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試探，誰更細心
“西升東落，冬秋夏春，我不愛你。”江望這三行字寫的很是遒勁，也一直盤旋在連雅頌的腦海裏。
已經出了別墅，她還是忍不住回想剛才那一幕。
“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西升東落，冬秋夏春，我不愛你。”
——細品一下，還真是般配！
晚風習習，初春的泰晤士河畔氤氳起朦朧的水汽，讓穿越而來的光線，顯得如夢似幻。
倫敦的華人不少，但似乎老外格外鍾愛柳葉眉櫻桃口的東方人麵孔，以至於每每有輕佻少年經過連雅頌的身邊時，總要吹著口哨喊一聲“Zhang/Ziyi”。
他們大抵覺得這個發音是讚美亞洲女人美貌的最好方式。
“我長得像是章子怡？”連雅頌微微側頭，對著身邊的江望笑著問道。
她不是第一次被老外這樣喊，也沒有什麽不習慣。問出這個問題，隻是單純從小女兒的心態出發，想聽身邊的男人來評價自己的相貌而已。
同時也緩解一下倆人之間沉默很久的尷尬。
江望似是有什麽心事，聽到她的問題時腳步都頓住，像是給了自己一個醒神的時間。
他雙手抄兜，鎖著眉頭說道：“連小姐自然是美麗的。所以我想，對於美麗的連小姐來說，找到一位名副其實的未婚夫，應該不是難事。”
他這話的意思是，今晚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他幫她假冒男友了？
不知怎地，連雅頌心裏驀地騰起一股失落。大概是覺得又少了一個補償他的機會？
可他現在看起來已經過的蒸蒸日上了，她其實已經不需要再上趕著補貼他了吧？
連雅頌掃了一眼周圍林立的大廈，將剛才請他去小酒吧喝一杯的興致收了起來，淡淡說道：“我知道你不願和我牽扯過多。不管怎麽說，今天還是謝謝你的！後麵隻要哥哥逼得我不緊，我不會讓你出麵幫我演戲了。不過你今天也在我大哥麵前許下諾言了，說三個月之後……”
她的話被江望打斷：“這不用你多慮。我會參加Bluestone公司舉辦的建築設計大賽，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成功之後，我用不了多久照樣可以和你們這些人平起平坐！”
連雅頌並不計較他剛才的不禮貌，反而是覺得他這樣急著打斷她說的話，是為了凸顯自己的信心滿滿。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她的確是沒法留他了。於是說道：“本來想請你喝一杯Alexander來慶祝剛才蒙混過關的，不過看你意興闌珊的樣子，估計巴不得剛才被我姐姐推到這裏的時候就想走了？”
他們出了Party，連奕臉色依舊不好。還是風雅出來打圓場，提議四個人來泰晤士河邊散散步，風雅和連奕似是有公事要談，和他們兩人走的不一個線路。
江望好人做到底，攬著她的肩消失在那兩人的視野之後，才和她沉默著並肩而行。
現在看來，兩人此刻便可以分道揚鑣了。
江望的臉色很是平靜，看不出什麽想法。他語調清冷，禮貌的問她：“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連雅頌遠目看了一眼路邊花花綠綠的車流，搖頭道：“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江望沉聲回道：“我陪你回家。”
連雅頌抬頭看他一眼，帶有疑惑。
他似是尷尬，補充說道：“如果你今晚出了什麽大事小情，謊言就會提前被戳破。”
他真是個奇怪的人，明明就是想對別人示好，幹嘛總要找這麽一堆理由呢？連雅頌心裏想。
不過麵上還是要感謝一下的。
她和他上了出租車，先是給風雅發短信報備了一下，然後才道：“你這下對我算是連本帶利的還回來了！上次賽車讓我贏了不少錢呢還！Mr//Jiang，Thank/you/very/very/much！”
江望也同樣拿簡單的英文回她：“Nothing！”
連雅頌覺得無趣，但回家的一路無言她又覺得更加無趣。也許過了明天他們真的不會再見麵了，所以此時再不抓緊時間和他多說幾句話，她可能真的沒機會了？
她終於深呼吸，問出了那個問題：“你，你怎麽知道我會寫下那句情詩啊？”
她真的不相信隻是因為巧合，他們兩個寫下的情詩就會那麽登對。
江望略一沉吟，才簡單解釋道：“我去過你的公寓，看到客廳擺著一本《Princess/Pearl》。我覺得你應該在看英文版的《還珠格格》，所以下意識猜測你會選這裏麵的句子來應付。事實證明，我又贏了。”
他說“贏”這個字的時候嘴角忽地就上揚了。連雅頌一直盯著他看，自然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男人天生爭強好勝，但是像他這樣對“victory”一詞這麽執著了，該是有多強的好勝欲……
她垂了眼眸下去，道：“沒想到你是個這麽細心的人。”
江望自嘲一笑，道：“被人追殺怕了，到了一個地方後會條件反射的觀察周圍的環境，也會根據環境猜測周圍人的性格。說白了，人的自保心理在作祟而已。”
連雅頌心下一驚，忍不住揪緊了手包的帶子，恨不得將這一條細帶揉爛。
她勉強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問他：“從什麽時候就開始過這種日子了？我看你不像是出身貧寒的人。你剛才麵對我大哥他們這些人，一點也不慌亂，反而在人群中交際的遊刃有餘。是家裏出了什麽變故嗎？”
江望麵帶疑惑，道：“我以為，連小姐在和我接近之初，就已經將我調查清楚了的。最起碼，連總也會讓你知道我的來曆。”
連雅頌愣了愣，而此時車子剛好停下，兩人由於慣性都往前一傾，江望下意識的伸臂護了她一下。
她端坐好以後輕聲道謝，同時也準備好了說辭：“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我大哥還不知道我回了倫敦。如果不是和你那張錯位擁/吻照被他看到的話，我也不會這麽早暴/露！而且大哥公事繁忙，應該不會這麽沒品，私下去調查你的！你不要有這種擔心，如果大哥對你的生活有什麽妨礙的話，我會和他說的！”
江望看似是相信了，並沒有追問下去，而是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我們都是臨城人，相信你應該知道臨城江家吧？我父親是江家被趕出來的一個兒子。我們一家欠錢多，所以被人追殺不足為奇。”
連雅頌深深提氣，道：“對不起，讓你想起這些不開心的事。”她是真的感到抱歉。
可江望卻搖頭道：“我不是鴕鳥，凡事都想鑽進沙子裏逃避。這些不堪的過去，我從來沒有避諱談起過。它們永遠不會被我回避，反而會被我當做一筆很寶貴的財富！”
——當做複仇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