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幕 迷局,讓人無法看清

夜深人靜,正是人在睡夢中最放鬆戒備心的時刻。

此時的偌大的洛宅靜謐得如同一幅寫生畫作。

如果不是在房頂上緩緩的冒出一個黑色的人影,恐怕看到的人會以為時間靜止了。

那個黑影緩緩的站起身子,扭頭四下查看一番,忽然麻利的逃出一個繩子往下麵一拋。

“什麽人?!”

忽然有人低喝了一聲,雖然已經壓低了聲音,在這寂靜的黑爺中還是格外的宏亮,震得鬼鬼祟祟的黑影一哆嗦。黑影扭頭看了來人一眼,迅速的扯起繩子從四樓直接跳了下去。

發現黑影的人,是雲童生。

他大步追上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迅速的在草坪上一滾,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當雲童生和洛北涯報告昨晚發現黑影的事情後,洛北涯淡淡的一笑。

“終於按耐不住了。”

“少爺,難道你已經猜到是誰了?“雲童生驚訝的問道。

“你以為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樣那麽有耐心嗎?“洛北涯話有所指的說完,起身往書房外走去。

雲童生費解的撓了撓頭,少爺是在稱讚自己嗎?

洛北涯出門後直奔一個客房而去,那裏住著他曾經刻骨銘心的初戀。

“子漫,我進來了。“

洛北涯甚至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紀子漫閉著雙眼躺在寬大的床鋪上,緊緊的用毛毯包裹著身體,在瑟瑟發抖,臉色蒼白更勝過往,平日總是紅豔的嘴唇此刻什麽也沒有塗抹,沒有一點血色,看起來仿佛生了重病一樣。

洛北涯隨意的環視了一下房間裏,看見她穿頭的窗子沒有關。

現在深秋的天氣晚上不關窗,必然會著涼。

“你病了,我去叫醫生來。”

紀子漫費力的抬起了眼簾,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有說話。

洛北涯走到床邊,拉開窗幔將窗戶關上,停了一秒,他回頭問道:“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會來找我?據我所知,老頭子並沒有對我下誅殺令。他也始終不肯承認,洛勝男是他的親孫女。而我當年知道自己不是洛勝男的親孫的事情……也是你對我說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紀子漫虛弱的問道,眼睛都沒有抬一下。

“離間計嗎?”洛北涯沒有一點婉轉的餘地,直白的問道。

“切……”紀子漫冷哼了一聲,想蚊子一樣無力,“……高抬我了……我不過是一個被人使喚的奴仆……咳咳咳……況且……你們不和對我有什麽好處?”

“你休息吧。”洛北涯轉身準備離開,紀子漫忽然伸出手拉住洛北涯。洛北涯本能用力的甩掉了她的手,用力到讓她吃痛了叫了一身。

“涯……你弄痛我了……”

洛北涯怒瞪著雙眼,不可置信的問道:“你為什麽要碰我?以後不要做這些無聊的事情,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洛北涯了,也不會在死一樣的迷戀你。“

他說完去找任絢夕,有些氣急敗壞的對她吼道:“紀子漫病了,你過去看看!為什麽你們這些女人比玻璃還脆弱,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

發什麽瘋……

任絢夕撇了撇嘴,急忙離開這個要跳腳的男人。

紀子漫昨天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病了呢?

昨天還那麽精神奕奕的監視自己不要和洛北涯靠的太近,今天竟然說病了……她從雲童生的口中早就得知,紀子漫雖然看起來瘦弱無力,但身手驚人的可怕,十幾個彪形大漢聯手可能都奈何不了她,因為她被送到以色魔鬼訓練了整整五年,可以說是精英保全。

即便是保衛米帝總統也是有資格的……可是,她竟然保護一個老頭子。

浪費。

任絢夕到還有心情為紀子漫惋惜,一走進紀子漫的房間,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勁。窗戶開著,紀子漫也沒有在床上。那場景讓人直接聯想到,紀子漫是被囚禁的人,她跳窗逃走了。、

任絢夕狐疑的走進屋裏,房間裏靜悄悄的。

“紀小姐,你在麽?”

無聲。

該不會是被洛北涯那家夥耍了吧?

不過他可不是歡樂型的男主啊……

轉身剛要走,腦後陡然有風聲驟起,沒等她反應過來,重重的挨了一下,眼前瞬間一片漆黑失去了所有意識。

……好冷……被子哪去了……

任絢夕皺著眉頭伸出手四處摸著被子,卻沒有任何收獲,她不悅的微微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卻發現自己身上空無一物。坐起身來,忽然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地上。

等一下……脖子好痛……

她痛苦的用手抱住了脖子,想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記得洛北涯那家夥暴殄天物叫一個心理醫生來治風寒感冒,之後就被人打昏了。

等一下,被人打昏?

這個意思是說在洛宅之中有人想對她不利?

自己剛來這個地方根本沒有任何仇家,如果說她的存在會讓誰不方便的話,那隻有紀子漫了。

任絢夕急忙扶著門站起身來,此刻她仍舊是在紀子漫的房間了。

忽然,她發現紀子漫好好的躺在床上,身子瑟瑟發抖似乎是在發冷,而靠近床頭的那扇窗戶根本沒有打開過。如果不是脖子上的痛楚,她甚至會以為自己剛剛是做了一場白日夢。

“紀小姐……你沒事吧……”

任絢夕一邊揉著脖子,一邊向她走去。

紀子漫痛苦的抱著被子一直輕輕的哆嗦著,即使平時看起來那麽討厭的人,病了也倒是蠻楚楚可憐的,畢竟紀子漫本身也很屬於陰柔的長相。

“你在發燒嗎?”任絢夕伸出一隻手要去試探她的額頭溫度,沒等她的手觸及紀子漫的額頭,紀子漫迅速的伸出一隻手臂掐住了她的手腕,閉著眼睛冷聲嗬斥道:“……不用你假好心……”

那手,都已經發燙了。

看起來不用去試探額頭了,“我讓洛少爺給你準備些藥,吃了藥病好了才有力氣和我鬥,不是麽……”任絢夕有些邪惡的說道,其實她根本不願意和這個女人一般見識。

在她看來,紀子漫對洛北涯的感情根本不能算是一往情深,甚至連情字,都談不上。

她隻是一種病態的執著。

原因……不好說,也許隻是為了脆弱的自尊。

既然兩個人都不是真正的愛那個男人,又何必為了他高的苦大仇深的?

不過這樣看來,洛北涯好像有些可憐了。

任絢夕內心偷笑著快步走出房間,所以她沒有發現身後紀子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惡毒的看著她走出去之後,狠狠的咬住了下唇。

“她隻是感冒了,給她送點退燒藥就行。”

任絢夕回去告知洛北涯的時候,他示意知道了,自己正在通話。

“這麽說來,洛刑天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北涯哥哥,我看這老狐狸一定有陰謀……你知道他現在在幹啥嗎?打他娘的小白球!我擦了個去的……他家墳頭都要冒青煙祖墳都快讓那些股東刨爛了,他竟然還有閑心打高爾夫這種浪費時間又磨人的東西……我真是敗給他了……哎呀……我去,不說了,那老頭竟然把球打到我藏身的地方了!不說了,他要過來找球了!嘟嘟嘟……”

一串忙音。

洛北涯放下電話,牙齒輕輕磨了磨,洛刑天現在這會到底在想什麽?他不會單純的因為洛刑天的一句話就相信自己的身世之謎根本就是一場誤會,但是,他如此沉穩的按兵不動,實在很可疑,難道他吃準了洛氏不會起死回生麽?

在外界炮火連天的持續報道攻擊下,所有人都以為洛氏祖孫一定會掀起一場無血的巨戰,然而,一起卻根本沒有任何進展,洛氏的股價依舊沒有回升,而洛刑天也沒打算要回洛氏。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告訴世人,也告訴洛北涯,他們就是一家人在吵在不和也是一家人。

洛刑天甚至還一反常態的做了一個個人專訪,說他和洛北涯之間的爭執,是因為兩頭雄獅無法在一個底盤上生存。

狗屁。

洛北涯抬頭問道:“你怎麽看?”

“什麽?”任絢夕反問道:“要我看什麽?“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和洛刑天之間的秘密嗎?可是那老家夥死也不承認我並不是他的親孫,你說,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這個……簡單來說有兩個:一,你真的是他的親孫子,他當然無法丟下你。二,你對他有非常當的利用價值,他暫時無法丟下你。你感覺哪一個可能性打一點?”

洛北涯慵懶的一笑:“我發現這世界上的事情叫你一說,怎麽就變得簡單起來了呢?”

“世界上的事情不是被我變得簡單了,而是本來就很簡單,是人的心太複雜,把那些事情也想的複雜了。”

任絢夕無比深邃的說道,忽然調皮的一吐舌頭,道:“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才不是。因為我聰明,所以才能直觀的找到問題點?大哥,以後慢慢學吧?學會了都是你的。”

“哈……”洛北涯下班略略掉了一點。

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什麽是謙虛嗎?

不過她說的沒有錯,現在他對於洛刑天真正的用處到底是什麽,隻有查清楚那個,他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

非要立一個外人為孫,而把自己的孫女養在外麵,到底是什麽理由?

他一定要逼他說出那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