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究竟有多貪心
這猴子穿著的衣服花花綠綠，就像是七拚八湊的幾塊破布一般，但卻還是遮掩住了重要之處，趙碩又如何認得出猴子性別，下意識便認為它是一隻公猴。
因此，趙碩見到了這猴子忸怩模樣，卻是不由一頭黑線，暗罵一聲：
“這猴子之前像個潑婦，現在卻又像個娘娘腔，俺是否真收它為仆，還得仔細想想，另外，它說它才一百二十歲，可是這密境卻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不知它對這裏究竟知道多少？”
不過，既然這猴子已經名義上奉他為主，趙碩便也是麵色和緩道：
“曉華？這名字倒也好記，俺先問你，這裏是什麽地方？”
小花怎麽知道趙碩對它名字有些理解上的錯誤，見趙碩麵上和顏悅色，便又恢複了猴子的跳脫本性，眼中升起一絲看白癡的神色，古怪道：
“這裏是地下啊，主人難道不知道？”
趙碩看不出這小花性別，但怎麽會看不懂它的眼神，麵上頓時一黑，冷冷哼了一聲道：
“俺當然知道這是地下，俺便是從旁邊那洞裏掉下來的，俺是問你，俺掉下來的那個洞，究竟是什麽作用，而這裏，又是幹什麽的？”
小花感受到了趙碩的怒氣還未曾怎樣，還從旁邊樹上摘了顆果子下來啃得起勁，但聽得趙碩是從旁邊那洞中掉下，卻是驚得連手中果子都跌落在了地上，駭然道：
“主人，你說你是從旁邊那洞裏跌下來的？”
趙碩也不答話，隻是沉著臉點了點頭。
小花見趙碩麵上神色，便知趙碩果真是從那洞中掉下，有些驚疑不定道：
“那洞中不是有這寒冰和煉獄兩道陰風存在麽，即使你有元基境修為，若是沒有合適元兵，被吹到後也定是屍骨無存，主人你的修為雖然有些古怪，但離元基境畢竟差得太遠，怎麽能活著掉下來？”
趙碩見小花吐露的信息，果真是對這洞裏環境清清楚楚，對這陰風名稱比他還要清楚，暗暗點了點頭，麵上卻是露出不愉神色，冷冷道：
“你隻管回答俺的問題便是。”
小花之前雖然已經認主，但還是頑劣跳脫，但現在確定了趙碩是從那洞中跌落之後，卻是吞了口唾沫，規規矩矩站在原地，老老實實道：
“這地方是戾宗澆灌靈藥的場所，靈脈用來提供澆灌靈藥所需的天地元氣，主人你跌下來的洞用來輸送天地元氣，洞裏的陰風用來阻止靈脈逃脫，同時，還可以防止渣滓落入洞裏，堵塞通道。”
它端正了態度之後，竟是一口氣答出了許多，直接將趙碩心中的疑惑清除了大半。
“原來這密境在滅亡之前是叫戾宗，豬弄的，俺從沒聽說過這般灌溉靈藥的方法，難怪此地這般古怪，原來竟有這般作用。”
心中疑惑稍去，但趙碩卻又突然想起一事來，開口問道：
“你說你才一百二十歲而已，怎麽會知道這些？還有，你說這陰風是用來阻止靈脈逃脫，但俺看這靈脈一點靈智也無，連躲閃都不會，怎麽還會逃脫？”
這似乎是一個不算太深奧的問題，小花聞言撇撇嘴，正打算嘲弄一句，卻又突然想到了趙碩的狠厲與不凡，卻是忙將前麵幾句廢話吞入腹中，老實道：
“我們靈猴一族是戾宗專門用來看守這灌溉場所的，這些東西都是代代相傳，我爹自然教過我，而這靈脈當初是一條九階靈脈，靈性十足，威能巨大，故而要防止它逃脫，但是到了我這一代，它便已經消耗到了隻有一階，自然是靈智消散了。”
說罷，似乎因為趙碩問的問題頗為基礎，它討好一笑，又多解釋了幾句：
“靈脈埋在地中，可吸取地氣不斷成長，照樣也可向地麵吞吐天地元氣，但戾宗嫌這般太慢，便專門建造了此地，直接將靈脈本身散發的天地元氣導向地麵，這樣雖然快了許多，但靈脈卻是不能得到成長，反而會因為不斷消耗，所以，這條靈脈現在會是這般模樣。”
而趙碩在聽到了小花的話後，卻是站在原地沒什麽反應，看似在回味小花的解釋一般，但是，誰能想到他心中的震撼：
“豬弄的，便是俺們欲字殤最為強盛之時，也隻有一條靈脈藏在山頭之下，既供給弟子修煉所需，也供給藥田靈藥生長，這猴子口中的戾宗，也就是這密境前身，在滅亡之前，竟能奢侈到將靈脈直接消耗掉，隻為加快靈藥生長，真不知該有多麽強大！”
趙碩雖不知道九階靈脈是何其珍貴，但隻要隨便想想，便也能感受得出戾宗的實力和財大氣粗。
但他又哪裏知道，他震驚於戾宗的實力和財大氣粗，偏偏他剛才吸收靈脈本源的舉動，和戾宗直接用靈脈澆灌靈藥的舉動，本質上其實沒有太大差別，若是被一些小門小派得知他竟然吸收了靈脈本源，盡管隻是一條一階靈脈，也定會痛心疾首，無限的羨慕嫉妒。
趙碩站在原地怔了片刻，卻是回過神來，不管這戾宗當年如何強大，卻是早已覆滅，這覆滅的緣由，以及將戾宗滅亡的更強存在，畢竟也和他沒有什麽關係。
而這時，趙碩才注意到小花麵上的討好模樣，不由暗道一聲：
“這猴子除了有些娘娘腔外，倒還頗懂得察言觀色，也罷，俺便將它真的收為仆人，它畢竟有元氣境修為，帶出去後也能幫點小忙。”
想到此處，趙碩便點點頭道：
“既然你已經認俺為主，那麽自當為俺考慮，俺現在要返回地麵，還要將這靈脈收走，你可有什麽辦法？”
趙碩原本以為這猴子既然肩負這守護此地的責任，可能還會有些抗拒，沒想到它聞言卻是露出喜不自禁的模樣，抓耳撓腮道：
“自然自然，這戾宗早已滅亡不知多少年了，守在此處哪有什麽意義，我早就想出去逛逛，可惜也不知何去何從，便隻能這般將就，主人實力天下無雙，定能帶我好生開一番眼界！”
說完這句，它卻是跑到洞穴一角，三兩下便順著洞壁爬到洞頂，在角落裏取出了一件物事，繼而又顛顛的跑到趙碩身旁，也不待趙碩吩咐詢問，便將手中物事舉起對準了那條靈脈。
趙碩隻看清那猴子手中握著的物事呈現玉尺模樣，正不知它是什麽用意，卻感到它身上元氣一動，接著，盤踞在洞頂的那條靈脈便一下鑽入了玉尺之中。
這洞穴之中的光亮全來自於這條靈脈，這靈脈鑽入了玉尺之中後，洞裏便一下黑了起來，好在此刻那玉尺又亮了起來，勉強還能將四周照得清楚。
做完這些，小花卻是將玉尺交到了趙碩手裏，討好道：
“還好這靈脈現在隻剩下一階，又似乎被主人你傷了本源，我才能輕易將它收入這鎮尺之中，主人，這裏還有什麽東西你看得上眼，隻管和我說便是，對這些東西，我比身上的毛都清楚。”
趙碩見它這自告奮勇的模樣，心中也是好笑，但卻是突然想起一事來，嚴肅道：
“俺自然會帶你出去，但主人這稱呼，俺聽著不順耳，從今以後，你得叫俺老爺。”
趙碩要小花叫他老爺，自然是由於他還是農夫時的一些印象了。
當時趙碩隻是一個最為卑微的農夫，當看到那些地主老財被人稱作老爺時，隻覺得威風八麵，十分羨慕，現在讓小花這般叫他，也算是對過往生活的一種緬懷了。
小花哪裏知道這裏，但它慣於察言觀色，見趙碩心意如此，便立馬改口道：
“老爺英明，那我們什麽時候出去？”
趙碩見它這迫不及待的模樣，也是頗為無奈的搖搖頭，吩咐道：
“既然你說對這裏的東西十分清楚，便先把這些靈藥收走了吧，俺看這些靈藥長得不錯，藥性也是頗佳，俺們這般一走，這些靈藥不見天日，又得不到天地元氣滋潤，也隻能枯萎而死。”
小花聽得趙碩吩咐，便答應一聲，直竄到洞中四處拾掇起來。
趙碩之前見這小花跳脫模樣，還以為它定是毛手毛腳，誰料到它收拾這些靈藥之時，卻是根本沒有出什麽差錯，不但將每株靈藥都是完完整整的摘下，甚至還將這些靈藥分門別類擺放在了趙碩麵前。
看到此處，趙碩眼中不由得也是一詫，有些訝異道：
“曉華，這些靈藥可都是你照料的？”
這小花齜牙咧嘴一笑，似乎極為得意道：
“現在藥王穀地麵上靈氣遠不如往昔，隻有這洞裏直接靠近靈脈，天地元氣還算濃鬱，若不是如此，我恐怕還到不得元氣境。”
趙碩聞言不禁頗為鬱悶，這靈脈雖已經消耗到隻剩下一階，但散發出的天地元氣，還是通過了他掉下來的那個洞口直接灌輸到了藥王穀中，他來到這藥王穀時，還曾經為藥王穀濃鬱的天地元氣而感歎，沒想到這隻猴子竟然對藥王穀地麵上瞧不上眼。
“豬弄的，都說人比人氣死人，沒想到俺連這猴子都比不得，俺將它帶回欲字殤後，定要讓它專門給俺打理藥田，過過俺們的清苦日子！”
趙碩心中念叨了一句，卻是又想起一事，便又對小花招收道：
“對了，這裏還有件東西，俺必須得收走。”
那小花正拾掇靈藥忙得汗流浹背，聞言不禁瞪圓了猴眼，將兩隻毛茸茸的爪子叉在腰上，想了想卻又放下，但仍是壓抑不住話語中的憤懣：
“老爺，你究竟有多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