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受寵

大雪漫天飛舞，地上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吱吱”的響。流珠提著食盒摻著慕容曦正前往鬆鶴堂。寒風夾著雪粒子打在臉上猶如刀剜一般的刺痛。慕容曦不由得伸手將頭上的鬥篷往下扯了扯，隻露出半張精致的瓜子臉。

“小姐，你走路可仔細了。”流珠忍不住抱怨，“唉，這雪下的。不知道老夫人的壽辰那天雪能停不？”

慕容曦心中一動，恍惚記得前世也是這樣的大雪一直下到了老夫人的壽誕前一天，因此當時所有人都誇老夫人是有福之人。可是當時的這場雪讓她在侯府的處境更加艱難，那時她因為纏綿病榻數日，身子剛見好些，借著雪大路滑，所以沒有去鬆鶴堂請安。最後導致這個本就不喜歡她的祖母對她更是生厭。之後又遇上了老夫人壽辰上發生那樣晦氣的事情，所以慕容曦前世在侯府的生活過得異常艱辛。

正在琢磨著心事，轉眼已經到了鬆鶴堂。老遠就看到門口站著是老夫人跟前的一等丫環翠晴。

慕容曦將頭上的帽子摘掉，露出瑩白的麵容。翠晴頓時上前問安，“見過大小姐。”

“翠晴姐姐多禮了。”慕容曦莞爾一笑，臉上露出淺淺的梨渦。

翠晴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訝然。慕容曦將翠晴的神色盡收眼底，她明白翠晴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從前的她來鬆鶴堂問安，對於這些丫環的問安從來都是淡淡的“嗯”一聲，不會客氣地對她們說話，而且見人也總是一副怯怯懦懦的樣子，根本上不得台麵。此刻她忽然變得這般溫婉有禮，要是翠晴不奇怪那才不正常。

翠晴一時失神地望著慕容曦，慕容曦的眼神沒有躲閃，臉上依舊保持著適當的微笑。翠晴可是老夫人身邊的心腹，若是能夠給這些丫頭留個好印象，今後止不住會對自己能幫得上忙。重活一世的慕容曦自然知道，在這樣的豪門大戶裏擁有良好的口碑絕對不是一件壞事，當然並不是就意味著一定要討好所有的人，有些人根本就是白眼狼，即便你對他掏心掏肺的好，到頭來她隻會恩將仇報，比如慕容嫣、比如皇甫淩浩。

“哦……大小姐，您稍等一下，我進去稟告老夫人。”畢竟是老夫人身邊的得力丫環，很快便神色如常。

“有勞了。”

慕容曦出來的時候沒有披狐毛大麾，身子單薄的她此刻有些微微發抖，手上也沒有手爐，隻感到整個人幾乎都快要被凍僵了一樣。

看著慕容曦此刻有些發紫的臉，流珠的眼裏閃過一抹擔憂，同時隱隱還夾雜著些許的氣憤。二小姐慕容嫣、三小姐慕容煙以及五小姐慕容羽每次來鬆鶴堂的時候根本就不同通報就直接進去的。老夫人真是太偏心了。

慕容曦對流珠的眼神，領會了流珠的心意後，粉唇輕勾，心裏頓時暖融融的，她用眼神示意流珠不必擔心。現在在鬆鶴堂慕容曦不方便和流珠交談，這裏指不定有多少雙眼多少隻耳朵暗中關注著她，謹言慎行絕對不是壞事。這也是今天在來鬆鶴堂之前慕容曦特意叮囑過流珠的。

比起以往，翠晴很快就挑了簾子出來了，“大小姐，老夫人有請。”

慕容曦點點頭，主仆兩人這才由翠晴引路走了進去。還沒進暖閣，老遠慕容曦就聽到一道嘰嘰喳喳的笑鬧聲，她頓時耳畔嗡嗡作響，氣血直衝大腦，明明屋子裏溫暖如春，她卻覺得這裏似乎比外麵更加寒冷。

老夫人從來都是喜歡清靜的，能夠在鬆鶴堂這般肆無忌憚聒噪的，除了深受老夫人寵愛的慕容嫣，還會有誰？

尖細的指甲狠狠地刺進柔嫩的掌心，劇烈的疼痛讓慕容曦穩住了心神。總有一天她要讓慕容嫣嚐到比她經受的更甚百倍、千倍的痛苦！

邁著優雅的蓮步款款向前，慕容曦將四周暗自打量了一番。迎麵是一道絲繡屏風，共有四扇,繪有花卉鳥蟲。刺繡技法先不細究，配色細密柔亮，端得是栩栩如生。牆角高幾上放著一盆枝葉搖曳的吊蘭。

暖閣裏燒了地龍，地當中的炭盆裏，上好的銀霜炭摻雜著鬆塔，時而發出劈啪的爆裂聲，空氣中滿是鬆子的香味。在臨窗的暖炕上，老夫人穿了件茶金色的對襟襖子盤腿坐著，二小姐慕容嫣、三小姐慕容煙以及五小姐慕容羽不拘泥地坐在炕上，與老夫人說說笑笑。下人們則在一旁伺候剝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