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挑剔的學生
泰格蘭拇揀起了泰蘭的頭盔，必恭必敬的送到了泰蘭的手上，“在下，多謝小姐的幫忙！”
“沒什麽！”泰蘭接過頭盔，冷冷的說，“你剛剛也救了我。”說完，泰蘭轉身便要離開。“嗨！小姐。”泰格蘭拇趕忙說，“不知……不知您是哪家的千金？”泰蘭看了看他，“山野村婦！”泰格蘭拇還不死心，繼續說，“現在國家正是用人之季，小姐為什麽不考慮加入軍隊為國效命呢？”“嗬嗬！”泰蘭看著泰格蘭拇，頑皮的笑了起來，“軍隊要女人麽？”
“這……”泰格蘭拇才突然想到泰蘭是個女孩，按照亞美尼亞的軍規是沒有招收女兵入伍的先例的。不過，他轉念又一想，按照泰蘭的能力，做個帶兵的將軍，應該也不是什麽問題。就接著說，“小姐，您如果願意留在軍隊，我可以向梅比亞和阿拉拇大人舉薦您。”本想離開的泰蘭，聽泰格蘭拇提到了梅比亞和阿拉拇的名字，就有些心動。不過，她還是打算捉弄一下泰格蘭拇，就說“就是那個隻會拿劍打女人的阿拉拇麽？”
“這個……”泰格蘭拇苦笑道，“其實，事情也沒有傳說的那樣啦！阿拉拇將軍可是我們亞美尼亞軍中的劍道高手。隻是，他的妹妹也著實跟小姐您一樣厲害！”泰格蘭拇在維護他主子的同時，也不忘溜須泰蘭一番。泰蘭聽完，抿著嘴樂了。心想，這個泰格蘭拇雖然看起來人比較死板，但是，還蠻會說話。“那我可不敢跟您家將軍的小妹比！再說了，給您家將軍做小妹都要受他欺負。有幾個女孩還敢做啊？那個苦命的女孩叫啥呀？”
“是！是！”泰格蘭拇低著頭，應承道，“小姐說得是。將軍的小妹叫梅伊。”泰格蘭拇現在是隻要你肯留在軍隊，你說什麽，我都應著；你問什麽，隻要是知道的，我都告訴你。“噢！”泰蘭一邊擺弄著自己的頭發，一邊說，“苦命兒的梅伊呀！”其實，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她已經得到了。她這麽問泰格蘭拇隻是為了知道如果自己留下的話，叫哪個名字會比較合適。
“那小姐，您可願意留下？”泰格蘭拇懇求的問。
“恩！看你表現不錯，我就先留下吧。”泰蘭回答。
“那請問小姐芳名？”泰格蘭拇繼續問道。
“泰蘭！”泰蘭回答，她看泰格蘭拇還想問，就索性說，“泰蘭•塞西亞。”
“塞西亞？”泰格蘭拇吃驚的看著泰蘭，“您不是說您是亞美尼亞人？”
“對啊！”泰蘭瞥了一眼泰格蘭拇，說“但是，我也沒說我不是西徐亞人啊！怎麽樣？”泰蘭歪頭頑皮的看著泰格蘭拇。
“是，是！”泰格蘭拇低頭說。能屈能伸真是泰格蘭拇的最大優點。不過，他心裏合計，看來推薦泰蘭的事情還是需要謹慎，畢竟西徐亞可是個敏感的字眼。應該說，也慶幸於泰格蘭拇的謹慎，否則，當他的推薦信放到國王阿而塔西亞桌案前的時候，真得不知道阿而塔西亞會是一種怎樣的表情。
自打上次和本都大戰之後，山穀裏的日子反而平靜了。本都的軍隊在最近的兩個月裏，再也沒有來挑釁。甚至說，連巡邏的遊騎兵都沒有出現過。泰蘭算是半正式的加入了要塞的軍隊。說半正式的原因，是泰格蘭拇並不讓她參加每天的出操、隊列練習，以及做類似加固圍欄之類的部隊雜務。反而，泰格蘭拇饒有興致的給泰蘭做起了指導老師。
每周固定的有兩天時間，泰格蘭拇會在檢視完部隊和防務後，過來找泰蘭。他會教授給泰蘭一些關於排兵布陣、軍種搭配以及軍器運用等方麵的知識，或是和泰蘭一起切磋一下武技，談論各種兵器的長短。另外，還會有兩天的時間，他會教授泰蘭斯基泰語和埃及語，不過，主要是斯基泰語，以及講一些周圍國家的風土人情。其他時間，就會任由泰蘭隨便去做些她自己喜歡的事，泰格蘭拇就從不過問了。
時間一久，泰格蘭拇就發現了一個惱人的現象。每當做軍事講解的這兩天，泰蘭就會早早得等在營寨的會議廳裏。而當學習語言的這兩天，泰格蘭拇就要等到午飯時間，才能看到泰蘭慵懶的冒出來，邊抻懶腰邊說，“啊！大人。吃飯了？剛睡醒。”然後，就趴在桌子上繼續睡覺等待開飯。
久了，惱怒的泰格蘭拇也就顧不得太多禮節了。畢竟，在那個年代，泰格蘭拇已經是可以做泰蘭叔叔的年紀了。
“哐！”泰格蘭拇用力的推開泰蘭的房門，憤怒的揪起泰蘭身上的被單，“小姐，起床了！”然後，走到窗前，“嘩！”拉開窗簾。一回頭，發現泰蘭還賴在床上，雙手把被單又抓了回去。“起床！”泰格蘭拇站在床邊，憤怒的咆哮！
“大人！”泰蘭伸出一根手指，眨著她水藍色的眼睛，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略帶哭腔的說，“哦，大人，您就行行好，您就讓苦命的小女子再睡一下下吧。求求您了，好心的大人！”
“不行！”泰格蘭拇斬釘截鐵的說。他走過去，一把把被單從泰蘭的手裏奪了下來，“5分鍾後，會議廳見。”泰格蘭拇頭也不回的走了，被單被他隨手扔在了門口。
“哦！大人！您不能這麽狠心的對我……”房裏，泰蘭還在發嗲的喊著。
等泰格蘭拇走遠，“噌！”泰蘭從床上蹦了下來，忿忿的說，“哼，學學學，死都不怕！還怕你呀，去就去。”
這種情形，每周兩次，分不版本的不停上演。底下的兵士，慢慢得也摸索出了規律。每到這時候，他們就會偷偷的停止手裏的一切活計，豎起耳朵，靜靜的欣賞這出人間鬧劇。原來，他們的這位以謙和斯文著稱的泰格蘭拇大人也會暴跳如雷。
不過，泰蘭並不是個遲鈍的人。而且，她對於語言，就像她對於軍事一樣具有與生俱來，獨到的天賦。泰格蘭拇教授給她的東西，她往往能夠做到過目不忘。當然，在課上，泰格蘭拇興奮的大談特談語言文字的美妙的時候，我們的泰蘭小姐忙裏偷閑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時候除外。
8月末，山穀中已經可以感受到從北麵海上吹來得陣陣涼風。
原先，要塞低矮的木柵欄，在戰後3個月的時間裏，已經被泰格蘭拇帶人修成了上麵可以站人，並配備防禦箭塔的木牆。
“大人！您找我？”泰蘭出現在木牆上，她站到泰格蘭拇的身邊問道。泰格蘭拇眺望著山下本都的土地，“看！麥子又要熟了。”他歪過頭來，看了看泰蘭，接著說，“也不知道本都人什麽時候會進攻……”頓了頓，他繼續說，“你的任命下來了。”
“怎麽？”泰蘭有些吃驚。她加入軍隊，隻是因為個人的興趣，和對梅比亞的思念。對於官職，她卻從來沒有想過。
“要塞騎兵大隊的隊長。”泰格蘭拇說，“我在上報上次戰役情況的時候，刻意的隱瞞了你的性別和西徐亞血統的身份。戰報上，你的名字，隻是泰蘭。並且，我也隱瞞了你的部分事跡。”泰格蘭拇不好意思的看著泰蘭，“希望你能原諒我。”
“沒什麽，大人。”泰蘭平靜的說，“您做得很對，而且，我本來也沒想過要當官。”
“那就好！”泰格蘭拇長舒了一口氣，“那我們就談談公事吧！你的騎兵大隊，由3個中隊組成，每個中隊108名騎兵，歸屬駐防軍建製。”泰格蘭拇說，“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駐防軍的騎兵都跟隨梅比亞大人在大馬士革作戰。而國王又抽調不出足夠的騎兵組建這隻部隊。而且，國王也提供不出足夠的錢。”泰格蘭拇歎了一口氣，“隻有不到一個中隊的93名弓騎兵，帶著另外一個滿編中隊的馬匹和所需裝備從科泰斯城向我們這裏趕來。預計，明天下午就可以到達了。”
“這樣就很好啊！”泰蘭雖然不想當官，但是聽說有兵帶，還是很開心。起碼，她也算是有事情做了，就不用擔心泰格蘭拇追著她學習語言了。泰格蘭拇見她開心，也就笑笑，“不過，放心吧！小姐。情況不會很糟糕。我們亞美尼亞人是善於騎射的！招募缺額的兵員不成問題。”他又指了指要塞內正在操練的一隊人，“那20幾個人，就是我為你準備的。隻要裝備到了，他們就是弓騎兵。”
“謝謝大人！”泰蘭說。
“哎，可惜缺少的裝備怎麽辦呢？”泰格蘭拇有些發愁，自言自語的說。一個弓騎兵中隊的裝備費用，對於泰格蘭拇來講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像他現在的等級，一年的軍資下來大約會有60個金幣，而裝備一個弓騎兵中隊需要440個金幣。這些年來，他自己也沒有攥下什麽錢，除了按月，他會給家裏寄去3個金幣外，剩餘的2個金幣，他都補貼在了士兵的夥食和要塞的維修費用上了。
“一個中隊的裝備很貴麽？”泰蘭好奇的問。
“是的。”泰格蘭拇說，“大約需要440個金幣。對了，你每月的軍資是3個金幣。”泰蘭聽完，暗暗的吐了吐舌頭。3個金幣，天啊，我買馬就隨手扔給了人家200個，本小姐可真是大方呀！“那，那要是梅比亞……大人，或是阿拉拇大人每月會有多少呢？”泰蘭看著泰格蘭拇小聲的詢問。
“梅比亞大人是有領地的！”泰格蘭拇轉過身來，看著泰蘭，他對泰蘭的問話，到是沒有感覺有什麽不妥。好奇心，人皆有之嘛。“阿拉拇大人麽，估計一年的軍資算下來了，可能會有700個金幣。”
“哦，700個金幣。”泰蘭在小聲的計算著，“……3歲……每月30個……50個……現在60個……”
“算什麽呢？這麽認真。”泰格蘭拇笑著，溫和的說。
“沒什麽。”泰蘭也笑了，“大人，錢的事情，我想辦法解決吧！沒別的事兒，我就走啦！”話沒說完，泰蘭就向寨牆下跑去。
“嗨！那麽一大筆錢。你怎麽解決？”阿拉拇趴在牆上，關切的大聲喊。
“您忘記我是大戶啦！”
“明天！會議廳，別忘了！！學斯基泰語……”
泰蘭怎麽去籌備那筆款子，暫且不說，其實，也沒什麽好籌備的，這錢她手裏是有的。梅比亞給得錢，現在泰蘭知道了，確實不是個小數目。
本都上次在要塞吃了大虧，雖然，下麵參戰的兵士怕了泰蘭。但是，卻也不至於讓本都王公連報複的勇氣都沒有。這是一個戰爭頻繁的年代，本都的軍隊現在正忙著參加一場原本跟他們無甚關係的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