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共同的回憶

“早也許就會在明天,而晚一一”顏夕夜頓了頓眼中的陰霾一閃而過:“也許就在明天之後!”

淩舒曼微微的張開唇,還想要繼續問下去的時候,卻見顏夕夜走向前,意外的將她圈入懷中。

她嚇了一跳,原本以為他又要神經大作,剛想要掙紮,他卻像是早已料到了她的心思,低聲說了句:

“不要掙紮,讓我這樣抱著你。”他的嗓音聽上去堪比以往還要濃重,低沉如同磐石一樣重重壓在她的心頭又逸在她的耳畔一一

“這樣抱著你就可以了。”

畫麵好像定格在了這一刻,她有些迷茫卻意外感到安心的靠在他的懷裏,隻要淺淺的呼吸,便能聞到他身上煙草夾雜著紅酒的味道,耳朵微微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強而有力卻跳動得毫無規律,就如他此刻的呼吸一樣紊亂。

他的內心一定比自己還亂,有那麽一刻鍾,她覺得他的背負的東西似乎太多,從小時候起,就這樣深沉。

好一會,顏夕夜突然將她攔腰抱起,嚇得淩舒曼驚呼了一聲:

“啊一一你要幹什麽?”

“別動,你的腳有傷。”

這句話就像一劑鎮定劑,淩舒曼那顆不安的心才漸漸的平靜下來,隻見他將她置於沙發上,隨手拿了急救箱,將她的腳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動作已經變得輕柔起來,他小心翼翼的將她腳上的繃帶解開,看到傷口處還滲著些許的血,眉頭緊緊的蹙起。

“怎麽這麽不聽話,要是傷口反複咧開,愈合就很難了,再不好,隻能帶你去醫院。”一邊說著,給她重新上了藥,再把傷口重新包紮好。

聽到醫院,她嚇得臉上頓時蒼白,他顯然看出了她的異樣,身手輕輕地撫摸了她的頭發。

她明明是驚得想往後躲,又矛盾地享受這種主人對小貓般寵溺的撫摸。

她的腳依然擱在他的大腿上,他也沒有要放開的意思,而是凝著腳上的一塊疤:“沒想到,小時候留下的疤還這麽明顯。”

淩舒曼知道他指的是哪塊疤,小時候她的大腳趾邊上被石頭劃破,縫了三針的疤痕,到現在摸上去還有異樣感,可見,並不是所有的疤,隨著傷口好了就好了,而是,永遠也回不到最初的那種沒有縫隙的感覺。

就像她和顏夕夜,永遠也回不到二十年前的那個最初。

“你還記不記得那塊疤怎麽來的?”淩舒曼突然很好奇,他對二十年前的記憶,是不是和她的一樣,還有,他在過去的二十年,到底過得怎麽樣?

她被自己突然有這種想法嚇了一跳,並不是第一次好奇他的過去,隻是沒有機會問出來,這次問,卻顯得有些心慌,也感覺自己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之中,他們之間好像有了相同的回憶,也不再是各懷心事,互不信任的樣子。

或者說並不是顏夕夜不信任自己,而是自己因為害怕越陷越深,所以太過於保護自己,在感情方麵,自己是個膽小鬼,何況顧維澤的背叛讓她更加的不敢輕易交付自己的內心。

“嗯。”顏夕夜遽住她閃躲的眸子,隨後將她摟在懷中:“那一次我把你推開,力道過重,你絆到了石頭,劃了一道口子。”

“後來你背我去的醫院,雖然打了麻藥,我還是害怕得哭了,我記得當時你犧牲了手臂讓我咬。”淩舒曼對這件事情記得特別深刻,她依然記得她當時纏著顏夕夜陪她去遊樂園,結果被顏夕夜厭惡的甩開了。

顏夕夜把淩舒曼抱在懷裏緊了緊:“最後家長來了,我的手也被你咬出血印來了。”

淩舒曼撲哧一笑,難得嬌嗔的努了努嘴:“誰讓你推我。”

顏夕夜怔愣的看著此時的淩舒曼,一下把她按到了懷裏,用力的,想要把她嵌入身體裏:“曼,叫我的名字。”

“夜一一”

淩舒曼抽了抽鼻子,隻覺得這是一個奇妙的夜晚,前幾分鍾他們分明還在為了顧維澤的事情,硝煙彌漫,這一刻卻因為共同的回憶而柔軟了彼此的內心。

可是,顏夕夜,縱使你說你愛我,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就算你此刻,因為和我一起回想起了隻屬於我們的過去,那麽,下一秒,你會不會變回以前強勢到令人窒息的模樣?縱使,你的這種行為是帶有目的性的,讓人看不清楚哪個是真的你,也正因為如此,你應該比任何人更痛苦吧。

“夜一一”淩舒曼回了回神,從顏夕夜的懷裏抬起頭來,霧眼朦朧的看著顏夕夜:“過去的二十年,你過得好嗎?”

顏夕夜的手臂明顯僵了一下,漸漸的鬆開了手,半響,從茶幾上拿起煙點起,隨後,走到了陽台上,背對著淩舒曼站了好久好久,直到風從陽台外飄進來,隨風帶來了兩個字:“不好!”

淩舒曼的心突然被紮了一下,就好像別人問她,過得還好?她笑顏如花,回答說:是的,我過得很好!

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過得其實也不好,父親變成了植物人,她怎麽會好?雖然進了天星,但是發展天星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怎麽可能會好?現在連顧維澤都背叛了她,她覺得自己已經糟糕透了。

現在,同樣的話,她問顏夕夜,那個強大到令人聞風散膽的男人,用站在陽台上的落寞背影告訴她,他過得並不好。

突然,有這麽一種衝動,她想過去從他的背後抱住他,不再在乎他是否真心實意,不再介懷於他對她的總總,不管他接近她的目的,就因為他那句他過得並不好,而緊緊地抱住他,給他力量。

“過來。”顏夕夜轉過身來,看到淩舒曼眼睛閃著淚花的看著自己,朝她伸出了手,那雙手,燈光下,把手中的繭照的更加的分明。

淩舒曼溫順的朝他走過去,與其說是自己走過去,不如說是受到了某種莫名吸引,走近他後,被他拉到了懷裏,圈在了陽台之間。

因為是郊區,陽台外麵是隻有幾盞路燈在黑夜中的執著得發著光,陽台下是一個藍色的遊泳池,在夜色中泛著磷光,偶爾會傳來幾隻蟬叫聲,伴著陣陣清涼的風,與愛的人相伴,這種情景讓人產生了一種幻覺,她以為,這就是她的一生。

顏夕夜將頭抵在了她的頭上,輕輕柔柔的摩擦著,手執起了淩舒曼的手,與之十指交叉握緊,隨後俯下頭盯著淩舒曼的指甲:“小野貓終於收起了鋒利的爪牙。”

淩舒曼也跟隨他的視線:“如果遇到危險,還會伸出來的。”

顏夕夜低低的笑著,將她的手背舉起,溫潤的薄唇印在了淩舒曼的手背上:“如果是因為我,被抓得麵目全非我也願意。”

“這麽俊的顏,要是被我抓傷了,你的妻子,還有你的情人ABCD們不僅僅是找我算賬這麽簡單,甚至還要把我碎屍萬段。”淩舒曼意有所指,既不破壞氣氛,又把自己想問的問題輕描淡寫的問出來。

顏夕夜握著淩舒曼的手,交叉的抱著淩舒曼的腰,輕輕地吻了吻淩舒曼的頭發:“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心裏隻有你。”

淩舒曼如有似無地點著頭,嘴邊的笑意沫著一股子感動,又怕人看出了她的心思,低下頭把目光轉移到了他的手上,發現他的手背部關節平滑,彎曲起來弧度漂亮極了。

顯而易見這是練泰拳留下的痕跡,沒有十年以上絕不會這種體征。

淩舒曼低著頭,睫毛根根分明的煽動著,淡粉色的櫻唇泛著潤著的水光,顏夕夜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薄唇輕輕掃過了她的額頭、遊移到她的鼻梁,臉頰,在落到了她那一抹誘人的淡粉櫻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