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一輩子,如何?
淩舒曼接到顧維澤的電話時,她正開著車行駛在接楊曦的路上,顏夕夜的決定她是知道的,但沒想到他的速度這麽驚人!
其實,她昨天晚上之所以沒有極力反對和說服,是以為利用一個晚上的時間,她能想到力挽狂瀾的計策。
可她錯了,顏夕夜總是先於她一步,總是這麽輕易地就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而且她聽顧維澤電話裏的聲音陰陽怪氣的,在他心裏,或許她已經坐實了為達到目不折手段的罪名。
她把車停在路邊,向顧維澤簡單作了解釋,換來的卻是顧維澤的質疑、責備還有聲討,那陌生的聲音從燙得發熱的手機裏傳來,讓淩舒曼委屈到了極致。
她從來沒有覺得他們會有互相不信任的一天,而今天,顯然是他不相信她!
“顧維澤,我們交往了那麽多年,我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我說了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沒有想拍廣告的意思,你明不明白?”幾乎是叫囂地,淩舒曼已經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這是她和顧維澤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吵架,以前雖然有小的摩擦,但似乎都沒有這般火爆,如星星燎原之勢!
這一切都拜了顏夕夜所賜!
淩舒曼深知再吵下去也沒用,帶著負氣匆匆掛了電話,掉頭,朝AM集團開去。
到了AM,向秘書小姐說明了來意,很意外,秘書小姐似乎知道自己要來,並沒有為難她,而是帶她進入了私人電梯,一路直上很快到達總裁辦公室。
站在辦公室前,淩舒曼抬手敲門,從敲門的力度和動作看,並不友善。
“進!”熟悉的嗓音揚起,低沉而富有磁性。
淩舒曼推門而入,與正坐在寬闊舒適的老板椅上的顏夕夜目光相對。
不難看出,他正在批閱文件,見她進來,索性把文件推到了一邊,身子往後靠,雙手交叉在胸前,深邃的目光中裹著一絲興致,薄唇的玩味不羈更是明顯:
“你知不知道,主動送上門,對你來說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淩舒曼討厭極了這種感覺,在他麵前就像是永遠也沒有奪回主動權的能力,他看她永遠都像是一隻即將到口的獵物。
她將辦公室的門關好,卻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死死的盯著他,死死的盯著,眼神似能把顏夕夜生吞活剝了般。
“怎麽了?”顏夕夜見她這副想要與敵人來個生死廝殺的表情,對他沒有任何殺傷力,反而覺得她可愛至極。
看她不說話,他低低的笑了笑:“怎麽?你不會是怪我昨晚沒有強要了你吧?天知道我有多想狠狠的要了你,像永遠都不夠一一”
話音還沒落下,一個水晶材質的煙灰缸已經朝他的方向砸過來。
他一驚,反應迅速的一偏頭一一
砰一一
煙灰缸砸到了他身後的落地窗上,鋼化玻璃與被煙灰缸炸出了一個窟窿,窟窿旁邊的裂縫一道道蔓延開來,證明力道至深,是奔著奪命來的。
顏夕夜望向身後一片狼藉,地上布滿了一地的水晶碎片,煙灰缸摔落在地上,已然是四分五裂,可想而知,如果煙灰缸是砸中了自己的腦袋,腦袋開花或許算是輕的。
他再次抬起頭來,卻又錯愕的看著淩舒曼拿起一切可以扔的東西朝他一股腦的砸過來。
文件夾,包包,手機...砸在桌上,地上,他縱使有三頭六臂,也顯得措手不及,不能幸免的被東西砸中,幸好,都不是致命的東西。
“等一下!”顏夕夜終於忍不住喊停。
他已經被逼到老板椅的後麵,伸出大手做停止狀,看向這個進門後就開始無緣無故發瘋的女人,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氣息,問了句:“我怎麽得罪你了?”
淩舒曼死死盯著他,根本就不給他緩衝的機會,直接將一米多高的花瓶,朝著他就砸了過去一一
“你這個混蛋!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的生活就不會這麽亂!”她越說越生氣從與顧維澤吵架時隱忍下來的怒火全都在這一瞬爆發了,抓過一切可以扔的東西拚命地砸向他一一
“如果不是你非要我拍廣告,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裏外不是人!我就不會和顧維澤吵架!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出現在我麵前?為什麽要那麽自私霸道的介入我的生活?為什麽要攪亂我的一切的一切?你這個混蛋!”
顏夕夜已經顧不上她說了什麽了,一個勁地躲閃,他今天才知道一個女人發起瘋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平時一貫喜歡隱忍又喜歡故作鎮定的女人。
沒什麽可扔的東西了,辦公室裏一片狼藉,最後淩舒曼跑到他麵前,直接用拳頭打起了他的胸膛,一下下死命的打著,眼裏除了憤怒再無其他。
顏夕夜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任由她將自己當成了沙包,良久後,淩舒曼才終於累了,一切的動作全都停了下來。
她無力地站在那裏,神情也開始變得木然,像個失去了靈魂的人一般,目光也變得毫無焦距。
這時,辦公室想起了敲門聲,秘書走進來,卻見眼前一片狼藉,著實嚇了一跳:“總裁,這一一”
“什麽事?”顏夕夜隻是淡淡的問了句。
秘書稍稍的抬頭望了淩舒曼一眼,大概猜出了怎麽回事,於是對麵部表情做了一番整理,道:“季度廣告策劃會議十分鍾後開始。”
顏夕夜點點頭,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今天的會議全部取消。”
秘書驚詫的抬頭看向顏夕夜,總裁工作向來講究計劃性,計劃好的事情很少會打亂的,隻是從他堅決地態度看,不敢再妄自揣度,連忙點頭說好,然後退出了辦公室。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顏夕夜將淩舒曼的身子攬過來,看著她已經趨於平靜的臉,與剛才的怒氣騰騰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要知道剛才她每一次扔擲就像要奪了他的命一樣,他要是不及時閃躲,恐怕自己真的要上明天的新聞頭條了。
“不就是要你替楊曦拍廣告嗎?何必這麽大動肝火?再說,你昨晚不是已經知道我的決定了嗎?”
淩舒曼心頭溢出了委屈,她沒有為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反而眼淚像關不住伐,無聲的流下來。
顏夕夜一愣,隨即將她摟緊,她的眼淚沾染在他的心口處,卻燙得生疼,輕歎一聲,唇邊的笑意隱去了,抬起大手輕撫著她的頭。
她的身子在輕顫,他能感覺到她的無助和委屈。
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錯?
他先招惹的她沒錯,可如果她和顧維澤之間足夠堅固,他也沒有可乘之機,盡管他知道,他進攻的招式步步緊逼,沒有她反抗的餘地。
他就任由她哭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淩舒曼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她白皙的臉被他輕輕抬起,睫毛微微一顫,就見到他俯下頭,那麽溫柔地吻去了她的淚水。
她腦子裏轟的一聲,如一記驚雷的悶響,她分明是來怒訴他的罪責,順便來說服他收回讓她拍廣告的決定,可現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她的心會跟著他的吻,蕩漾起了漣漪,似乎所有的委屈和不服都悄然而走了?
“我從來不知道,你的力氣居然有這麽大,你知道那個花瓶有多重?竟然舉起來摔得粉碎,幸好那隻是唐朝青花瓷,若是元末明初的青花瓷,被你那麽一摔,轉眼幾千萬恐怕就這麽沒了。”
顏夕夜笑著說,仿佛那幾千萬的數字,也隻不過是他的談笑間的數字,不具任何意義。
“唐朝?據我所知,青花瓷在唐朝盛行,但很快就衰敗下來,至今發現的隻有唐朝青花瓷的瓷片,沒有完整的瓷器,如果你說這是唐朝的青花瓷,那隻能是贗品,不值錢。”
顏夕夜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從這個青花發色看,釉麵泛灰,胎體較厚重。應該是元末明初的瓷器。”她深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青花瓷,繼續說著自己的推斷。
雖然是雲淡風輕的說,但淩舒曼還是被自己所說的結論嚇了一跳,她父親在家變之前喜好收藏,自己從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顏夕夜說那是唐朝的青花瓷分明是騙她的,這明明就是明代遠初的青花瓷,而且,這個青花瓷的估價,大概真的就是幾千萬。
想到這,自己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氣,把她賣了都不值這個價格,幾千萬真的被她這麽隨手一丟,一瞬間變成泡影了。
“你剛才為什麽不接住?”淩舒曼責怪他。
“我想讓你賠!”顏夕夜輕輕一笑,一瞬不瞬的瞧著她。
“那你剛才為什麽騙我是唐朝的青花瓷?”
“本來不想你賠,現在改變主意了。”
“你知道的,我的全部身家連這個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那我可管不著,你是知名的經紀人,樣貌和身材都是你的資本,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慢慢來,反正我不急。”顏夕夜魅惑不堪的笑慢慢地放大,接著說:
“實在不行,就...一輩子,如何?”