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異能重現

唐千夙閉上眼睛,手心感應四喜微弱的心跳,視線放入瞬間進入四喜的身體內部,從心髒到奇經八脈每根鮮紅的脈絡都在她眼睛呈現。

損毀斷裂的血管,內部出現了的積血,一切都像用透視鏡透視。

那時候她還小,傻跟著宋子謙學醫,偶然間發現自己能夠通過碰觸人體的心髒,感應到人體內部的所有血脈遍布到的地方,準確看到身體內部創傷或病變的位置。

因為這個,她被宋子謙的爺爺推薦進入了軍醫大學。大三的學曆卻具備了持刀醫生的資曆,因為有這很奇特的功能,原本以為可以在醫學界大展拳腳一番的……

隻可惜,她隻想到了過程,沒想到結果。

她所展望的未來,永遠也不會到來。隻是此刻真希望上天在剝奪了她一切之後,至少能將這天賦還給她,哪怕短暫的也是好的,她就想救回四喜。

唐千夙身體慢慢的發熱,身上起了一層汗。

感覺手掌發熱之時,唐千夙猛然張開眼,沒想到居然還能用。

熱度通過手掌起了一層透明的霧氣,就像被太陽炙烤的沙漠之上升起的熱氣,直接透過了四喜的心口。

微弱的心髒似乎就在她的手心之中,唐千夙瞪大眼睛,真奇怪,這異能不僅回來了,而且比她身為唐千夙時更加強大。那些熱力像是一種生命力注入了四喜的心髒,四喜微弱的心跳居然一點點在回升起來。

這是唐千夙進入蒼原大陸之後,第一次覺得熱血沸騰,她這會兒似乎才真正感應到唐千夙的存在,而不是一具遊魂,也不是行屍走肉。

就算她一個人,不再以任何人為榜樣,跟著任何人的腳步,自己也能將自己的生命重新點燃起來……

她可以的,非可以不可。

唐千夙整個人似乎都籠罩上了一層無形的熱氣,時間越長,感覺到她越發吃力。汗水滲透了她的衣背,她的呼吸慢慢變得緩慢而粗重。十三牙關不覺緊咬了一陣,腮幫子緊繃。

唐門用的到底是什麽邪門歪道的路數?

原本以為唐門之所以所為人知的隻有三子,是因為小兒子一無是處。起初見唐千夙確實似乎就是一無是處的,但這幾天,他居然察覺到這小子身體裏隱藏了很多神秘的潛在力量。

隻是要說力量,她也不強,但她這又準備用命去換他丫鬟的命麽?

十三忽而十分不悅,她的命早就歸他管,何時準許她拿去揮霍?可此時他若出手製止,又顯得自己多管閑事,甚至礙手礙腳……

十三閉上眼睛不看,眼不見心不煩。

可時間過得特別慢。

直到羅戰在門外敲門:“公子,東西已經準備妥當。”

唐千夙才忽而住了手,身體微微一晃沉聲說了一聲:“拿進來。”

羅戰將紗布,剪刀,棉線,針,清油燈都拿了進來。縫衣針已經被壓彎成魚鉤撞,唐千夙用剪刀夾住在清油燈上來回燒了幾次,穿上棉線。

可能是剛才發力,她的手有些抖,她放下針線甩了甩手再繼續。

十三又看到她手上起了透明的熱氣,她凝神將四喜漏出的內髒小心翼翼送入體內,再用紗布清理了傷口的血,然後用那針線將那傷口一針一針縫合。

她的手法極為熟練,跳躍的清油燈光照耀下,可以看到她心無旁騖專注的眼神。臉被包裹在紗布之下沒法看到,可能看到她眼皮之上有晶瑩的汗水。

她回頭對一旁幫忙的羅戰說:“擦汗。”

羅戰敬重地用手帕抹去了她眼皮之上的汗滴,她回頭繼續縫合。

這家夥……

真的,非常討人厭啊。

十三起身往門外走去,卻也沒走遠,就站在園中的螢火樹下。流螢飛舞的花瓣從他眼前一片片飄落,但他目不轉睛看燈光照耀之下,室內那人的影子印在窗紙之上,一舉一動仿佛依舊能盡收眼底。

如此大概一個多時辰之後,唐千夙與羅戰從四喜所在的房間裏出來。

而百裏緋夜與落英也等候多時了。

落英立刻迎上去說道:“大夫,我已經按你的藥方把藥都抓回來了。”

“嗯,我這就過去給你家主子用藥。”她從落英手上把一部分的藥材拿走,“剩下的內服的藥記得五碗水煎成一碗水。”

“我記住了。”

“那去煎藥吧。”

唐千夙再次從蘇瑾的屋子出來又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此時已經三更半夜,這家夥滴水未進,交代了羅戰一些事,她隨後便往自己房間走去。

十三原本也要離開的,隻是看到那人走到了門口噗通一聲就栽倒進了屋內。他不由自主立刻奔了過去,走到門口,看到撲倒在門檻內的人趴在地上怨念重重嘀咕。

“大爺的……門檻非要設計得那麽高,攔豬啊……”

原來不是昏倒而是被門檻絆倒的……傻子。

十三站在門口沒動,躺在地上的人也沒動。過了一會兒,他有些不確定地走進去,用腳踢了踢地上人的手臂……

沒動靜。

他蹲下來看了看她,這被絆倒的豬果真已經趴在地上睡著了。

這時他才注意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忍了許久不去探究的他終於還是慢慢伸手碰觸她的手。

十分熱,身上也是,很熱。

而且,白天她在林子裏受傷的手側,那傷口又被一層鱗片包裹住,一層一層的。隻是這次的鱗片不是綠色而是白色的,猶如細小的龍鱗。

十三微微蹙眉,之前她手上綠色的毒麟包裹之下,寄宿的是宿獸之瞳。如今又會是什麽?那些屍鬼還會出現會與她手上這東西還沒消失有關係嗎?

他思考了一會兒,決定還是檢查一遍。持起她的手撥弄那鱗片,居然是軟的,輕輕一刮就從她皮肉之上剝落下來。

再看,她原本挺深的傷口居然已經愈合,隻留下紅色的痕跡。十三一陣驚愕,這家夥到底是什麽身體構造?

隻是她的傷口愈合了,那這些鱗片又從何而來?十三還是仔細將那些軟麟收集起來,也許能從中查到什麽也不一定。

床離這兒隻有幾步之遙,十三遲疑著,要不要將這家夥抱到床上去睡……

抱?

這髒不拉幾的東西,他幹嘛要抱?

於是抽住她的腰帶將她從地上擰了起來。這家夥軟得像隻貓,在離開地麵之後沒有支撐,小爪子在空中亂抓了幾下,雖然什麽也沒抓到,但發現也沒摔下去就又自然軟軟卷縮著繼續睡。

十三真會兒忍不住嘴角一彎,忽而笑開。

“果然是被門檻絆倒的豬,丟山裏去也不自知。”

他將這豬丟床上之後他又猶豫了,要不要把他這一身濕噠噠的衣服就扒了?

小爺何時伺候過人?這家夥命這麽賤也不會因此就生病。生病了也是活該,自不量力逞強……

轉身走又忍不住回頭,龍舌草的藥效估計也過了,她臉上包著這東西肯定不好受,要不給她卸了?

唉,十三你有勁沒勁,她睡得跟豬似的,能知道難受?

就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十三卻絲毫果斷不起來,說著不幫忙的他最終還是又坐了回來,反正她的命是他的,他這麽做都是為了自己……

那麽多借口找來做什麽?十三忽而不甘心地拍了唐千夙的木乃伊腦袋。

臭小子,你贏了,似乎我……不討厭你了。

想罷,伸手去解她的腰帶,準備將她這濕噠噠的一身給脫了。她的體溫已經趨於平常,如此疲勞的深度睡眠之下,很容易就得生病。

腰帶應力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