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顏夕夜的那些年

宋媛雅看顏夕夜一臉的質疑,嘟了嘟嘴,又顯得有些不自然:“你別多想,我隻是對害她生病感冒這件事感到抱歉,這些藥對感冒效果最好了。”

顏夕夜離開落地窗,坐到了老板椅上,好笑的一勾唇:“怎麽?看樣子還知道自己做錯事了。”

宋媛雅一臉無辜的抗議道:“我又不是窮凶惡極的大惡人,幹嘛這麽看我?

“是嗎?我從來不知道你有喜歡推人下水的癖好。”顏夕夜不動聲色的盯著她,那如鷹隼般鋒利的眸光,隻對上宋媛雅故作無辜的眼神,似乎一眼就能把她看穿了。

她被盯得全身不舒服,連忙解釋道:“我也不想的,我哪有那個癖好,是她先說我沒有腦子,我才想給她一個教訓的,再怎麽說這麽罵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這麽說,你覺得推人下水就對?”顏夕夜從宋媛雅遞給他的袋子裏把東西倒出來,仔細看著上麵的說明,問道:“這些藥是怎回事?”

“放心吧,又不是毒藥。”宋媛雅翻了翻白眼,繼而說道:“我是怕她有什麽三長兩短,你準不會放過我,與其這樣倒不如我主動上門承認錯誤,你昨天瞪我的眼神,就像要把我殺了似的,我怕小命不保啊。”

說完,又努努嘴,說:“她也夠嬌氣的,不就是落水嘛,這個天又不冷,居然還生病了。”

顏夕夜的眼睛從藥罐子上移開,打斷了她的話:“你千裏迢迢從洛杉磯到J市,不要告訴我僅僅是為了參加這個宴席。”

宋媛雅巧笑著站起來,走到了坐在老板椅的顏夕夜的身後,手從顏夕夜的肩膀,慢慢往顏夕夜的胸膛移動,極具挑逗的說:“當然不是,人家想你了嘛。”

“把手拿開!”

顏夕夜並沒有動,任由她不安分的手指在他身上偉岸的身軀,卻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但其異常冷厲的聲音把宋媛雅的動作僵住了,她一臉的受傷,說道:“為什麽人家就不能想你?”

“你知道,就算你脫光了站在我麵前,也提不起我的興趣。”顏夕夜毫不留情的冷聲說道。

“為什麽?我有哪點比不過姐姐?為什麽你愛她就不能愛我?”

“無可奉告。”顏夕夜漫不經心的答道。

看顏夕夜一副什麽都不肯說的樣子,看了顏夕夜一眼,道:

“好嘛,人家是替姐姐拿藥的,前陣子朋友給姐姐介紹了一位醫生,雖然專業是西醫,但是自學的中醫很厲害,他給姐姐開了藥方子,很有效,所以這次來自然是來替姐姐抓藥,順便來監督監督你有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所以呢?有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顏夕夜嘲諷的笑了笑,不慌也不亂。

“有!當然有!你說你和那個淩舒曼真的隻是合作關係?我怎麽看,好像都沒那麽簡單,老實說,你是不是對她動了心?難道你忘了一一”

“我說過,私人的問題我無可奉告。”

宋媛雅開始變得有些不滿,氣鼓鼓的坐回沙發上:“這怎麽是私人問題,關係到姐姐的事情我當然要問,我可不想有人介入你們之間。”

“我看想介入的是你。”顏夕夜好笑的看著她,接著說:“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我派專機送你回去。”

“不要嘛,人家想多呆幾天。”宋媛雅心裏肺腑著,怎麽要都要參加完淩舒曼的訂婚宴再走,不然豈不是白來了一遭!?

隻是看顏夕夜臉色有些不悅,連忙起身往門口走,並說道:“好吧,好吧,我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去總行了吧?”

顏夕夜點點頭,不帶任何感情的說:“回去好好照顧你姐姐,還有一一姐夫這個詞我還沒有給你叫的權力。”

宋媛雅有些駭然的看著顏夕夜,嘴巴一張一合,才想說話,自己已經走到門口,而門已經被顏夕夜毫不由於的關上了。

獨自站在偌大的辦公室,顏夕夜的麵對樓下眼前明明是繁光一片,他看在眼裏卻是一片黑白色。

突然想起了那些年。

二十歲出頭,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在酒吧呆了半年,賺了幾千塊,與人合夥開了與人合夥開了個小型軟件公司,說是公司,其實也就是一間平房,數台機器,還有天花板上搖搖欲墜的大吊扇。

很快他們投入的資金翻倍的賺回來,那是年少輕狂,涉世未深,以為這就是他的未來。

結果,結果被合夥出賣,被騙,失去了第一桶金不說,反而惹了一身債,險遭入獄,那些日子對他來說,就像做夢一樣,夢化為泡影,他還是身無分文的窮小子。

舅舅和舅母對他如同己出,家裏麵卻窮的揭不開鍋,這一身債把舅舅舅母都累垮了,家裏還有個弟弟,是舅舅舅母的親生兒子,也就是現在的孟霄,那時追債的人跑到了他們破舊的擋不住風的老房子裏。

他跪在老房子天井潮濕的土地上,就這麽跪著,看著舅母為了和討債的人,討價還價,看著落魄的房子,瓦蓋不住屋頂,雨水從屋子中央漏下來,弟弟端來米湯,他喝著,竟不知入嘴的到底是那沒有味道的米湯,還是他鹹鹹的眼淚。

自那以後,他幾年沒回家,隻是家裏原來的老房子慢慢的變成了三室一廳,四室兩廳,然後是別墅。弟弟孟霄也從最爛的學校轉進了最好的學校。

孟霄一直視自己為偶像,畢業後,一定要跟著他,看到孟嘯,他仿佛看到了以前那個年少輕狂的自己。

誰也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麽熬過來了。

他苦笑著搖頭。

他拿起掛在辦公椅上衣服,搭在手腕上,依然是那麽高貴優雅,可是誰也不知道,他曾經是卑微到泥土裏的窮小子。

有誰的成功容易?在這個浮躁,物欲橫流的社會生存本來就不是一件易事,可是現在他站在了金字塔的頂端,他有能力獲得想要的一切,為什麽唯獨有那麽一個人。

那麽死心塌地的想嫁給另一個人?

他覺得他再成功,這一刻都是失敗的。

可他卻完全不在意的笑了笑,嫁吧,那樣隻會變得更有意思。

他下樓,電梯一層一層有些失重般落下,走到了停車場,開著他那輛黑色的布加迪,撞破了一路的夜色,把黑夜撞個粉碎。

車子,駛向別墅,意外的是,別墅門口停著另外一輛車,香檳色的別克。

淩舒曼靠在車身上,一隻手拎著塑料袋,一邊手拿著手機,她最終還是來了。

淩舒曼看到顏夕夜的車,看著一如往常鷹雅高貴的顏夕夜從車子裏走出來,竟覺得如此晃眼。

她沒辦法不來找他,她今天跑了很多個地方,都找不到和那枚戒指一模一樣的款式,後來給顧維澤打電話,旁敲側推地從他口中套出,才知道,那個戒指是出於奧地利的一個名家之手。

奧地利,就算現在去,也趕不及了。

所以,她不得不來到這裏。

“你還是來了,是不是忘了帶鑰匙?感冒好些了嗎?”顏夕夜笑了笑,慢慢朝她走來。

“是,忘了帶鑰匙,而且,我的目的不是很顯而易見嗎?”淩舒曼點點頭,站起身子也朝他走去,站立在她麵前,四十五度角的仰視他,問道:“你要怎麽樣才肯把戒指還給我?”

“乖乖的聽話。”在布滿星光的夜色作為背景下,顏夕夜邪魅到骨子裏的笑,就像那些星星,碎在了她的眸子裏,讓她一時竟睜不開眼。

淩舒曼深吸了一口氣:“這個概念太寬泛,我想要的是具體的方案。”

“嗬嗬一一”顏夕夜低低的笑著,這個小女人,非要每次都要搞得像是談判才覺得說話有意義?他想了想說道:“這幾天回家,先把病養好。”

淩舒曼驚愕的瞧著她,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他竟沒有讓她當他的床伴,真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顏夕夜接過她手裏的塑料袋,朝裏麵看了看:“西紅柿?”

“在路上看到,買了些。”淩舒曼其實想求人辦事,總該帶點東西,她記得他以前喜歡吃西紅柿。

“看來還真是有所準備。”顏夕夜笑裏帶著些自我解嘲,牽著她一起進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