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秋收的殺戮

“父親,”阿拉拇手裏拿著一個羊皮卷,走進了梅比亞的大帳,“駐防軍的泰格蘭拇給我寫來了信,您看下。”

“哦,”梅比亞接過了羊皮卷,但並沒有著急打開,“泰格蘭拇,咳咳,他在駐防軍還好嗎?”梅比亞關切的問。

“是的。父親。他現在已經被調駐到我國和本都的邊界去了。”阿拉拇說,“他現在是要塞的指揮官,千夫長的軍階。”

“調到本都去了,”梅比亞有些疑惑的打開了用羊皮書寫的信,“本都方麵有戰事嗎?”他自言自語的說。泰格蘭拇曾經是梅比亞的部下。如果,不是因為泰格蘭拇犯了軍紀,那麽,他現在一定是梅比亞手下的得力幹將。

那是5年前的事情。泰格蘭拇當時是梅比亞手下的一個騎兵聯隊的代理聯隊長,駐紮在科泰斯城的港口附近,負責保護港口的安全。那一年,科泰斯城糟了蝗災,港口附近的村莊農田絕產。泰格蘭拇知道這個情況後,就偷偷得把配給給他聯隊馬匹吃的玉米截留了一部分,跟當地的村民交換了牧草。

因為這件事,村民得救了,泰格蘭拇違紀了。國王和梅比亞都很愛惜他的才能,而且,他犯錯也不是為了私利。也就沒有過於嚴厲的處罰他,隻是把他調到了駐防軍,降職做了東方步兵中隊的隊長。在梅比亞的印象中,泰格蘭拇是個謙遜溫和、愛護士兵,並且作戰英勇、冷靜、果敢的人。

“本都真得侵犯我們的邊境了。”梅比亞看著信,“這個泰格蘭拇,又犯老毛病了!咳咳,上次為了救人把我軍馬的口糧送了人,這次又搞出個招募女人當兵。”

“哈哈,這個家夥啊。”梅比亞看完信,笑著說,“他啊!當我們是西徐亞人的軍隊麽?不過,能讓泰格蘭拇這麽盡心推薦。看來,那個女人也不簡單啊。”

“是的,父親。”阿拉拇說,“他在信裏說,那個人斬殺了本都的3員戰將,其中還有本都軍的部隊長圖格涅斯。”

“嗯。這樣的事情,不可輕信!”梅比亞說,“圖格涅斯這個人,我是知道的。他性格凶狠、殘暴,善於指揮戰車與騎兵協同作戰;而且他在本都軍中屢立戰功,是靠戰功積累升職到千夫長的位置的。咳咳,況且,他的武技也不錯,怎麽可能隻一個回合就被一個女人給斬殺掉呢?”

“父親說的是,”阿拉拇點了點頭,“不過,依我對泰格蘭拇的了解,這事情,似乎也可能是真的。”

“哦?”梅比亞看著阿拉拇。

“泰格蘭拇與我私交一直不錯,經常有書信往來。孩兒私下裏,是把他當作一位可敬的大哥來看待的。”阿拉拇說完,看了看梅比亞,見他默許的點了點,便接著說,“依我對他的了解,他這個人雖然有擅做主張的毛病,但是,卻從不為自己邀功,而且,說話辦事謹慎穩妥,從來不誇大其詞。所以,這次的這事情,想來也不會攙雜太多水份。”

“嗯,按你的說法,看來這個女人倒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梅比亞沉思了一會兒,接著說,“看樣子,這邊的戰事一時也打不起來。那麽,就由你去一趟吧!”梅比亞抬頭看著阿拉拇,“波斯瓦爾大嬸她們居住的村落靠近本都的邊界,應該離要塞不遠。你這次去,順路把她們接去我的……咳咳咳……領地。”話沒說完,梅比亞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父親,您的身體……”

“不打緊,最近這些日子不是好多了麽。”梅比亞擺擺手,“你放心我,快去快回,趕緊上路吧。”

十月,對於辛勤耕作一年的農民來講,總是忙碌的。山下本都的土地已經變成了黃燦燦的海洋。本都的邊民們在田裏忙著收割自己的莊稼。

這天清晨,泰蘭帶著她的一個中隊長阿爾塔瓦一起巡視要塞的防務。“下麵那些本都人在幹嘛呢?”泰蘭站在木牆上,好奇地問身邊的阿爾塔瓦。“大人,本都人在收割麥子。”阿爾塔瓦說。

“麥子?”泰蘭雙手撐在木牆的垛口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那一大片可真不少啊!”突然一個邪惡的念頭從泰蘭的腦海裏冒了出來,“他們大約還要幾天割完?”

“看樣子,大概還需要3天吧。”阿爾塔瓦眺望著麥田說,“然後部分麥子就要裝車運送到本都的城鎮去繳當年的稅賦。”

“那好!通知下去,這三天全體騎兵休整,停止訓練。”泰蘭飛快得離開垛口,“噔噔噔”的下了木牆,“3天後,大隊集結,一起跟我到山下拉麥子去!”

泰蘭回到要塞的會議廳,見到了泰格蘭拇,把她的想法說給了泰格蘭拇聽。泰格蘭拇雖然內心是厭惡這樣做的,但是,搶別國口糧養活自己,在那個年代是一種很正當的做法。而且,這樣還可以減輕國家的負擔。更不用提的是,現在本都還是亞美尼亞的敵國。所以,泰蘭的想法,他也就默許了,並且,“助紂為虐”的幫助泰蘭從各村寨組織了480名村民一起到山下去搶糧。

第三天一早,泰蘭的騎兵大隊集結完畢,帶著編成兩個中隊的村民一起出發了。

經過了半個月的忙碌,本都農民已經把麥田收割完畢。附近各個村落的打穀場裏,堆滿了金燦燦的麥穗。這些集中起來的糧食,是要在脫皮後,運送到薩塔拉城去,繳今年稅賦的公糧。各家各戶自己的糧食,都停放在自家的庭院裏,晾曬著。等公糧上繳後,這些糧食才能送到打穀場去加工。打穀場裏忙碌的農民,臉上都帶著喜悅的表情,一是忙碌一年的辛苦,終於有了回報;二是今年的年景好,糧食大豐收,產量比往年多了兩成,大家夥都可以好好的過個冬。村外的小山坡上,成群的牛羊在吃著草。也都在“咩咩”、“哞哞”的歡快的叫著,好象也為今年的大豐收高興著。

不過,等待著他們的……

“哈!--駕!--駕駕!--恢兒恢兒—嗒嗒嗒嗒!”遠處山路上,傳來了人喊馬鳴的聲音,戰馬的馬蹄聲向著村落飛速的接近。村外,放牧的幾個本都牧民,吃驚的看著山路上飛奔而來的那隊人馬。

“跑!快跑!”一個眼尖的牧民大聲的喊,“是亞美尼亞人!”

“大家快跑啊!亞美尼亞騎兵!”

“啊!”

“噗!”

“啊呀!”

泰蘭騎馬衝在隊伍的最前麵,隨著她手裏長劍從半空劃落指向前方,她身後的亞美尼亞輕騎們紛紛搭弓放箭!羽箭“簌簌”的從弦上飛出,村口這些可憐的牧民中箭斃命。來到村前,“嗷!”得一聲戰馬的撕鳴,泰蘭勒住她烏黑色的戰馬,馬的兩條前腿高高的抬起,後腿踏地,戰馬立了起來。泰蘭揮劍指向村內,波斯瓦爾大嬸村落裏的火光,這時在她眼裏模糊得跳躍著,“殺!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是!大人。”324名亞美尼亞輕騎紛紛掛上弓,從身上抽出隨身的短劍,衝進了本都人的村落。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

半個時辰後,村落裏安靜了,真得是安靜了。血腥的氣味,漫布在村落的每個角落。到處是殘缺的屍體、折斷的手臂。村落裏小樹的枝杈上掛著被砍殺上去的人頭。地上的血水像小溪一樣的到處流淌,帶著血泛黃的人腸子也混在血水裏一起流淌。腦漿乳白色的**也噴灑在村民的木門上,向下緩緩的蠕動。

全村473口,無一幸免。

“阿爾塔瓦,”泰蘭冷冷的說,“留下120名村民和36名騎兵。其他的人,跟我到下一個村落去。”

“是!大人。”阿爾塔瓦看著村裏的景象,聲音略略有些發抖。

“告訴他們,所有的財物統統拿走!帶不走的,臨走讓騎兵一並燒掉。”話說完,沒等阿爾塔瓦回答,泰蘭已經撥馬離開了。阿爾塔瓦怔怔得站在那裏,一股涼風從脖子後麵吹來。這真是那個平時活潑爛漫的女孩?那個體恤部下的大人?這個美麗得甚至有些妖豔的女人,難道真得是從地獄而來……

屠殺才剛剛開始!這一天,泰蘭他們一共光顧了4個本都人的村落,每個村落毫無例外的都留下了和第一個村落一樣的景象。這種殘酷殺戮進行到第5天的時候,終於有僥幸逃脫的本都村民逃回了薩塔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