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福緣深厚

既然元神潛力不足以直接通過遴選，趙碩便隻能退到一旁，和公孫老二他們站到一起，等候下一步的安排。

雖然如此，趙碩心中感受卻和失望的表情不同，甚至還能說有些高興，因為在他看來，先天種種並不能完全決定一個人的命運，他的元神算得上是異獸，已經很讓他滿意了。

那公孫老二之前因為不能直接通過遴選，站在場邊正覺鬱悶，看到趙碩過來，便一眼瞪去，低聲道：

“你這廝運氣竟然不錯，元神也是異獸，想來你也是以為憑借這條便能加入七殤魔門了？”

頓了頓，他麵上浮現出了一絲憤憤之色道：

“七殤魔門自視甚高，我的元神排在異獸榜六十三位，尚且不能直接通過遴選，更別提你那條小蛇了，如果我們比試分到一起，我會將你那條小蛇揍成一條蚯蚓！”

趙碩心下不禁有些無語，感覺這公孫老二外表威猛，實際上卻是一個軟蛋。因為無論是之前他那二貨哥哥受到嘲笑，還是現在他自己受挫，他都隻敢將怨氣發到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趙碩身上。

聯想到他那二貨哥哥雖然愚蠢、但敢於和七殤魔門叫板的脾氣，又想到這兄弟二人截然不同的相貌，趙碩也不答話，心下卻是暗暗道：

“俺今後如果修煉有成，組建一個世家，卻是要好好製定家規，多多約束家中風氣，免得像這公孫世家家主一樣，這兩個極品兒子簡直就是他頭頂那頂綠帽的活招牌。”

想及此處，他麵上即使仍是呆板木訥，神色卻是帶上了一絲古怪。

這古怪神色雖然不太明顯，卻讓公孫老二感覺像是吃了根魚骨頭，雖然他是在拿趙碩當出氣筒，卻卡得自己心慌，頓覺無趣起來，也不再騷擾趙碩。

趙碩好不容易得了個耳根清淨，心中長長吐了口氣，他直想將這公孫老二一巴掌拍飛，但不是現在。

接下來，卻是沒有任何人能再直接通過遴選，由此也可以看出，這世上真正各方麵都天資縱橫之人，當真也是少之又少。

待到所有人都照過那麵鏡子，許地拿出一個瓷瓶道：

“這瓶中有本門毒字殤所煉蠱蟲數對，將由它們決定你們的對手。”

接著，他眉頭挑了挑，似笑非笑道：

“你們當中，境界最高者已經達到元體境，最低的卻隻是剛剛元神覺醒，由蠱蟲隨意為你們分組，也許顯得不那麽公平，但我們修煉一途，雖重本事，也重福緣，你們便自求多福吧！”

說罷，他扯掉瓶塞，瓶口頓時冒出一股黑煙，但在場諸人大多目力敏銳，一眼便看出那股黑煙其實是一隻隻蚊子大小的奇特小蟲。

這時，許地手上捏出一個法訣，輕叱一聲，那群小蟲便向趙碩他們方向飛來。

正如許地所說，這一分組方式也許顯得有些草率，不過趙碩知道，這並不是七殤魔門一路的嚴格在此刻出現了漏洞，而是那虛無的福緣一說，重要程度還在自己想象之上。

由於蠱蟲分組的隨意性，除了那幾個許地口中所說，真正達到了元體境的人物，所有人的呼吸都粗重起來。

神力境和內壯境的差距也許不算太大，甚至有人在神力境中，絕對力量已是遠遠超過內壯境的人物，但元體境已經能夠初步動用元神力量，絕不是光靠力量便能戰勝。

趙碩心中也是不可避免的微微有些緊張，這場中內壯境和元體境的人加起來不到十人，其他都是神力境，看起來雖然還是配到神力境的幾率較大，但也僅僅是就幾率本身而言。

趙碩一直對自身都有很清醒的認識，他此刻雖然實力大進，卻絕不是內壯境及元體境的對手，如果他福緣不夠，也隻能無奈成為這些人的墊腳石。

好在這些小蟲並沒有讓眾人焦躁太久，它們在飛舞一陣後，便各自選擇了目標，紛紛停歇到了眾人身上。

趙碩身上也停了一隻小蟲，說來也怪，這隻小蟲一停在他的身上，他便輕輕一震，心中升起一種奇異的感覺，讓他側頭向旁邊看去。

旁邊，那公孫老二也正在此時臉上帶著緊張轉頭看來，兩人視線對到一處，趙碩便已然明白，好巧不巧，這蠱蟲竟是將他和這公孫老二分成了一組。

見得自己對手竟是趙碩，那公孫老二一雙牛眼中的緊張，迅速變為相當明顯的驚喜。他一直以來便看不慣趙碩的農夫模樣，加上認為趙碩實力低微，便處處針對趙碩，此刻他們兩人分成一組，他便隻覺得這通過初步遴選的名額，已有一個是自己囊中之物。

趙碩直接無視掉了公孫老二眼中的欣喜，轉過頭來，卻是心中也是暗道一聲：

“看來俺的福緣也算深厚，元神雖然覺醒較晚，也算是難得的異獸，現在分到的公孫老二，也同是神力境，通過遴選倒是有望。”

這公孫老二光看身形架勢，便至少也是神力境中期，甚至還可能早已進入神力境後期，趙碩卻是剛剛才入神力境中期而已。兩人之間雖然看起來有差距，但趙碩卻是信心十足，他這神力境中期，也不僅僅是那麽普通。

這邊分組完畢，許地便吩咐人撤掉了門口那麵鏡子，將趙碩等人引入了幽州分舵大門。

入內是一片較寬的場地，鋪著大塊的青石方磚，當中已是用線條畫出一塊十數丈見方的場地，看來便是接下來的比試場地，趙碩他們是等待接受七殤魔門的考核選拔，自然不能要求七殤魔門還得專門為他們搭建個擂台出來。

而場地對麵，是一棟較高的建築，看那建築樣式，便如趙碩在其他城池見過的城主府一般，他也猜到那是幽州分舵舵主孫瑟所在。

果然，許地在帶領眾人到這裏站定之後，便進了那個建築，另有一個堂主前來主持比試。

“這許地看來才是這孫瑟的心腹，報名那天以及剛才，都是由他在主持，現在反而離開，顯然是去陪孫瑟一起看比試了。”

趙碩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心中一動，卻是又想到那天見過的白衣女子，當時聽得她說要來幽州看完初步遴選，不知是否也在那建築之中。

雖說那天他隻是悄悄一瞥，而且他現在也不知那白衣女子的身份，但那女子成熟而冷豔的獨特氣質，卻是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在這個時刻想到這些事情，並不是由於趙碩當真自大到認為自己一定能夠勝出，而是因為他一貫冷靜，在此刻專門放鬆自己的心態，將一切調整到最佳罷了。

此刻比試已經在另外一個堂主的組織下輪流進行，趙碩自不知道，此刻那建築之中，正坐著幾人，通過幾扇洞開的窗戶，觀察著下麵比試的情景。

坐在當中主位上的，是一個相貌平凡的中年人，麵色平淡，但他說話之時，聲音之中都會附著上一種奇特的怒意，讓人一聽便知，這是剛才同意洪童等人直接通過遴選的七殤魔門幽州分舵舵主許瑟。

他麵色平淡，聲音隱含怒氣，卻是由於他現在處於元胎境中，一身修為正在凝聚蛻變，修煉出的怒意尚未完全納入元神之中，待他進入元神境，元神幻化成真，整個人反而會平淡真實，喜怒由心。

而坐在許瑟下首的，便是那天趙碩偷偷見過一次，並尾隨過一段時間的白衣女子，看她所坐的位置，竟然在許地以及其他幾個堂主之上，顯然在山門之中地位也是不低。

此刻，那白衣女子正向許瑟道：

“孫叔，四叔讓我給你帶句話，現在十萬大山暗流湧動，我們這初步遴選一關，須得仔細審核，以免別有用心之人，趁此機會進入我七殤魔門中。”

孫瑟冷哼一聲，轉向那白衣女子，目光卻是十分柔和道：

“鍾老四在山上待得太久，卻是不明白我們的難處，每次的初步遴選，我們都會把入圍之人的背景、籍貫調查清楚，甚至會派人去實地打探，已經做到了審核的極致，為此可不知要浪費多少人手。”

那女子氣質成熟而清冷，似乎少於言笑，此刻聽得孫瑟的話語，卻是輕輕抿嘴一笑，便如那幽蘭綻放，氣質上便直添了幾分生動婉約來。

這女子下首坐著許地及其他幾個堂主，他們都還較為年輕，看著這女子的目光便帶著幾分傾慕，此刻見她一笑，更有人眼神中透出幾分迷醉來。

那女子卻似乎對許地等人熱辣的視線毫無所覺，隻是看著孫瑟道：

“孫叔不要著惱，四叔也是為了門派著想，他也說過，幽州分舵作為我們山門最近的分舵，事務的確繁忙，是會再調撥一部分人來給你聽用的。”

孫瑟哈哈一笑，他的聲音即使是表示愉悅，也是聲振屋瓦，帶著些怪異的怒氣，但看他眼神，卻還是十分滿意道：

“鍾老四那般奸猾，肯定也給你交待過了，這件事如果我老孫直接應承下來，給我幽州分舵加人的事情，卻是也不用再提。”

那女子聞言又是一笑，臉上卻是閃過一絲紅暈，似乎是默認了孫瑟的說法。

她這表情看在孫瑟眼裏，自然是晚輩向長輩的撒嬌，但在許地等人看來，卻是讓她看起來顯得更加嫵媚動人，幾人之中，就連最為克製的許地也是有些迷失。

孫瑟將手下幾個堂主表現都收在眼裏，見狀似乎有些不滿，冷冷一哼，頓時將許地幾人驚醒，繼而又向那女子道：

“看在是冰兒你來傳話的份上，這事情我便應承下了，但我也隻能做到加快審核進度，想要更加仔細，卻也是不能了，不過你回山還要轉告鍾老四，可不許賴賬，否則等我到了元神境，第一個便要找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