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幕 奇怪的男人

聽洛北涯簡單的敘述完畢,任絢夕疑惑的問道:“你是說,在山崖之下也有找到紀子漫的屍體?可是你明明看到她被擊斃了!”

“是,我親眼所見。”他忽然有些艱難的說道,仿佛並不願意回想那個畫麵。

那個曾經在他青春中肆意微笑的女生,就這樣被摧毀了,在空氣飛揚的,她鮮血的腥氣似乎到現在還可以聞到。

有人說,否定過去的戀人就等於否定自己的過去。

若是過去的戀人被自己親手帶人殺掉呢……

心裏一陣痛楚,他捏緊了拳頭。

任絢夕也發覺了他的異樣,瞬間,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急切。她支撐著坐了起來。“我已經沒事了,要是你忙可以不用理會我。”

淡然得笑了笑,心底一片冰冷。

她並不想他叫走,隻是怕他在被自己觸痛,若是傷疤被揭開恐怕他會再度發病。

“洛北涯……謝謝你及時趕來。”

洛北涯雲淡風輕的說道:“舉手之勞,既然你醒了我還要回公司開會。等得我都煩躁了。”

“剛才你是等得不耐煩,才那麽拚命的叫我起來?”差點氣笑了,

“你不是以為我擔心你吧?”洛北涯笑眼譏諷。

“在心理醫生麵前撒謊,不覺得浪費表情麽?洛北涯……乖乖的說一句你在意我就這麽難?”

任絢夕清澈的美目直直的望進他有些閃爍的眼底。

掩藏,逃避。

似乎他一直對自己都用這樣避而不及的態度,卻每每在她遇到災難的時刻最全力以赴的。

矛盾的,讓她也有些迷惑。

洛北涯怔了怔。

他沒有料到她竟然會這樣問他……

認識這個女人就知道她是內斂的……或許這詞也不準確。她太懂得一切的事情,該用什麽樣的態度最溫和而不失禮,恰好的讓每個和她接觸的人保持著最適當的距離。

開始的時候,覺得她不過是一個溫和無害的女人。

越接觸卻越發覺她的厲害之處,竟然防備到讓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真正的心意。

他從沒有聽過她問這樣越界的問題,竟然一時語塞。

任絢夕等了半響,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反而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到有些不好意思。

低頭輕輕一咳,掩飾自己的尷尬。

聽到那一時咳嗽,洛北涯恍然回過神來。

剛剛他是走神了麽?

看她一直看到走神?

這不可能……

不對不對。他怎麽會望著那張毫無生氣的麵孔失神,他已經過了無法控製自己情緒的年紀(其實一直也沒好好控製的撒),對女人甚至都要直接視為空氣的自己,竟然看自己的醫生看走神了?

那不是走在馬路上的窮屌絲才會幹的事情麽?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高冷大總裁,怎麽會像一個沒見過女人的毛頭小夥一般失去控製。

該死!

他是不是又得了什麽奇怪的病症。

洛北涯一屁股坐到床邊,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的臉問道:”任絢夕,你最近有沒有發現我有設什麽異常?“

“異常?”任絢夕疑惑的看著他,仔細回想一番說道:“最近你都和我認識的時候沒什麽差別。當然,你並沒有痊愈。雖然你心底的心結已經化解不少,但還沒有真正做到忘記二字,不過,一切的征兆都顯示你已經大幅度的好轉……怎麽,你覺得自己哪裏不舒服?”

任絢夕伸手將兩根纖細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腕上,開始替他把脈。

溫熱的手指一觸到他的手腕,洛北涯的心地驀地一顫,仿佛那兩根手指上有電流一般,瞬間通過手臂直接穿過心髒,唰的一下。

手軟了下去,眼眸一黯。

“我曾經說過,不要輕易的靠近我……我很危險。”他喃喃的警告道。

任絢夕專注的切脈,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她專注的望著半空,側臉揚起的線條十分的誘人,下頜的曲線沒有的一點多餘的弧度,驕傲翹起的鼻梁不高也不矮,剛好的有一點小倔強,脖頸又白又長,好想咬上一口……

咕嚕……

他的喉結默默的吞動一下,身體深處某個部分開始變得燥熱。

?

任絢夕疑惑的抬起頭,說道:“你的脈象好奇怪,怎麽如此浮躁?”

“啊?”

洛北涯猛地回過神來,他剛剛在想些什麽?

她是女人,對她來說根本就是洪水猛獸!他怎麽還會對這個齷齪的生物有這種奇怪的反應,簡直該死!

一把撥開她的手指,他“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你到底會不會看?”

“若是我不會看病的話,你會勞師動眾的派人綁架我來中國給你治病?”

突然的又怎麽了?!

他這個神經浮躁的男人,果然讓人無法用正常的思維理解。

洛北涯背過身去,用力的捶了捶差點窒息的胸口,默默的長出一口氣。

轉回頭,依舊是一臉冷然:“現在你傷勢未愈必然對你的醫術有影響,我不怪你。好好休息,等你早日給我治好了病,我也早一天……”

他說到一半,忽然停頓在哪裏。

“治好了你怎麽樣?”

”我……自然會獎勵你更多的診金。好好休息,我叫雲童生給你準備晚餐。”

他說我大步離開了病房。

走出去,心慢慢的沉了下來。

放你走……這三個字差一點就破口而出。雖然他早就承諾過,但是現在他忽然不想實現這個承諾。

眼睛一眯,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幾天之後,任絢夕終於可以被人扶著下床了。事實上她早就可以動了,奈何洛某人不準許。

醫院也不是他家開的,不過是傷了一條腿,聽醫生說要是修養不好就會變成殘廢之後,他就勒令她絕對不能動一下,甚至大小便都要在床上解決。

該死的混蛋,難道不知道她躺在那裏根本使不上力氣!

肚子都要漲死了!

下床第一件事,卻並不是去上廁所,而是央求護士帶她去看看小辰。

推開特護病房的門,裏麵的陽光很溫暖,潔白的被子下,任炫辰的睡臉依舊蒼白而可愛。

她顫抖了撫摸上他的臉頰,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睡得極沉的孩子一般。

“小辰……隻要你沒事,一切都好。”

“任小姐,你們是雙胞胎嗎?”推她的護士問道。

“我們像嗎?”她笑著問道。

“簡直一模一樣啊!我隻是很驚訝這樣一張臉長在男人和女人身上都這麽好看!”護士由衷的稱讚道。

任絢夕淺淺的笑了,她最愛聽人家說,她和弟弟長得很像。

看到鏡子,她總會想象弟弟睜開眼睛對自己說:“姐姐,我回來了……”

如果可以,她用自己的命去交換。想著,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不,她不配對著小辰流淚!

枉費學醫多年,枉費那天才神醫的稱號!她竟然沒有辦法救醒自己的親人,要這一身醫術何用!

“喂,誰允許你偷偷跑下床的……”慵懶冷冽的嗓音忽然鑽入耳膜,熟悉的音線的讓人心中一顫。

扭頭,看見洛北涯斜依靠在門邊,一身深灰色的西裝穿的卻摩登時尚。

該不會是學過男人裝之類的打扮?

“你怎麽來了?”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讓模糊視線的眼淚消失。

看著某人的眼裏,卻像和他拋媚眼。

奇怪的熱流瞬間又在身體裏流竄……

該死,她就不能檢點一定……

邁步走到護士說麵前,眼皮一抬冷冷的說道:“你可以休息了。”

護士顯然被那雙特別的眼眸看得有點發暈。

“您說……什麽?”

懶得廢話,他一把奪過輪椅,示意的用下巴一直門口:“走!”

幹脆冷漠的,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這個時候,任絢夕才感覺到他對自己是多麽的和藹可親了。

“最近洛氏似乎不怎麽忙?你三天兩頭的往這裏跑,不怕被人看笑話。”任絢夕揶揄他到,雖然她也很想見他,但是他一來,她又要想僵屍一樣躺在床上,簡直生不如死。

“在帝都還沒人敢看狂少的笑話。”他不屑的說道。

是啊,他老人家從來也沒把誰看在眼裏,甚至洛刑天撤資所以的董事要罷免他,他也當兒戲一般化解了,這個男人的確有狂傲的本錢。

不,應該說,他根本沒學過什麽是謙虛吧。

“不過,我也沒那麽閑,走,有一樣東西要你看。”

“什麽東西?”該不會和天才計劃有關?心裏忽然興奮起來。

“我放在你的病房了了。”

“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任絢夕哭笑不得的質問洛北涯,手裏舉著一張小紙片。

當然,也不是太小,A4紙張。

隻是她覺得可笑,才感覺這張紙片太渺小了。

“洛北涯,你到底玩夠了沒有。我和你之間還需要演戲給誰看嗎?”

洛北涯撥開橘子丟進嘴巴裏,搖了搖頭一臉你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老子堅決不會讓你好過的痞子狀。

“那麽你來告訴我,我為什麽要和你簽這個可笑的協議。難道你也要和我演大魚塘?”

任絢夕惱火的將那張紙之間丟在洛北涯的臉上。

飄搖而下的紙張上赫然幾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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