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你不應該知道那麽多

夜月光取代了白日,淩舒曼拖著行李,一個人百無聊賴的走到了附近公園邊的一林蔭小道,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她抬頭,看著遠處廣場中間的立柱,一尊雕像高高的佇立在頂端,昏暗的視線中,卻看不清他的麵容。

月光灑在淩舒曼身上,形單影隻的她輕輕呼吸了一口空氣,訂婚後她似乎更加多愁善感了。

清脆的高跟鞋落在地麵上一陣清風吹過,卷起片片落葉,葉子被刮到了她的腿上,竟讓她覺得有一絲絲的疼。

未來的路是怎樣的,還有什麽事情會繼續等待著她,她一無所知,也猜不透,隻能從容麵對。

夜晚似乎是放縱心情的時候,淩舒曼突然來了興趣幹脆脫掉了鞋子赤著腳走,當腳麵與溫熱的地麵接觸時,她的心沒由來的一陣踏實。

這條公園邊上的林蔭路一入夜就很安靜,風吹過樹葉的縫隙一直在沙沙作響,吹拂在淩舒曼的臉頰上很舒服。

現在是夏季的夜晚,洛杉磯的晚上沒有白天那麽酷熱,甚至有一點點微涼的感覺,許是天氣微轉的緣故,鬱鬱蔥蔥的林間竟然泛起薄薄的夜霧,在朦朧的月色下,像是一層淡淡的薄紗透著無限的柔和。

有輛車停在了不遠處,兩道車燈稍稍打散了霧氣,車輪碾在林蔭路上,倍是清晰。

淩舒曼靠了一下邊,為前麵的車子讓路,同時一架飛機低低地掠過天際,白色的頻閃燈在機尾處一閃一閃的。

這時,眼前走來一個身形高大外籍男子,朝著淩舒曼走過來,借著問她需不需要幫助而搭訕。

那男子說的英文很流利,淩舒曼跟他交流完全沒有問題,可她隻是抬起頭,揚起臉來微笑,最後輕輕的搖了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男人看語言不通隻覺得無趣,最後悻悻的走了。

她在公園邊上隨意找了一個木製的長椅,坐下,安穩地坐在那裏,悠閑地看著遠處對麵利茲飯店裏各式各樣的人進進出出。

她突然想起肖晴的話來,肖晴說如果有一天她和顏夕夜真的有什麽,那一定是她愛上他了。

想到這,她猛地一顫,自己也吃驚的無以複加,愛?是嗎?可是她應該恨他的,他怎麽霸道的把自己占為己有,全然不顧自己和顧維澤的感受,這種霸道令她窒息,卻偏偏又從窒息的縫隙裏,硬生生的蹦出了莫名的情緒來。

隻是,她絲毫感覺不到顏夕夜的愛,他愛他嗎?他的霸道難道是愛嗎?

淩舒曼苦笑著搖頭,如果說愛的話,不如說愛她的身體更為適合,因為愛絕對是出於一種以尊重為基礎的,想著想著一股悲傷的情緒冒出,又在她不經意間摸到手中的戒指後,被她壓了下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等到黑暗完完全全籠罩下來,星星則調皮的躍上了黑色的幕布,那些奢華的建築物完全隱在了黑夜中,街燈全部亮起的時候,她才懶懶的站起來,雙腿居然微微有些發麻了。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淩舒曼歎了口氣,心裏舒暢了不少,然後伸手截下了一輛計程車。

-

蘇墨拉開了自己位於洛杉磯好萊塢附近的公寓,啪的一聲把電燈打開,雖燈光讓他有些不適,可仍是猛地被嚇了一跳,不可思議的看著一臉玩味的坐在沙發上的顏夕夜。

茶幾上擺著紅酒,紅酒翻騰擴散出來的香氣,幾乎讓整個房間都彌漫著醉人的味道。

“說吧,淩舒曼在哪?”顏夕夜手裏晃動著酒杯,抬眸看了一眼蘇墨,似笑非笑。

蘇墨抬了抬眼皮,勾出一個戲謔的笑容。“看樣子,這個淩舒曼對於你來說,確實很重要。”

說完,他把行李隨意一扔,坐到沙發上,隨手拿了一本雜誌,故意忽略他的存在,過了片刻,看顏夕夜一副頗有耐心的樣子,又扔下了雜誌:“吃過了嗎?要不喊媛雅來,我們一塊吃個飯?”

顏夕夜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至少已經有兩個小時了,他抿了抿唇:“蘇墨,淩舒曼究竟在哪?”

蘇墨佯裝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顏少在我這兒等這麽久,原來是為了打聽一個女人的消息。”

這麽說著,蘇墨笑著搖搖頭。“嘖嘖嘖,不像是顏夕夜的作風,不過我不知道她在哪兒。”

這時,牆角邊的落地鍾發出沉悶的當當聲,顏夕夜回過頭,看到鏤花的銅指針已經對準了十點。

顏夕夜迎上蘇墨的視線,他的神情,像一頭噬人的野獸。

蘇墨巧妙地忽略掉顏夕夜一副想要殺人不償命的眼神,故意逗他:“既然回飯店找過,她不在的話,或者跟誰共度良宵也說不定,顏少也知道,洛杉磯這地方既不缺美女,當然也不會缺少帥哥,指不定你的小野貓已經被誘惑了...”

顏夕夜眯縫起眼睛,他為自己現在還可以如此平靜地坐在這感到難以置信,下一瞬,他低沉的聲音從喉嚨中發出:“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噢,那個啊。”蘇墨露出一個回味的表情,睨了顏夕夜一眼,輕笑著,笑容裏有幾分**不羈:“那隻是一個劣質的玩笑罷了,沒想到你會當真。”

顏夕夜沒有再說什麽,他站起身正要離開,卻被蘇墨的聲音怔住了,隻聽蘇墨突然變得嚴肅起來,再也沒有玩味不羈的樣子,說道:“顏夕夜,我覺得你對淩舒曼不公平。”

顏夕夜饒有興趣地轉身又坐下,點起了一根雪茄,吐了一口煙,波瀾不驚的望向蘇墨:“然後呢?”

“目前隻想到這些,因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麽。”蘇墨聳聳肩,輕搖了一下頭:“當然,我是指你想要報複那些人的想法,至少舒曼不應該被你卷進去,而且當時她還小,對於那些事情一概不知,也根本不懂你們之間的那些恩怨。”

蘇墨頓了頓,繼而說道:“或者,你根本就是想借此得到淩舒曼罷了,你知道,你這樣做隻會毀了她。”

顏夕夜抽雪茄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一下,半晌後他的厲眸像是刀子釘在蘇墨的臉上:“你想說什麽?”

“你費盡心思將淩舒曼從你的好友顧維澤的手裏奪過來,難道隻想報複?“蘇墨淡淡問道。

“你說好友?怎麽你認為我會和那種人是好友?”顏夕夜冷聲笑著一臉的不屑。

蘇墨一愣,心頭竄起了冷意:“難道一一”

顏夕夜薄唇慢慢勾起,那是一種狩獵者必勝的笑意,不過更有著一種嗜血般的血腥味,他朝前探過身子的手指伴隨著他一字一句的冷言敲動著一一

“你不應該知道那麽多。”

說完,顏夕夜站起身來將剩下的雪茄扔進煙灰缸裏,嗓音低沉地說道:“還有,不要試圖打淩舒曼的主意,我不想跟你作對。”

像是忠告又像是命令!

蘇墨見他說完這句話轉身要離開輕歎了一聲,在他的大手剛剛碰觸到門把手的時候,他的聲音從後麵揚起一一

“人類最危險的行為就是報複,這種危險不是指行為本身,而是報複者的心。你敢確認直到現在你對她隻是單純的報複?隻怕到最後痛苦的隻有你而已,你一直對未來的方向看得很清楚,但這次未必。”

顏夕夜筱然回頭,黑眸募地變得猶如猛獸般狠戾!

蘇墨平靜地與他對視著,從容淡定一點都不為顏夕夜駭人的神情所震懾,但雖是如此他的神情如水,內心卻在不停地翻滾,尤其一股股浪潮襲來。

他就怕在這場遊戲中越來越泥足深陷的是他的這個朋友,女人尤其是聰明的女人最懂得如何讓自己不受到傷害,如何將心藏起來像刺蝟一樣保護自己。

尤其是淩舒曼雖然他接觸她不多,但從她性格也不難得知她是絕對堅強的女人,就算心中苦痛也會深藏不露。

但顏夕夜不同,雖然他高高在上,但也是個正常的男人,男人在愛情遊戲中未必永遠是勝利的那個!

他太了解他這位朋友格剛猛、狂傲不羈、霸道強勢,越是這種男人他的控製欲就越強,怕隻怕到時候隻會適得其反,正如今天他的行為,在他看來這更像是一種拚命維護自己情感的一種表現!

顏夕夜從顧維澤手裏奪走了淩舒曼,而當他接觸淩舒曼,並對顏夕夜開玩笑時,其實顏夕夜很怕劇情重演,怕他對淩舒曼有想法,怕淩舒曼像今天這樣不受他控製,這算不算是一種貪婪的占有?

顏夕夜之所以會緊張,如果是因為愛而不是報複,那麽一切似乎都能說得通了!

良久後一一

“蘇墨,你今天的話太多了。”顏夕夜終於將眼中那抹狠意遮掩住語氣,很快又變得雲淡風輕的看著他說道:“你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管閑事的人。”

蘇墨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顏夕夜顯然對他這個反應不是很滿意,蹙了蹙眉拉開公寓的門大踏步走出去。

蘇墨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無奈地一搖頭,一時間眉宇間泛著淺淺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