為難。”燕姐幫姚芊羽擋了酒後，又轉而追上了正往化妝間趕的姚芊羽。
“燕姐，對不起，我真的很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姚芊羽愧疚的看了看燕姐，最終還是不能說服自己，隻好向燕姐說撒了善意的謊。
看到燕姐一臉無奈的向魏哲浩那桌走去，以她對燕姐的了解，她想燕姐大概會說自己身體不適之類的說辭。每次她都會用這個借口來幫她擋駕，百試百靈，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靈驗？
管它呢，姚芊羽搖搖頭，往化妝間走。
酒吧裏的音樂仍跟著現場的熱烈氛圍夾雜在一起，與現場的熱烈不同的是，在魏哲浩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的氛圍，幾乎把周圍都同化了。
隻見他仍然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沉默不語，聽著身邊的幾個朋友吹牛說葷段子。
他們每個人身邊都坐著一個衣著暴露性感的女人，在昏暗的燈光下，或是撫摸，或是親吻，曖昧異常。
魏哲浩卻是例外，顯然，此時他對自己身邊的女伴並沒有過多的熱情，反而是女伴使出了渾身解數，摟著魏哲浩的手臂，又是撕摩，又是擠壓。
女伴用衣服底下那兩對呈真空狀態的渾然堅挺，看似有意無意的挑逗著魏哲浩，卻總不能引起魏哲浩的一丁點性趣。
魏哲浩遠遠就看到燕姐一邊堆著諂媚的笑，一邊朝他們走來。
“幾位少爺，對今天的酒水和安排還滿意嗎？”燕姐笑臉盈盈，心裏卻是一陣發虛。
“酒水自是不用說，但是駐唱小姐好像很不給麵子啊。”說話的是魏哲浩的死黨，蕭傳龍。
“我過來就是要跟各位少爺解釋的，vivian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不能前來跟各位打招呼了，一會我讓小可過來陪你們怎麽樣？小可各位也見過，是我們店裏的頭牌紅人...”
vivian是姚芊羽的英文名，在酒吧這樣的場合，是不適合用自己的真名的。
“不舒服？剛才她去了韓總和徐總那。”魏哲浩冰冷的聲音穿越一切吵雜，直接抵達了燕姐的耳朵裏。
就連蕭傳龍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剛才他們都忙著尋樂子，當然不知道姚芊羽都幹了些什麽，而看似一臉對任何事都寡然無味的魏哲浩，居然把姚芊羽的動向看得一清二楚。
“嗨，可不是嘛，說頭暈就頭暈，各位少爺抱歉啊。下次有機會再讓vivian親自向你們賠禮道歉...”
“喲，浩少，看來還有人敢不給你麵子呢。”邊上另一個長得及為秀氣的男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挑撥道。
“不不不，我們家vivian可不敢不給浩少爺麵子。”燕姐已經滿頭大汗，隻是讓強自鎮定的解釋著。
“老板娘，你先忙。”魏哲浩雖然是在跟燕姐說話，但是眼睛盯著酒杯裏的酒，語氣平淡，更讓人看不懂猜不透。
燕姐如獲赦令，朝魏哲浩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化妝間裏。
姚芊羽用化妝水把妝卸幹淨，感覺臉部肌膚的呼吸也順暢了不少。
她可不想頂著濃妝到夜場推銷酒水，那樣會引來很大的麻煩，而且百分之百會被人誤會為是某種特殊職業的從事者，盡管這樣會提高她的酒水業績。
把頭發紮起後，給自己帶了一副黑框眼鏡，換上T恤牛仔褲，又恢複了之前灰頭土臉的樣子。
她習慣性的從包裏拿出手機，看時間，卻發現竟然有兩個未接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