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真假麵容

?而當蕭劍灰著臉從略微被撲滅的火焰的火化支架上抱出段芊芊的時候,段芊芊那一襲淡然的紫色裙袍卻早已經被燒灼得空洞。?

?段芊芊用著還僅有的氣息,“動作真慢。興許不久就真的去見閻王了。”

淡然卻無息的輕輕調侃著。?

?而看到山言那本就明朗卻結實的被灰土熏的灰蒙得像小醜般。段芊芊莫名的笑了。

?“芊芊真是折煞山言了,好在鄙人體子還算壯碩。”

?“謝謝。”段芊芊用著虛弱的話語回應著,卻不料瞬間話語剛落,加之在火海中逗留的時間太久,暈厥了過去。

?“芊芊。”“芊芊。”兩道緊張的聲音一同喊出。

?對於山言這個長相雖算不上沒腦子的憨厚壯士來說,卻也有的小心情。

他是深深的喜歡著這個純淨到不被世俗浸染的柔弱女子。

?可是他卻也知道感情之情是不能勉強的,盡管他與段芊芊確實有不可推脫的媒妁之言的世交紙婚。

而段芊芊至始至終都也隻是把他當做摯友罷了。

?在愛情麵前,山言卻是偉大的,即使不能一生相依,卻也要一生相守。

所以此生無論段芊芊有什麽事,他都必定傾盡一生,為她守護。

?於蕭劍而言,他們之間的交識自是沒有山言與段芊芊之久遠。卻也隻是幾個月的事罷了。

但是他賞識的卻是段芊芊這般淡然的才情,以及沉著的溫情性子,好似所有的事情都與她無關的淡定。

但她又是一個聰慧的女子。

她不曾算計,卻可以隻手遮天安排著所有的未知。

?在蕭劍眼裏,這樣的女子是無時不刻透著一股引力,卻又是危險不能深觸的主。

就好像妖豔的玫瑰,隻可遠觀卻不能輕碰。

?但蕭劍卻不曾有山言這般令人敬佩的曠世愛情。

更多的是對段芊芊的讚歎賞識。加之家中卻早已有驕人相伴。

?夜,靜得駭人。

段芊芊靜然的躺在床榻上,呼吸時而急促時而平穩,叮嚀聲音讓山言好令人心疼,在略微古色古香的房間內輾轉徘徊。

?而蕭劍卻眉心不曾舒展,或許他心中自是疑問重重。

獨自坐在不遠的座椅上。

?山言不悅的盯著蕭劍,“我說蕭劍,芊芊可還是你的朋友,現在都這樣你卻還鎮定自若。”

?蕭劍卻隻是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兒,卻也淡定,“再怎麽著急也無濟於事。這是天命,你我幹著急卻也不能真正挽回段芊芊之性命。大夫也曾說過,明日之時若能醒來,自是沒事。我們能做的也隻是漫長的等待。”

?雖然蕭劍的這番話讓性子本就急躁的山言安定片刻,可是下一秒,又突然安定不了心情。

反複的踱步卻也讓蕭劍覺得煩心。

?或許上天真的在眷顧著這個風一般的女子。

天快明之時,段芊芊輕輕動了下身體,忽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呻吟聲。

?段芊芊睜開沉重的雙眼,看著不熟悉的帷帳。

冷色係列的檀木床板,自是清醒的知道早已不在段府。

?輕輕抬手揉著腦袋送來的疼痛感。或許是因為吸入的煙塵過多,而手部卻有些許的輕微燒傷,所在不怎麽嚴重。

?山言驚呼的大喊,“芊芊,你可終於醒了,可把我們急壞了。”

?“我睡了很久了嗎?”段芊芊若有所思的回應著,她自是猜到這便是蕭劍的府邸。

?“沒有,沒有,還好隻是一夜而已。”

?而蕭劍看見段芊芊蘇醒後卻依舊眉目緊皺。

走到段芊芊的床榻旁,一臉不悅的表情。

?而段芊芊卻有點茫然的不知蕭劍這般神情是所為何事。

?“你究竟是誰?”

?這麽一問,連山言也疑問了,蕭劍是不是老糊塗了,眼前的人兒自是段芊芊無疑。

?而段芊芊卻也瞬間猜到可能蕭劍自是知道了一二。

帶著淺淺的笑意,“段府二小姐,段芊芊。”

?“你更不必再裝掩下去,你也還知道我問這話所在之意。段芊芊又曾被你弄往何處。把你從火海抱出來之時自是發現你的假麵人皮被輕微燒破。”

?段芊芊下意識的摸了摸下顎,卻也發現確實如蕭劍所言。

?而山言則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段芊芊,漸漸後退了兩步,這女的究竟是何居心。

?段芊芊不慌不忙的說著,“嗬嗬,蕭將軍自是聰明過人,這點小計倆都瞞不過您。不過我是段府二小姐的身份卻不曾有假。”

?蕭劍有些驚訝,“此話怎講?”

?“卻也不瞞蕭將軍,也算交識一場,小女一出生直到十三四歲,一直在的深閨,連爹爹都不曾見過,而自身的外貌卻隨著年齡也越發醜陋。母親甚是怕我在世人麵前抬不起頭,加之段府又是名門望族,又怎麽可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便為芊芊尋來一張人皮。而芊芊此生卻隻能依靠這人皮而過活,想想也覺得嘲諷。”

?蕭劍和山言卻都同時詫異於段芊芊竟然有這般經曆,更多的也便是惋惜之情。

?“那芊芊可否取下麵具讓我等瞧瞧,自是不會以貌取人。”

?“抱歉,蕭將軍,還有山言兄,芊芊本就是命薄之人,隻想在有生留下僅有的尊嚴。”段芊芊依舊這般的淡然,卻讓人瞧去,這般心疼曾經的遭遇。

?“好吧,既然小姐不願,鄙人和山言兄也不勉強小姐。既然這是夫人和小姐的秘密,而小姐有這般信任告知,鄙人一定守口如命。”

?“芊芊,我也會的,因為無論你長什麽樣,我都不會嫌棄你的。”

?段芊芊卻也欣慰,其實從頭到尾都不曾懷疑兩人的人品,即使醜陋之容隻是一個說辭。

但是她卻也可以猜測到這兩人自然也不會去向秦柔求證什麽。

?“小姐,下一步要做什麽?”蕭劍也大概猜到段芊芊肯定也早有打算。

?“嗬嗬,去獨行吧。也許離開段府會讓好受吧一點。那裏畢竟不適合我。”段芊芊永遠都是這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淡然卻看不出任何一絲過多的表情流露。

?“芊芊,我陪你,我願拋下一切的身世,卻也希望能保護好你。外麵太危險了。”山言卻絕對不容許段芊芊這樣貿貿然,加上她又是這麽的柔弱,遇上歹人定會出事。

?而當段芊芊剛想拒絕的時候,因為或許知道命不久矣,便也隻是想要一個人瀟灑的度過短暫的一生,或許死去的時候的慘淡麵容也不會有人瞧個一二。

?蕭劍卻也不容忍段芊芊在這樣的事情上任性,忙接上話,“小姐萬不可任性,山言兄所說甚是。外麵的世界是您這樣的弱女子無從可以遐想出來的凶險的。”

?“芊芊自是知道,本來就命薄,道士也曾為小女算過,芊芊這輩子自是災星,應該也命不久矣。既然不能逃脫的宿命。那麽也許任性一番也對得起這短暫的一生。”

?縱使兩人是萬般的不願段芊芊這樣盲目的舉措,可是最後還是說服不動段芊芊執拗的脾氣。

卻也最終決定讓山言送她一程。

知道到達安全的地方安頓好段芊芊。

有時候或許讓這個被牢籠束縛已久的秋影去過想要的生活或者對她也是好的。

?幾日後,待段芊芊養好傷勢,山言便協同段芊芊上了馬車。

而蕭劍卻也遺憾的揮別了兩人。

生命裏少了一個雅致的摯友卻也是些許的遺憾。

?而馬車上,一路的奔波,段芊芊卻也寡言,每天也隻是昏昏欲睡,活像病懨懨的西施美人。

?段芊芊卻也曾因為病情越發加重,每次掩巾都得找個搪塞的理由下車。

而這一切段芊芊卻也隻能一個人承受著。

她更不願讓別人瞧見她的狼狽。

一灘灘暗紅的血漬,卻也大概能推測出所剩的日子了吧。

?雖然山言也漸漸發覺有什麽不對勁。

但每次段芊芊都以偶感風寒而推脫了去,山言也便不再詢問些什麽。

?終於卻也還沒尋到一個落腳的地方,而段芊芊卻急忙讓山言在邊塞的狹小村寨停車。

?“山言兄,就在這裏落腳吧,芊芊看這兒清幽寧靜,卻也非常喜愛這一番與世隔絕的淡雅。”

?“可是芊芊,這裏是邊塞,雖然現下風平浪靜。但時常有動亂。也不是一個穩當的地。”

?“山言兄費心了,這裏這麽多的村民,不也一樣安然過著日子嗎?芊芊也不會這麽倒黴,老是遇上歹徒吧。再說了芊芊卻是那種足不出戶的性子。歹人也無從下手吧。”

?最後山言卻也隻能尊重段芊芊的選擇,一連幾日都在為段芊芊勞心勞力,住處也必須安排得妥妥當當。

?直到最後才在段芊芊的規勸下依依惜別的離開,隻身回到京城,隻留一個馬夫,還有幾個附近召來的丫鬟好生伺候著段芊芊。

?卻不料方才過了一日,段芊芊便默默的遣去所有的下人,而宅院也被轉手給了別人。卻獨留馬夫清風一個人。

?清風一路上卻也知道段芊芊這主子的羸弱,病懨懨好似一不小心就會被風刮了去。

這樣的柔弱女子是所有人看了去都覺得惋惜心疼。

?但清風卻也疑惑段芊芊這番舉動,山少爺剛剛離去沒多久,而且臨行前也千叮萬囑要好生照顧段芊芊。

而段芊芊把所有的下人都散去,她一個人怎麽扛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